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屆立法會呈現新氣象但仍有隱懮

第五屆澳門特區立法會昨日正式開議。賀一誠、林香生分別以高票當選立法會正副主席,按照《澳門基本法》的規定,全體議員宣誓效忠澳門特區,而賀一誠主席更要宣誓中華人民共和國。賀一誠是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由他出任澳門特區立法會的主席,具有某種意義上「中央與特區銜接」的意涵,雖然沒有法律制度規定必須這樣做,但確是有利於中央與特區的溝通和協調,揚聲器尤其是能在最大限度上,確保澳門特區立法會所制定的法律,不會與《澳門基本法》及在澳門特區實施的全國性法律發生抵觸。而林香生出任副主席,也有利於在澳門特區的高度自治事務上,勞資雙方的協調及利益共享;惟從他所獲選票不如劉焯華的情況看,折射了立法會中的資方議員,對他為勞方爭取權益的方式似是較為進取而有所疑慮。希望他能在任期內,多從「副主席」的高度考慮問題,而不要仍將自己視為普通的為僱員維權的「僱員利益團體議員」。尤其是當賀一誠主席因出席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等原因,而由他代行主席職務時,更應注意客觀中立,不偏不倚。

第五屆立法會選舉,在愛國愛澳力量的心目中,尤其是追求澳門長期繁榮穩定的人們的心目中,是一次結果較為滿意的選舉。不但是去年「政制發展」增加的直間選的四個議席,全部都是由愛國愛澳人士分享,沒有落到「反對派」的手中,而且以「民主」為旗號的「反對派」團體還丟失了一席。盡管另一個「反對派」團體增加了一席,但去與打著「民主」旗號的「反對派」團體不盡相同,其所關注的主要是屬於澳門高度自治的事務,未有將矛頭指向內地的政治體制,因而是「井水不犯河水」。在總體議席增加的情況下,愛國愛澳力量進一步壯大,有利於立法會的運作減少阻力,暢順運行,符合胡錦濤關於「保持澳門特區長期繁榮穩定」的期待。

第五屆立法會選舉的另一個新氣象,是一批年輕新人入局。無論是直選,還是間選,都有「七零後」以至「八零後」當選,即使是委任議員,也有「七零後」接力,展示了「薪火相傳,後繼有人」的新格局,符合習近平主席關於「積極做好青少年工作,培養更多愛國愛澳年輕人才,使愛國愛澳優良傳統薪火相傳」的指示。

但是,仍有隱懮。因為即使是在愛國愛澳力量中,也因為所處階層不同而導致利益訴求有異,因而這就註定了新一屆立法會,在堅持愛國愛澳大原則的同時,會因為議員來自於各不同階層而為某些議題而爭拗不停。另外,由於「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事業的發展已經進入「深水區」,對法律改革的要求更為迫切,因而有可能會導致特區政府與立法會在立法原意及效率等方面,會有不同理解。

其一、是如何進一步提高立法效率的問題。澳門回歸已經接近十四年,不能再講「小孩做大人的事」的話。應當是各方面都成熟了,走上正軌。何況,新一屆立法會雖然有不少新人加入,但畢竟還是舊面孔佔主要比例,正所謂「輕車熟路」。因此,作為特區唯一立法機關的立法會,應當提高立法效率。

當然,提高立法效率,這不單止是立法會的責任,更是特區政府的責任。因為按照《澳門基本法》規定,立法會議員可以自行創制法案的權力有限,立法會所審議的大部份法案都是涉及特區政策的法案,而這是屬於特區政府的法案創制權,因而特區政府必須密切配合。過去有一個教訓,就是政府配合度欠彰。盡管後來在各方面的批評和建議下,特區政府不斷努力改善,包括成立了專責中央擬制法案的部門,但尚未見成效,還須加大努力。

為提高立法效率,立法會本身更須強化後方支援部門,尤其是為議員做好法案的解讀工作,以及代為議員擬制立法創制權屬於立法會的法案的工作,協助議員將其立法構思化為法案。最後是設立專門的部門,進行該項工作。全國人大常委會下設的法律工作委員會,及台灣地區「立法院」屬下的立法局,都是值得參考的範例。

其二、是在修訂《幸運博彩法律制度》過程中,可能會出現與特區政府設想有距離的狀況。實際上,博彩業現行的三個正牌和三個副牌,分別在二零二零年和二零二二年到期。按照運作規律和需要,必須在二零一八年之前完成修法,決定是續約還是重新開投。由此,成為各方利益之爭。其中傳說的某一參與民主派團體參選今屆立法會的人士,與某美資博企的關係匪淺並接受了其獻金資助。今屆參選因是新人而排在較後位置作為「實習」,在二零一七年的第六屆選舉時,就在美資博企的支持下,自行拉隊排頭位參選,以「為博彩業職工爭取權益」為旗號吸收選票。倘能順利當選,在立法會審議《幸運博彩法律制度》修改法案時,就作為美資博企的代言人,為美資博企爭取利益。畢竟,這幾家美資博企的母公司,因為美國經濟復甦緩慢而經營慘淡,澳門才是「會生金蛋的金鵝」,不能失去。這也正是在今次立法會選舉過後,相關人士仍然那麼積極,在明知特區政府已經宣佈禁止莊荷聘請外勞的情況下,將要組織莊荷上街遊行的原因,就是要為下一屆選舉積累資本,提前佈局「種票」。

但特區政府似是已經洞悉了此情況,當然也是「宜寬不宜緊」,「留有提前量」的領導藝術表現,特首崔世安已經在立法會答問大會宣佈,在二零一五年檢討博彩政策,這就將截了美資博企的「胡」。

但這只是問題的一面,還有問題的另一面,就是透過第五屆立法會選舉,有更多的具有博彩業背景的議員進入了立法會,力量強大。而他們在競選過程中,曾提出「增發兩張賭牌」,或「由全體澳人做賭場股東」的訴求。是否會將之施用在修訂博彩法律制度之中?這有待觀察。

其三、某些議員會否片面吸取選舉失利的教訓,為了為下屆選舉「收復失地」吸引選票而走偏峰?在本次選舉中,處於政治光譜兩個極端的傳統基層社團之一的工聯總會和「新澳門學社」,都分別丟失了一個議席,也受到社會評議。「新澳門學社」的兩位議員是否會傾向於某些激進批評,加大抗爭力度,不再比較理性地問政?工聯總會的關翠杏議員是否也將會更「激」,以求選票回流?都是值得關注的問題。

其實,工聯的失票,並非是因為關翠杏做得不夠,實際上各方人士都認為她做得很好。因此工聯的失票,還應從大環境上找原因。其一、是澳門社會已經轉型,佔人口過半的新移民,缺乏那種過去老工人受到工聯的關懷的經驗及意識,因而他們並沒有對工聯產生歸屬感;而傳統工業基本消失,代之而起的是以「新澳門人」為主要僱員的大型博企,因而工聯必須轉變工作方法。其二是工聯個別人出現「階層蛻化」現象,包括「豪裝」事件,儼然「工人貴族」,與仍在過著不夠寬裕的生活的老工人拉大差距,令他們不再有過去「同坐一條船」,甘苦與共的感覺。其三是在中央強調反對外國勢力幹預港澳事務,及指責美國駐港澳總領事「說三道四」的情況下,工聯卻在選舉前夕為興建新辦公大樓向美資博企籌款。其四是對某些「新興工人團體」對關翠杏的造謠追打,如「反對現金分享」等,缺乏足夠的警惕,使之發揮了離間的作用。這些,都是必須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