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風流馬年逝 萬祺千福澤後人

曾在上世紀後半段在澳門叱吒風雲的「何馬崔三大俠」,隨著其中最後的一位馬萬棋先生的逝世,成為歷史風雲,並折射率老一輩愛國愛澳的傳統風格,也已走入歷史。今後面對的是新的歷史背景,新的歷史機遇,新的歷史課題,作為新一輩的愛國愛澳者,也應有新的思路,新的作為。

過去,人們常會說,澳門有三大家族何、馬、崔,是愛國愛奧陣營的主心骨。但若說起他們與中共的關係,及與中國人民解放事業的深厚淵源,其實馬萬祺先生才是第一人。實際上,早在上世紀四十年代初,馬萬祺就已在香港與八路軍辦事處及中共香港地方組織的潘漢年、廖承志、方方、饒彰風等人來往密切。因而在鄧小平題寫書名,葉選平、夏衍撰序的《馬萬祺詩集》中,就有許多詩作是贈予上述人士,或是互相唱和,並以「同志」互稱的。

因此,新華社以「中國共產黨的親密朋友」來形容馬萬祺先生,實不為過。其實說不好他就是其中的一員,只不過是為了更方便工作的需要,而作特殊處理,就像宋慶齡、榮毅仁那樣。而在此時,柯麟正在澳門,為「策反」身為中國國民黨澳門支部常委的何賢、陳道根等人進行工作。就此背景而言,何、馬、崔等人的愛國愛澳表現,雖有著共通點,但也有著各自不同的特點。如果說,何賢、崔德祺是以其個人魅力團結各界同胞,協助中共進行統戰工作,及代表中方與葡方進行交涉的話,馬萬祺則是實質性地與中共進行合作,因而早期的照片中,更多的是馬萬祺與柯麟、柯平兄弟的合照。

實際上,坊間一直傳說,柯正平從香港調到澳門後,以營商為掩護進行地下工作,除了得到其胞兄柯麟的幫助(其實兩人並不屬同一條「線」,而且據說雙方還互相隱暪了真實身份,雖然是「心照不宣」)之外,主要就是依靠馬萬祺這根「盲公竹」,合辦新中行。有了資本後,才自行創辦南光行,後來就發展到今日的花開兩支,一支是現時的澳門中聯辦,一支是南光集團。

尤其在朝鮮戰爭時期,美國聯合一些西方國家對中國進行封鎖,馬萬祺就聯合澳門的一批愛國商人,與柯正平一道,組織戰略物物資運回內地,支援祖國的抗美援朝和解放海南、廣西剿匪的鬥爭。因而在黑沙灣的油庫,有時遭到國民黨特務進行爆炸破壞。每逢國慶節,馬萬祺都組織澳門商家懸掛五星紅旗,當時的台灣當局駐澳門「專員」為此多次組織特務和流氓尋釁鬧事,中華總商會辦公大樓曾兩度被炸,馬萬祺寓所的圍 牆也被炸毀,但馬萬祺從不畏懼,毫不動搖。十年動亂,也沒有動搖他對祖國前途的信心。他與港澳實業界愛國人士代表團回內地觀光,受到周恩來、朱德等國家領 導人的接見。他積極組織和推動澳門工商界回國參加各類工商交流活動及一年兩屆的廣州中國出口商品交易會。他在澳門的投資和經營項目,絕大部分是與發展國內 經濟、拓展中國產品的國際市場有關。改革開放後,馬萬祺與霍英東、何賢率先向珠江三角洲投資,興建了國內第一家合資的星級賓館中山溫泉賓館、興建了從澳門到廣州的四座大橋,使從澳門到廣州之間的交通得到改善。

何賢先生一九八三年十二月逝世後,馬萬祺先生就成為澳門華人的「一哥」。而正在此時,澳門前途問題擺上了檯面。猶記得一九八四年十月三日,鄧小平會見港澳同胞國慶觀禮團時,在吳榮恪提問下,談到了澳門前途問題,引發一向以為澳門不存在回歸問題的澳門居民的熱議。三天後即十月六日,鄧小平又專門會見了馬萬祺夫婦,作了「補救」,這才平息了人們的焦慮情緒。就此,馬萬祺在澳門前途問題中的特殊作用就突出了起來。

此後的發展軌跡,就更不用說了。從澳門中華總商會會長,到澳門地區的各項社團職務;從澳門立法會議員,到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全國政協副主席;從澳門基本法起草委員會副主委,到澳門特區籌委會副主委;都是位高權重。澳門回歸前夕,澳門社會治安惡劣,馬萬祺向中央提出解放軍進駐澳門的要求,以落實《澳門基本法》關於中央政府負責澳門特區防務的規定。這正是澳門治安好轉的轉折點。馬萬祺認為,財富得之於社會,要應用於社會。為此在澳門和內地進行了大量的捐贈,涉及教育、體育、醫療、文化等多個方面。 一九九一年華東水災,馬萬祺除了捐資之外,還親自去華東災區慰問災民。

何、馬、崔,已成一代風流。「先輩回眸應笑慰,擎旗自有後來人」。這個「後人」,既包括他們的子侄何厚鏵、崔世安、也包括千千萬萬的愛國愛澳青年一代。在建設特區服務人民,支持社會等事業上,薪火相傳,把愛國愛澳事業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但毫不諱言,今日的社會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轉變。由於社會環境的日趨複雜,由於西風東漸,公民意識有所增強,社會訴求多元多樣,今日的愛國愛澳事業,已經不能以過去的傳統模式來推動,還需要與時俱進地進行適應調整。這是擺在大家面前的新課題,面對多元社會,面對複雜環境,不能簡單化及機械反應式處理,而需要有更高的政治智慧和更嫻熟的政治手腕。而且與過去是「敵我分明」不同的是,現在儘管有大量的不同意見,有時甚至還很尖銳,但主要的還是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反對派」的批評意見也不得就全是錯的,其中也有其合理的部份。這就需要「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以比前輩更高的政治智慧,進行協調統合,捭闔縱橫,鼎鼐調和。

馬萬祺先生的摯友葉劍英元帥詩曰:「老夫今作黃昏頌,長征接力有來人。」後人正在接力,但不能躺在前輩的功勞簿上吃老本,還須以個人的能力和表現來立新功。國家和社會當然對何、馬、崔家族感恩,而家族的後人更應充分發揮自身的優勢,有自己突出的貢獻。

(發自臺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