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聲抗議,還是避免面子掛不住?

呂秀蓮辦公室昨日發出採訪通知宣稱,呂秀蓮將於今日出席在大安森林公園舉辦的「媽媽,我愛妳」音樂午會,並將在登臺演說時,對臺北市市長選舉發表重大聲明。由於有網路媒體報道指出,呂秀蓮對於民進黨中央日前決定,綠營臺北市長選戰整合,將採黨內民調與在野協調的兩階段整合進行的方式,尤其是對將並非是民進黨員的柯文哲也納入整合,頗有微詞,而首階段的黨內民調將於下週二晚間進行,翌日中午公佈結果,時間十分緊迫,因而呂秀蓮將會籍著今日出席「媽媽,我愛妳」音樂午會並發表演說的機會,發表聲明宣佈不參加臺北市長民進黨初選的第一階段民調。因此,呂秀蓮是否真的將於今日宣佈退出民進黨臺北市長參選?也就受到各方關注。尤其是同樣爭取參選臺北市長的律師顧立雄,也將受邀出席這場由呂秀蓮辦公室主辦的活動,而恰好昨日有平面媒體報道指,「太陽花學運」後,「立委」姚文智的黨內民調急起直追,超越原先被外界看好的顧立雄,而呂秀蓮辦公室則當即發出新聞稿批評媒體民調缺乏準確度,「刻意拉攏某人,打壓某人,司馬昭之心,眾人皆知」,尤其是該媒體「長期用造假民調愚弄社會大眾,介入政黨提名操作的卑劣手法」,「過去刻意拉抬柯某,如今拉抬姚某」,似是要將顧立雄也「拉下水」,因而當顧立雄在現場聽到呂秀蓮的退選聲明時,將會如何表現,表露出什麼樣的表情,也將是媒體及政壇感到興趣的話題。

倘呂秀蓮宣佈退出臺北市長民進黨內初選的傳聞果然是真的,其實也不值得大驚少怪,因為這只不過是「舊戲碼新演」而已。實際上,在二零一二年的「總統」大選之前,曾經自詡為曾連贏六場選戰,因而是黨內唯一能戰勝馬英九的呂秀蓮,卻在眼看見自己的民調聲勢遠不如蔡英文的情況下,宣佈退出民進黨「總統」初選並辭去民進黨中執委。只不過是,當時呂秀蓮是在民進黨剛展開黨內初選程序,進入參選人登記作業階段,她就在尚未領表的情況下宣佈退選的,連那五百萬元保證金和一百萬元民調費,都不用繳交。而倘她今日果然宣佈退選,因為民進黨早已進入臺北市長初選程序,不但是已經進行參選登記,而且也已舉辦過參選人電視辯論,因而她今次的退選,就將是已經繳交的保證金和民調費都「凍過水」,收不回來了。不過,由於呂秀蓮的民調極低,即使是她不退選,也不排除因她的民調數據未能跨過「門檻」而遭沒收。反正都是如此了,那就不如以「先下手為強」,宣佈退選而失去保證金,還可以保住顏面,比因為民調數據「難看」而遭沒收保證金,還能保持尊嚴,而且還可以「阿Q精神勝利法」,美其名說是對民進黨採取二階段整合方式的「無聲抗議」。這與她三年前的黨內「總統」初選時,在自忖民調和看好度都大幅落後之後,不願意在並非正式公職選舉的黨內初選中首次留下吃敗仗紀錄,玷污自己「連贏六場選戰」的「輝煌選戰史」的「輸不起」心態,有點相似。

其實,當初在呂秀蓮宣佈要參選臺北市長時,人們就已對已經出任過兩任「副總統」的呂秀蓮,竟然要降尊紆貴去選比「副總統」位階低的直轄市長,感到不可思議。而且,臺北市的政治版圖是藍大於綠,臺北市的選民也已自動掌握了「棄保」投票策略,因而呂秀蓮即使是能夠贏得民進黨初選,在正式選舉中也必輸無疑,仍然是「玷污」自己「連贏六場選戰」的「輝煌選戰記錄」。因此,今次她能有自知之明,急流勇「退」,尚不失為明智之舉。

那麼,為何當初卻是那麼迷信自己的「輝煌選戰史」,先是要參加「總統」大選,以圖圓自己的「台灣第一位女總統」之夢,後是不惜降尊紆貴,去參選那個位階比她曾任過的「副總統」低的臺北市長呢?曾有人揣測,她是在「為稻粱謀」。因為按《卸任總統副總禮遇條例》規定,到二零一六年,她的「卸任副總統」禮遇,除「邀請參加國家大典」一項之外,其餘禮遇就將結束,不但不再配備秘書、警衛人員,及每年領取辦公室費用二百五十萬元,以及享受醫療保險,而且也不能每月領取「副總統禮遇金」十八萬元,從而令其缺乏從政所必備的財政資源,只能是完全退出政治舞臺。只有當選了「總統」或臺北市長,才能繼續享受這些豐厚的待遇。當然,更是可以延續自己的政治生命。

然而,熟知呂秀蓮先後兩次當選「副總統」歷程的人們,卻對她的「輝煌選戰史」嗤之以鼻。實際上,儘管呂秀蓮確實是出選了兩次「副總統」並獲勝,但並非等於她就是「常勝將軍」,因為這全都是沾了陳水扁的「光」。而陳水扁當初要挑選她為競選副手,也並非是她有很大的「加分」能力。——據《破曉--「總統」大選機密檔案》一書透露,陳水扁陣營認為,以陳水扁在黨內受到的超人氣擁戴程度來評估,已經不需要在黨內能夠互補的同志來補強票源,而是必須全力朝黨外的工商業、高科技等領域來開拓票源。除非黨外人士的接觸努力全都失敗,才可能回到黨內找其搭檔。於是,在徵詢李遠哲、殷琪意見而不得要領之後,最後在黨內陳唐山、呂秀蓮、范振宗三人中進行抉擇。三人雖然各擅勝場,但也各有明顯弱點。陳唐山的施政滿意度最高,但與陳水扁同姓又同鄉的同質性太高,對於開發票源的可能性不大;范振宗最有助於陳水扁開拓客家票源,但弱點是較缺乏全島性知名度;相較之下,呂秀蓮具有的女性、豐富「外交」經驗、國際觀、全島人口第二大縣等特質相當突出,但在黨內人和方面則被人認為略遜一籌。最後在民調比較之下,才確定為呂秀蓮。而在二零零四年「總統」大選前,陳水扁極為嫌棄「國際大咀巴」呂秀蓮,而輔選有功的「新潮流系」則趁機先後推薦了蘇貞昌、蔡英文。不過,陳水扁擔心會造成黨內各派系的不平衡,為了避免得罪各派系,最後這是挑選了沒有派系並是現任的呂秀蓮。

呂秀蓮今次參加臺北市長選舉,更是被黨內譏為「五府千歲」及「祖母綠」。民調一直落後,不但是比不上黨外的柯文哲,連黨內的其他參選者也遠不如。這讓她的心理極不平衡,因而連連發炮,批評黨的初選規則,尤其是反對將柯文哲納入的兩階段民調整合方案。既然是民調現實都對自己不利,更既然是自己不滿意黨的臺北市長初選規矩,並擔心公佈初選結果後,自己的面子掛不住,那就不如激流勇退了。而且,這還可標榜自己「有性格」、「有尊嚴」,為抗議二階段民調整合方案而退選。真是「跌落地還可抓把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