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青能否以服孝為由放棄訪日?

馬英九九十三歲的老母親秦厚修昨日病逝,各方人士皆表哀悼,連民進黨也不例外,這是人之常情。應當說,秦厚修斯人已去卻沒有遺憾,因為她比相沫以伴數十載的夫婿馬鶴淩幸運,終能看到愛子馬英九連續兩次當選「總統」。

秦厚修女士一生為社會貢獻良多。當然最大的貢獻,是生育和教養了為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發揮了極為關鍵作用的馬英九。本欄過去曾多次述評的馬英九應蔣經國先生之囑,擬撰開放台灣大陸老兵回鄉探親的公文,命名為《潁考專案》的緣起,就是自己小時候,在與妹妹吵架時,母親秦厚修就要他背誦《鄭伯克段于鄢》,因而使他對此故事銘記於心,因而以此來形容兩岸親人衝破隔絕,得以團圓。

但秦厚修女士可能連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她的最後一個貢獻,竟然會是以自己的生命,有可能再次為維護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良好勢頭,在客觀上做出貢獻。那就是由於她病逝,馬英九及其家人必須舉辦喪事,具有深厚儒家學識傳統的馬家,可能會按照服孝不外遊的慣例,而放棄周美青出訪日本的計劃。

實際上,據台灣媒體報導,台灣故宮博物院將於六月二十四日攜帶「鎮院之寶」——「翠玉白菜」、「肉形石」、韓幹《牧馬圖》、蘇東坡《寒食帖》、北宋汝窯蓮花式溫碗等知名文物赴日本展出,此次不但是故宮「鎮館之寶」首次在海外展出,而且馬英九夫人周美青也將會以訪問團榮譽團長的身分,親自率團出席茶會,這是比照二零零三年陳水扁妻子吳淑珍隨故宮特展訪問德國的模式。而「外交部」高層表示,周美青赴日若成行,是台日自一九七二年「斷交」以來,最高層次的交流。此前李登輝雖也曾經赴日,卻是在退休、卸任之後;吳淑珍在陳水扁執政期間雖然也去過日本,卻是以觀光身分前往。而周美青的將以榮譽團長身分訪日,出席故宮特展的開幕茶會,由於故宮是政府官方單位,因而周美青的榮譽團長就是官方的身分,這將是台日史上最高層次的交流,也是重要的突破。

本來,周美青本身沒有任何官銜,出訪非邦交國並無不妥;而且,她的此行並非政治事務,而是文化事務,倘是出訪其他國家和地區,即使是掛上了「榮譽團長」的虛銜,對兩岸關係也無大礙。但今次偏偏就是日本,就可能會引發大陸方面的誤會和不快,因而將有可能會對兩岸關係的持續發展,造成一定程度的幹擾和衝擊,尤其是在馬英九在經受「太陽花學運」和「反核四」運動嚴重衝擊之後,正在推動國民黨黨務改革,及在政務上鼎故革新、振興經濟,力圖重振民望,並祈求以在兩岸關係領域上有重大突破,像「火車頭」那樣帶動各領域都能衝破目前的沉悶境況之際,馬政府對「第一夫人」周美青的以「半官方」身份訪問日本,就必須慎之又慎。

實際上,台灣方面對與日本的關係,有兩個層面不得不注意。其一、是日本近來與中國的關係鬧得很僵,安倍晉三再次出任日本首相之後,就急不及待地暴露了其要推翻第二次世界大戰後建立的國際秩序,不但是再次悍然參拜日本戰犯供奉地——靖國神社,而且還要修改和平憲法,為軍國主義招魂,並在釣魚島問題上表現惡劣。他積極參與美國圍遏中國的圖謀,並因而就在此前幾天,與到訪的美國總統奧巴馬達成釣魚島問題適用於《日美安保條約》的「共識」。此舉不但是對包括台灣同胞在內的全中國人民的嚴重挑釁,而且也是對「保釣英雄」馬英九本人的極大羞辱。因此,「第一夫人」周美青在此時此刻訪日,恐怕並非是最佳時機。

而且,周美青在此刻訪日,將有可能會壞掉馬英九訪問大陸的大計。雖然說,在「太陽花學運」與民進黨聯手阻礙之下,《兩岸服貿協議》已經根本不可能在「立法院」本會期內獲得審查通過,而且連帶使得兩岸協商的進度將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因而許多人都認為實現「習馬會」的機率己經大為降低;但以悖論觀之,偏偏就正是如此,才有可能會促使大陸方面決心幫扶馬英九一把,反正馬英九的民調已經跌到最低,邀請他訪問大陸,並出席「APEC」領導人非正式會議,再「壞」的情況也就是如此,不可能再「壞」下去了;但說不好卻能幫扶馬英九從穀底反彈。而周美青訪問日本,則有可能會令大陸方面有可能正在衡量並謀劃的「習馬會」被迫擱置。

其二、是台灣方面將故宮文物送往日本展出,可能會傷害北京的感情。實際上,北京一直在鼓吹兩岸故宮文物會合或交互展出,但台灣方面老是以「擔心被扣押」為由,拒絕將臺北故宮博物館的文物送往大陸展出。而如今,臺北故宮博物館卻樂於將其珍藏送往日本展出。吊詭的是,這批原本在北京故宮的文物,之所以能夠在台灣珍存,就正是當年日本入侵中國,劍指北平,即將破城之際,國民政府為保護文物,嚴防日本劫運,而裝箱輾轉轉運往大西南。戰後未及運回北平,卻又遭逢國共內戰,而直接運到台灣的。現在臺北故宮博物院首次將「翠玉白菜」、「肉形石」等「鎮院之寶」送往海外展出,竟然是地點千挑萬揀,卻是送到當年覬覦這批國寶的日本,豈不荒謬?!而且還是由「總統夫人」為之「背書」,擔任榮譽團長,這看在北京及其故宮博物院的眼中,將會是甚麼感覺?恐怕輕的將會影響日後的兩岸交流及合作,重的將會影響「習馬會」的實現。

因此,藉著秦厚修的逝世,周美青以「服孝」為由放棄訪日,就將是最佳的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