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資派」談到「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走資派」,這是內地「文化大革命」時的一句流行政治術語,是對黨內一部分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派領導幹部的簡稱。簡單說,就是主張走資本主義道路的一派人。如果說「文化大革命」是中國當代史上的一場「暴風驟雨」,打倒「走資派」就是各級領導幹部和學有專長的知識分子經歷的一次「泥石流」。

按照《澳門基本法》規定,澳門特區實行資本主義制度,因而「走資本主義道路」是理所當然,特區政府的各級官員倘被形容為「走資派」,就是法律賦予的合法權利,也應當這麼做,因而是理直氣壯。借用「民主是好東西」的邏輯形式,在澳門特區,「走資派」也是「好東西」。

但有另一種「走資派」,就不是「好東西」了。那就是將本應留在澳門特區擴大發展的資金,「溜走」到其他地方去。當然,倘是調度到內地投資,這是值得鼓勵的,而且改革開放三十多年來,澳門就有大量的資金投入內地。直到如今內地已經資金雄厚,甚至反過來到包括澳門在內的境外投資,仍有澳門資金到內地投資,仍然受到歡迎。

即使是澳門資金到內地以外的其他地方投資,在理論上也沒有什麼不妥,畢竟這正是資本主義自由市場的特性。但有一種資金,倘是流動到外地投資,卻將會形成與澳門爭奪市場的效應,對澳門特區極為不利。這種「走資」活動,就是由持有澳門特區賭牌的博彩企業主,到其他國家或地區,尤其是與澳門特區地理方位極為接近的東南亞國家,興建完全可以與澳門的賭場媲美的豪華賭場,將會把原本來澳門參賭的內地賭客及其賭資,「撬走」到這些地方去。

從十三年前澳門特區開放賭牌開始,既有博彩業資金流進澳門,也有博彩業資金流出澳門。有的資金流動,固然是正常的市場行為,無可非議;但有的博企的「走資」活動,卻在客觀上帶有「政治表態」的意圖,頗不友善。實際上,在幾年前內地收緊官員和國企高管的赴澳簽注,澳門博彩業收益受挫時,就有某美資博企寧願叫停其在澳門的續建工程,也要把本應留在澳門的資金搬挪到某個國家,去興建當地的賭場酒店。表面上,只是對澳門博彩業的發展前景失去信心,做好「規避風險」的準備,實際上卻是缺乏對兌現合約承諾的誠意。而後來其被揭露包括暗中蒐集特區政府高官「黑材料」在內的種種不規則活動,還有近日外媒報導的與美國CIA合作要脅內地貪官的消息,就更是對國家主權、安全、發展的利益,對澳門特區保持長期繁榮穩定的利益,形成了威脅。

曾經還有另一種形式的「走資」,就是有澳門的美資博企,以其名義在上海等地設立辦事處,名義上是招徠豪賭客到澳門參賭,但實質上卻是暗中為這些客人辦妥赴美簽證,當客人到了澳門,就以私人飛機直接將其載到美國的賭場參賭,「截留」本應在澳門下注的賭資。至於是否還有其他的甚麽不軌政治意圖,那就是天知道了。

現在,又一輪「走資」潮暗湧動。而且不但是外資博企的資金流走,就連具有內地政治公職如政協委員等的本地博企持牌者,也在「走資」,到澳門以外尤其是澳門附近的國家和地區,興建豪華賭場。表面上看是自由市場行為,實際上是要把原本在澳門參賭的賭資,引流到外地去。由於澳門特區政府的財政收入來源,主要是來自博彩稅收,在尚未實現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及將澳門建設成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之前,澳門特區的「食粥食飯」,澳門居民的社會福利,就「靠曬佢」了,因而這種「走資」行為,直接損害廣大澳門居民的切身利益。尤其是在澳門賭收連續十三個月下跌,特區政府正在考慮是否要緊縮財政開支之際,這種「走資」行為對澳門特區的危害性,就更大。

實際上,由於這些澳門以外的新賭場,與其在澳門的母公司是一體的,甚至連在這些新賭場內經營的貴賓廳,也是由來自其澳門母公司旗下賭場的貴賓廳主經營,因而實質上是在將本應在澳門參賭的內地賭客及賭資,截留並引流到這些新賭場去。在內地放寬對居民出外旅遊的限制,並且鼓勵居民出外旅遊,甚至作為一個「籌碼」,與某些國家進行政治「交易」及合作。因此,內地居民在旅遊了幾次澳門之後,已不滿足,興起「世界那麼大,我想去看看」的念頭,這些在澳門以外地區興建的新賭場,對他們就具有一定的吸引力。另一方面,對有「參賭嗜好」的具有公職者或國企高官而言,到澳門參賭的「安全系數」已經下降,到外地參賭可以逃避內地各級紀檢部門的監控。因此,這些澳門以外新賭場對澳門博彩業的打擊程度,也就可想而知。

最近內地賭資的「也走資」,又多了一個理由。就是在澳門參賭,可能會被罰。因為嗜賭者,大多也是「煙鏟」,按照澳門特區政府要嚴禁在賭場吸煙,連吸煙室也不允許的設想,他們來澳門參賭,就隨時都有可能會受罰。而到澳門以外的地方,尤其是東南亞一些尚未對賭場實施禁煙,連控煙制度也未建立的國家參賭,就可以暢快淋漓,不用擔心受罰。只不過是多一些「水腳」,多幾個小時的路程,就可以「快活過神仙」地參賭。這正是「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這可能也是促成某些博企業主「走資」的原因之一。實際上,最近提出禁煙將會令博彩業收入銳減的博企高管甚至是博企業主,就正在或規畫「走資」,到尚未禁煙或控煙的國家或地區投資興建賭場。

而由於其旗下的貴賓廳,都有內地的營銷網絡,因而其在東南亞地區興建的賭場開張後,就可把這些營銷網絡原封不動地遷移到這些新賭場去。因此,近日所說的澳門一些貴賓廳萎縮關張,固然其中有些是「挨不下去」,但不排除也有的是「移玉步」到外國的賭場「開張大吉」去了。這樣,就將本應到澳門參賭的賭客及賭資,轉移到外地去。這就成了名正言順的「走資」。

內地居民到澳門參賭,雖然不妥,但畢竟這是國家允許的;而且澳門還是中國的地方,「肥水留在自家田」,使得澳門特區的財政充裕,讓「一國兩制」的實踐更美好。但若因為嚴格禁煙的原因,導致本應在澳門參賭的賭資流到外地,就是「肥水猛流別人田」,不但是幹擾國家的打擊出境參加賭博活動的鬥爭,而且對「一國兩制」也沒有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