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修訂立法會選舉法宜注意的幾個問題

行政法務司司長陳海帆日前表示,今年底前將會推出《立法會選舉法》的初步修訂案,向社會公眾進行諮詢,爭取在二零一七年第六屆立法會選舉前完成修法工作。

《立法會選舉法》幾經修訂後,漸臻完善,但在社會形勢急速發展下,卻也呈現「計劃趕不上變化」的宭境,總是會在實踐運用中發現有新的疏漏出現。因此,籍著今次修訂《立法會選舉法》,是沒有啟動「政制發展五部曲」,因而議題相對單純之便,就宜集中精力,對《立法會選舉法》的選務技術層面,進行較為全面而又有深度的修訂,使之更為適應「澳人治澳」和民主選舉的需要。

本欄此前已就反賄選及設立「保證金」等議題,略談了粗淺看法。現在,進一步補充如下:

一、或可考慮設立「選舉補助金」的機制。有義務就應該有權利,在設立選舉保證金的國家或地區,往往也設立「選舉補助金」機制,以作相輔。參加選舉是砸大錢的活動,除了個別理想型的參選團體之外,多數參選團體為了增強當選的機率,在競選的過程中砸下了大錢,包括印刷品、各種活動開支,還有遊走法律邊緣的「請飲請食」及旅遊等。因此,人們有理由擔心,他們當選後會運用手中的權力,從別的地方「拿」回來。比如,台灣就出現了這種情況。一些「立委」花了巨額經費才當選,就利用審議法案的權力去「設租」,誘引相關利益集團「尋租」,雙方完成交換利益。在澳門立法會議員方面,雖然至今尚未發現過這種情況,但難保隨著今後有人在引進台灣的選舉作風的同時,也會有意無意引進這種不良風氣。因此,選舉經費的問題,確實是值得思考的問題。

為瞭解決此問題,日本、德國等國家設立了政黨選舉津助制度。比如,日本政治上因發生多起國會議員收受政治獻金事件及貪汙案,引發人民對政治之不信任。其間政府諮詢機關第八次選舉制度審議會提出,「為消弭政治腐敗,以及強化政黨投入政治活動之財務,須予其公共之補助」。為防止類似事件發生,並限制企業等團體對政黨等政治團體之政治獻金,國會於一九九四年三月制定「政黨助成法」,作為新修正政治資金規制法大幅限制企業、團體對政治人物個人的捐款後之替代措施。該法不僅為政治改革四法之一,屬選舉制度及政治獻金制度改革的一環,並創設國家對政黨補助的制度。其目的在確保政黨公開公正從事政治活動,以健全民主政治之發展。該法規定,凡擁有五席以上眾議員或參議員的政治團體,且於最近一次眾議員總選舉,抑或前一次或前前次參議員通常選舉,全國得票率百分之二以上,得由國家給付政黨補助金,其金額之計算及分配標準如下:一、補助總金額以每年一月一日的人口數為基準,乘以每人二百二十日圓,所得之金額總數即為補助金之總金額。以日本人口為一億二千六百萬人計,政黨補助金總額約為三百一十七億日圓。二、各政黨得獲得之補助金,係以補助金總額半數,按各政黨所屬議員數佔總議員數的比例分配給各政黨,半數則依得票率來分配。

在我國台灣地區,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許信良當選民進黨主席,他面臨黨務運作經費頗為困難,經常入不敷支,不但是房租拖欠積壓,而且黨工的薪水也遠低於職業市場的問題。於是,他「夜奔敵營」,與李登輝秘密商談,以接納中國國民黨以「凍省」為核心的「修憲」主張為條件,換取了「立法院」通過《政黨選舉補助金條例》,讓各個在「立委」選舉中總得票率跨過百分之五「政黨門檻」的政黨,每年都獲得每票五十元新臺幣的「政黨選舉補助金」。這終於使得民進黨中央不但可以清繳所有欠帳,而且還可以為黨工加薪,使黨工在工作時無生活上的後顧之懮。與此同時,又將中央黨部搬到北平東路新落成的華山商務大樓,辦公條件也有所改善。後來,在修定《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時,更將「政黨選舉補助金」引進該法,專設第四十三條。隨後,這種選舉補助金制度又引進了「總統」選舉,。於是,「立法院」修訂《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時,增訂了第三十九條,「各組候選人選舉得票達當選票數三分之一以上者,應補貼其競選費用,每票補貼新臺幣三十元。但其最高額,不得超過候選人競選經費最高金額。」盡管如此,台灣的政治學者頗有意見,因為德國政黨補助金的門檻是百分之零點五,亦即台灣的十分之一,顯得台灣的門檻偏高。最近的一次修法,已將門檻降低為百分之三點五。

從理論上說,「選舉補助金」確是可以解決選舉經費問題,但澳門特區的現實情況是並沒有政黨,故即使是要設立這種制度,也只能是借鑒其「選舉補助金」部分,拋棄其「政黨」部分。亦即發款給按「改良漢狄比例法」計算獲得若干選票的當選人及落選人,而不是政黨。同樣,特首選舉也宜引進這種制度,但由於特首選舉並非是全民普選,而是由選舉委員會間接選舉產生,亦即選票基數不大,故每票補貼標準就宜按比例適當提高。如以五千元計,一次過領取。就以今次選舉特首選舉為例,崔世安獲三百八十票,可領一百九十萬元,雖然未能完全抵消其競選經費,但也已減輕了大部分的負擔,將更多的心思用於做好行政長官的工作。即使是符合資格並爭取到六十六張或以上的選委提名票卻落選者,因其在爭取選委提名時已擁有百分之十六點五以上的支持度,早已跨過百分之五的門檻,也應得到此補助。

(待續,發自長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