新澳社貌似流失選票其實只是回到原點 新澳社貌似流失選票其實只是回到原點

在第五屆立法會選舉過後,不少人在議論,為何原先受到有近三萬名新選民「首投族」的鼓舞,認為即使是當選「門檻」有所提高,也篤定將有「坐三望四爭五」收穫的「新澳門學社」,竟然在當選「門檻」由八千一百多票大幅下降為六千五百多票的極為有利條件下,不但是實現不了預定的目標,相反還丟失了一個議席,流失了四千多票?究竟是「拆組」策略失敗,還是其本身的長期戰略失誤?

有人分析,「新澳門學社」失利的重要原因,是「二拆為三」的戰術出錯。這或許有一定道理,但也未必完全如此。因為今次選舉雖然投票率下跌了將近五個百分點,但總投票數有二千多票的增長,而「新澳門學社」三組的總得票數卻由第四屆的二萬七千多票,下跌為二萬三千多票,流失了四千多票。誠然,二萬三千多票除以三,是七千六百多票,「新澳門學社」倘是仍然以兩個組別出戰,並能像組織嚴密的政黨那樣,進行「二比一」的完美配票,是足以將「第三人」送進立法會的。但是,「新澳門學社」既不是政黨,也就能以精準地分配選票。何況,據說「新澳門學社」在實務中也沒有進行配票作業。因此,「新澳門學社」即使是沒有採取「拆組」戰術,所獲議席很可能也還是兩席。

在排除了「拆組」戰術失敗的因素之後,看來問題就是在其其本身的長期戰略失誤之上了。實際上,選後吳國昌、區錦新兩位當選人的檢討,也集中在這方面,承認在這四年來做得不夠好。這個態度是誠懇的,檢討的方向也是正確的,但仍然缺乏一些量化的對比。倘若將「新澳門學社」回歸後得票率的走向,並將之與社會大勢結合起來分析,或許將能更有益於「新澳門學社」的總結經驗,吸取教訓,重新「抖擻上路」。

這可從兩方面分析。一方面,「新澳門學社」在回歸後的頭三次立法會選舉中,成績一直有持續的進展。這除了是其成員的孜孜不倦追求和努力,得到其基本支持者甚至是游離選民的鍾愛,從而在「基本盤」的基礎上吸引到更多的支持之外,不要忽略一個客觀因素,就是有社會大環境的助益。也就是說,回歸後頭三屆立法會選舉,「新澳門學社」的實績一直上揚,是借助於社會事件。在回歸初期,因為失業率高、經濟低迷,居民生活素質下降,工人遊行要經過新馬路而發生警民衝突,都使得社會上的不滿情緒,都化為投給「新澳門學社」的選票。後來隨著賭牌開放,社會經濟及居民生活水平雖然有較大的改善,但又爆發「歐文龍事件」,並再次發生「五一遊行」警民衝突事件,再加上博彩業的高速發展,導致出現許多後遺症,仍然影響居民的社會水平。這又使得部份未分享到經濟發展成果的選民,都將自己的不滿情緒投射到投給「新澳門學社」的選票中去。

四年前「新澳門學社」一舉奪得三席,其「拆組」戰術奏效當然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上述的社會大環境因素也是重要原因。但不可忽略的是,也是得助於當年特首選舉的後座力因素,也可說是「鐘擺效應」。其實,當年六月二日和八月十四日,筆者就曾分別以《雙選舉日期接近或將產生牽扯衝擊效應》,及《宜設法將雙選舉年的鐘擺效應減降至最低》為題,有所預測。指出第三任特首選舉與第四屆立法會選舉的日期相當接近,也由於特首選舉的過程並非一帆風順,期間出現了不少反對聲音,甚至還很激烈,因而在第四屆立法會選舉時,某些參選團體必然會利用「網上民意」,作為進行組織動員和批判其對手的有力工具,並催發不滿情緒充分發酵,在立法會選舉中發揮「疊加效應」。比如,很可能會被「網上民意」操弄為「以手中選票對未來特首作出制衡」,亦即是呼籲選民選擇「反對派」參選團隊,以求在立法會中對特首和「建制派」作出「制衡」。又如,拋出所謂「鐘擺理論」,聲稱既然「A勢力」在特首選舉中獲勝,那麼,立法會勝選的「鐘擺」就應向「B勢力」擺去,以求「平衡」。後來的情勢發展,果然大致上如此。「新澳門學社」增加了四千多票,獲多一個議席,很明顯就是對幾個月前的第三任特首舉的一種「條件反射」。

而在這四年過去後,似乎情況發生了微妙變化。崔世安似乎是也察覺了自己的「先天弱項」,因而在施政上推出了許多有利於減少民怨的惠民措施,包括關顧弱勢群體,落實「萬九公屋」等。受到此福利惠益的居民人數,與在街頭號互聯網叫罵的人數相比,比例如何,人們心中有數。這就使得在今次立法會選舉中,「新澳門學社」缺少了這種「制衡」效應。而且,盡管「新澳門學社」為推動「萬九公屋」出了大力,是主要的「推手」。但遺憾的是,在競選過程中,「新澳門學社」被表面的「民怨鼎沸」現象所蒙蔽及麻醉了,以為採取「守株待兔」型的競選方式,大把選票就會自動跑上門來。就在連身為大老闆的陳明金、梁安琪、麥瑞權等,都汗流滿面地向選民鞠躬拉票之時,「新澳門學社」的候選人卻只是派派傳單叫幾聲,連自己的政績--大力推動「萬九」公屋,也「懶得」說一下,無法激發受惠選民的感激票。在選後,吳國昌曾以「鄉村理論」來形容自己的失利,算是說對了其中的一個原因。

誠然,在這四年間,也曾發生過重大的社會事件,那就是「十幅墓地」。這對吸引不滿選票是有利因素。但「十幅墓地」並非是「新澳門學社」的主場優勢,主動權掌握在「新希望」第一候選人高天賜的手中。另外,「十幅墓地」事件剛發生時,被人「爆料」窮追猛打「十幅墓地」的區錦新,卻在表決「墓地規章」時投了贊成票,也令「新澳門學社」無法掌握到「十幅墓地」的主場優勢。

由此可以說,「新澳門學社」今次流失了四千票,只不過是回到八年前的原點,「一覺回到八年前」。今次的二萬三千多票,與第三屆立法會選舉的二萬三千多票,及今次的兩個議席,與第三屆立法會選舉的兩席,只不過是「平盤」而已。沒有社會大環境事件支撐,因而未能吸收遊離票的「新澳門學社」,其「基本盤」就是如此而已。

另一方面,就是「新澳門學社」對以年輕選民為主的「首投族」寄以過高的幻想。實際上,盡管平時在「澳門廣場」,在互聯網上,都有不少不滿聲音,但如果長期收聽或看閱,就將會發覺,原來只不過是「來來去去這個人」而已。但卻讓「新澳門學社」形成一個錯覺,由於這些人聲音大且聲調高,就以為這是「主流民意」。結果如何,已由選舉結果所展示。其實,從「六‧三零事件」仍有好幾百人參加,但此後的「東望洋花園集會」只有廖廖數十人參與,就已知這種寄望於「年輕首投族」的戰術不靠譜,並不能吸引到甚麼新的票源。所謂周庭希將能以八千多票的佳績拿下一席之說,澎風而已,只能成為笑話。相反,在遊行中刻意與警察衝撞……等激進手法,與澳門小城的淳樸風氣並不相融。即使是來自內地的新選民,也對此頓生「文革紅衛兵重來」的恐懼感覺。這就像一家酒家,盡管所賣的酒是好酒,但門外有一隻向客人吡牙咧嘴,吠聲凶惡的惡狗,也只能是把客人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