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花學運落幕後馬王權爭並未止息

喧鬧了二十一天的「太陽花學運」,將於今日下午六時正式落幕。儘管可能仍將會有個別的激進分子,堅持在「立法院」大門外小廣場或周邊街道的行人道進行靜坐,但「太陽花學運」的主要領袖及主力隊伍,卻將會堅守諾言,準時撤出「立法院」議場,將其交還給由全體選民一人一票選出來的民意代表,以繼續踐行代議政制,亦即是交還給全體台灣人民。而今日是按相關法律規定,「立法院」舉行院會的日子,倘若議場的修復工程昨夜能夠連夜趕工完成,全體「立委」就將能回到議場出席院會,正式恢復「立法院」的運作;而王金平也將能坐回到其院長的座位主持院會。倘若在此之前,「行政院」和民間的各個版本的《兩岸協議監督條例》法案已經獲得程序委員會通過,可能在今日的院會上,對其進行一讀程序,以兌現王金平所作出的「先立法,後協商」諾言。

「立法院長」的權棰終於又回到王金平的手中。表面看上,這是王金平的一大勝利,不但是他只是稍一出招,覷準時機地以一句「先立法,後協商」,就輕易化解了看來難弄得很的「太陽花學運」問題,再次展現了王金平「八面玲瓏」、「藍綠通吃」的特質,佐證了「立法院沒有王金平不行」的「真理」,而且也狠狠地回擊了馬英九,報其去年「九月政爭」的一箭之仇。因而許多媒體和政論家都認為,王金平大贏,馬英九大輸。

隨著「立法院」的恢復運作,「馬王權爭」還將進一步發展下去。這不單止是在審議《兩岸協議監督條例》中,王金平的態度是否會配合,甚至是否會主導將明顯帶有「兩國論」性質的民進黨版《兩岸協議監督條例》法案排進院會二讀、三讀,還要看王金平的「後協商」,是否退回到內政委員會等專門委員會聯席會議協商,他就扮演「甩手掌櫃」,任由藍綠兩黨召委及「立委」惡鬥,就像「三十秒」之前的狀況,拖到六月底本會期結束時都過不了關,讓馬英九的領導權威再次盡失,而不是直接拿到院會,親自主持協商,逕行三讀,付諸逐條表決,快刀斬亂麻地完成整個審查程序。倘是前者,就將是王金平向馬英九「示威」,「立法大權」牢牢掌握在我老王的手中,不管你「馬總統」如何在意、如何焦急,還得要看我老王的。

「還是要看我老王的」,這正是馬英九的「心中之痛」,否則就不會發動「九月政爭」了。當然,倘若王金平只是針對馬英九進行黨內權爭,那還是內部矛盾,馬英九在自己嚴重「跛腳」、灰頭土臉之下,也就只能是強吞這口憋氣了。實際上,馬英九為了能盡快解決「太陽花學運」,明知國民黨黨團痛斥王金平的「先立法,後協商」是「出賣國民黨」,也要不惜刮國民黨黨團一巴掌,委曲求全地聲稱王金平的承諾與「總統府」、「行政院」的主張相一致。因此,只要王金平還是站在國民黨利益的立場上,他愛怎麼玩就由得他,只要不背叛國民黨就行了。但偏偏林佳龍等民進黨人卻說,民進黨的策略是,「民進黨加上學運學生再加上王金平」,實力將絕對遠大於國民黨,這豈非是明剃國民黨眼眉,馬王矛盾變成了敵我矛盾,而且藍綠基本板塊將會發生顛覆性的變化?

但歷史是螺旋式發展的,鬥爭總會有起有伏,反反覆覆。王金平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倘他也像馬英九那樣犯下「自我感覺良好」的錯誤,得意忘形,真的以為自己的實力很強,繼續與馬英九「鬥」下去,下一回合可能就是「物極必反」,鬥爭態勢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了,尤其是在金溥聰已經返台,並進入馬英九權力核心,為馬英九操盤黨內外鬥爭策略之後。

實際上,王金平目前就有一道「坎」難以跨過。那就是他的國民黨黨籍官司,雖然臺北地方法院判決他勝訴,但國民黨卻擁有上訴權。如果王金平仍把自己視為國民黨的一員,誠心配合黨中央的決策,馬主席可以與人為善,以和為貴,放其一馬,放棄上訴權利,實際上在「太陽花學運」未起時,就是有此打算的。但既然王金平在「太陽花學運」中的表現,傷透了馬英九的心,就有可能會轉變主意了,實際上國民黨中央已經放出了「不排除將會上訴」的風聲。因此,在四月十四日的上訴期截止之前,就是檢驗王金平是否願意配合國民黨中央的考察期。

盡管國民黨提起上訴後,法院排期審理需要時間,開審後國民黨未必得利,而且還將會經歷再次上訴,直到二零一六年一月三十一日第八屆「立法院」的任期結束之前,都未能完成整個審理程序,亦即王金平仍將是不分區立委,因而仍將保有「立法院長」;但此期間的官司過程,將令王金平不勝其擾。

而且更有後著。既然是國民黨提起上訴,就等於是認為當初國民黨撤銷王金平黨籍的決定仍然有效。即使是「立法院」的本個屆期無可奈何,但由於國民黨「十九全」已通過決議,在國民黨執政期間「總統」兼任黨主席,因而即使今年底的「七合一」選舉國民黨慘敗,馬英九也無須辭黨主席職,這就決定了第九屆「立委」選舉的提名權,仍然掌握在馬英九的手中。在此情況下,由於國民黨認為撤銷王金平黨籍的處分仍然有效,失去國民黨黨籍的王金平,當然就不會再被提名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何況,經此一役,馬英九心胸再寬廣,也不會不記住這「一箭之仇」。更由於去年發動「九月政爭」,本來其導火索就是為了《兩岸協議》;而王金平倘是仍然在審查《兩岸服貿協議》的過程中不予配合,當然就更不會再次提名他,讓他繼續做黨中央的「頂心杉」了。

那麼,王金平怎麼辦?就此退出政治舞臺?二零一六年他才七十五歲,仍不算大,不會回家抱孫子。因此,他還是將會去拼搏,當然更是為了爭一口氣。其一、以他的從政經驗,「做生不如做熟」,當然最好是重任「立法院長」。但首先是必須能當選「立委」,再在民進黨、台聯黨、親民黨,以及林飛帆等學運領袖參選並當選的「立委」合作之下,將他再拱上「立法院長」的位子。

而王金平要能再次當選「立委」,只有兩途,一是回到高雄市家鄉的選區參選「區域立委」。但在改制為單一選區兩票制後,已經多年沒有經營選區並為選民服務的王金平,將難以再當選。這就只能是寄望於與民進黨合作,「禮讓」他而不再推出候選人,並動員其黨員及支持者投票給他,與國民黨提名的候選人「拗手瓜」;而是乾脆加入民進黨,從而獲提名為「不分區立委」候選人,並安排在安全位置內。

其二、是參加「總統」大選,作為民進黨「總統」候選人的「副總統」搭檔。。這樣就可吸收南台灣的中間選民和國民黨本土派的選票,說不好這就真的是民進黨實現再次政黨輪替的「最佳安排」。這樣,王金平的靈魂就徹底地出賣了。

其實,民進黨早就有此打算。二零零四年陳水扁在爭取連任時就曾放風,希望能邀請王金平作其「副總統」候選人,此前還曾打算邀請他出任「行政院長」。正因為如此,在二零零五年的國民黨主席選舉中,才被馬英九抓住「辮子」,攻擊他為「藍皮綠骨」。不知歷史是否將會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