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事發，原因何在？

當不正之風刮得已久，該來的總歸會來！

從去年11月中紀委第十一巡視組向國家體育總局反饋巡視情況，到日前總局高層領導肖天落馬，日曆翻過了235天。

6月25日，位於北京東城區體育館路2號的國家體育總局，與往常一樣看似平靜。局長和司長們都在忙著辦公、開會，工作人員不時地在各辦公室、會議室之間穿梭走過。然而，就在這天上午的10點多鐘，正在總局辦公大樓二樓會議室開會的副局長肖天，在會議中途接到了一個電話，隨後他站起身走了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

沒有任何徵兆，也沒有什麼異常，總局的許多內部人士都沒有覺察到，肖天的匆匆離開，竟然與中紀委的行動有關！幾乎是同一時間，中紀委另一撥人員來到了總局老山自行車擊劍中心，將肖天的妻子、自劍中心馬術部副部長田樺也帶走“協查”。3小時後，中央紀委監察部網站發出“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肖天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目前正接受組織調查”的消息，許多人這才恍然大悟。隨後，有人注意到，國家體育總局官網已經將肖天除名……

中紀委重拳出擊，引起外界強烈關注。有分析者指出，國家體育總局是國務院直屬的正部級單位，身為國家體育總局黨組成員、副局長，肖天的行政級別是副部級。肖天的落馬讓某些外媒“選擇性反腐”、“反腐節點說”、“反腐放緩說”等不攻自破。

肖天落馬距離上一隻“老虎”——南寧市委書記余遠輝5月22日被調查僅過去一個多月時間。十八大以來，中紀委打虎已經99只，公眾紛紛猜測標誌性的“百虎”將會是誰？其實現在哪個“老虎”是“百虎”，並沒有一個準確說法，只是肖天和此前落馬的廣州原市委書記萬慶良、南京原市委書記楊衛澤、江西省原副省長姚木根等一樣，都是被中紀委在不同的開會場合帶走的，這真是讓一些人不寒而慄，猶如驚弓之鳥。

1957年出生的肖天還有兩年就要退休。他前額謝頂，平時習慣西裝革履，頗具學者風度。作為國家體育總局（原體委）一位科班出身的幹部，在大學畢業後從一名科員，一路升遷到科長、處長、中心主任、司長、總局局長助理、總局副局長。客觀地講，他在任職期間，為中國競技體育在亞運會、奧運會上締造系列輝煌，曾立下過汗馬功勞。

肖天曾是安徽省擊劍隊著名運動員。年輕時，他訓練刻苦，聰明好學，性格開朗，不僅是安徽省男子擊劍隊中絕對主力，而且還是一位“才子”，深受教練和隊友喜愛。1977年，全國恢復高考後，當時只有20歲的肖天憑藉體育特長和較為不錯的文化課成績，順利考入北京體院。和很多大學才子一樣，四年後讀完本科的肖天被分配到國家体委工作。據肖天大學的同學介紹，肖天上大學時便很好學，自學了很多東西，為人也很熱情，多年來同學聚會，相互之間交談內容也多為工作，很少涉及其他。

或許，正是由於陽光俊朗、積極向上、一表人才的形象，讓剛剛走出大學校門的肖天得到了國家体委高層領導的賞識。當時，剛剛接替王猛、擔任國家体委“一把手”的李夢華看中了肖天，讓其出任自己的貼身秘書。

李夢華早在1954年就開始擔任國家体委競賽司司長，6年後開始在賀龍手下任國家体委副主任。自1981年起，李夢華開始了自己長達7年的國家体委一把手歷程，在此期間曾帶領中國體育代表團在美國洛杉磯奧運會上突破金牌零紀錄，肖天長期擔任李夢華秘書一職。

5年前，李夢華在京因病逝世。肖天等人撰寫了《斯人已逝，風範長存——緬懷原國家体委主任李夢華》的文章，文中深情寫道：幹事業，夢華同志忠心耿耿，兢兢業業；待家人，他關懷備至、牽腸掛肚。對母親和岳母，他孝字當頭；對妻子，他們相濡以沫，風雨同舟60載；對子女，他嚴格要求，從未搞特殊安排。在生活中，他極為儉樸、簡單，傢具、日用品都用到不能再用為止。夢華同志為新中國體育事業奮鬥了半個多世紀，幾乎佔據了他的一生。他的體育之路，是坎坷之路，經歷了風雨和荊棘；他的體育之路又是成功之路，充滿著絢麗的陽光和彩虹，成為蜚聲中外的體育家。往往事業上成功的人，到了晚年會犯剛愎自用的錯誤，甚至帶來悲劇，而夢華同志對這些問題看得很淡，一直保持謙虛謹慎。

他曾說過：“這一生最讓我開心的是在中國搞體育工作，人一輩子能夠幹自己想幹的事，應該說非常幸福，非常愉快，儘管遇到了不少困難。最讓我遺憾的是為黨和國家所做的事情還太少了，沒有使中國更多的體育項目達到世界水平……”

2011年11月11日，紀念夢華同志逝世周年追思座談會上，肖天出席大會並講話。他口才出眾也富有感情：“夢華同志一生嚴于律己、寬以待人，作為中國體育的領軍人物，從不居功自傲，不為名所動，對我的影響至今不能忘。”他最後用著名教育家陶行知的座右銘來結束講話：“捧得一顆心來、不帶半根草去”，高度評價老領導為中國體育事業發展做出的特殊貢獻。

看得出來，對於自己的老領導，肖天一直懷有一顆崇敬之心、感恩之心，而且由於長期在體委“一把手”身邊工作，肖天深刻感受到中國競技體育的不易和殘酷。尤其是1988年奧運會因中國代表團兵敗漢城，李夢華回國後悲情辭職，這對肖天觸動是巨大的，而且這成為了他後來抓競技體育巨大的動力和財富——那就是不惜一切代價把競技體育成績搞上去。後來，事實證明，肖天的確為中國競技體育的輝煌做出過很大努力：他出任總局擊劍處處長、老山自行車擊劍中心主任等職時，使中國擊劍、自動車等項目在奧運會上成績節節攀升；1998年調任總局冬季運動管理中心主任後，使中國冬季項目在奧運會上實現金牌零的突破；5年後，肖天調任總局任競技體育司司長，年底提升為國家體育總局局長助理、國家體育總局副局長、黨組成員，在此期間中國代表團在北京奧運會上勇奪51枚金牌、100枚獎牌，取得了歷史性突破，肖天作為總局黨組成員中一員在當時還受到黨中央、國務院的隆重表彰。

然而，正是這樣的一個業務能力強又有實際工作經驗的幹部，最終為何走向了“毀滅”的深淵？

有人說，“肖天出事”或與他的家人有關。去年9月，一份名為“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錄用的高官子女及國企領導人子女情況”的文件在網上流傳，其中便包括肖天之子肖陽。此前，因涉嫌受賄而被立案偵查的原國家發改委財政金融司司長張東生，原海螺集團常務副總經理紀勤應，濰柴動力董事長譚旭光等人子女均由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引進並錄用，並分別在固定收益部及投資銀行部不同崗位任職。其中，張東生之子於2012年進入摩根士丹利華鑫證券，任固定收益部高級經理，負責固定收益部所有報送國家發改委企業債的幕後溝通工作。肖天被查之後，網絡曾流傳肖天兒子被指在美國求學後經商，最終成為了NBA下屬聯盟NBDL球隊得克薩斯傳奇隊的老闆，這支球隊是NBA達拉斯小牛隊的下屬球隊，易建聯效力小牛時曾於傷癒複出後在此隊打過兩場比賽。肖天不僅是國際籃球聯合會的副主席，在國家體育總局也一直分管籃球項目。

除了兒子肖陽，其妻田樺又在自劍中心擔任馬術部副部長，而肖天的身份還是中國擊劍協會主席、國際擊劍聯合會終身榮譽委員和中國馬術協會主席，跟自劍中心的關係自然密切。據說，田樺是肖天的第二任妻子，比肖天小十多歲，在外地工作，三年前一紙調令將她從外地調動到北京國家自劍中心。據悉，在來自劍中心之前田樺已經沒有體制內的編制了，但最終卻在自劍中心獲得了馬術部副部長的職位。而內部人士又透露說，田樺的辦公室實際上跟中心主任的一樣，而且還會有專職司機開小車接送她，這些都和她馬術部副部長的身份不匹配。當然，這一切的背後，都離不開一個叫沈利紅的人的支持和幫助。沈利紅是誰？她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討好”肖天嗎？

無論是沈利紅這個名字還是她擔任的職務——國家體育總局自行車擊劍中心副主任、中國馬術協會副主席，對普通人來說都不是很熟悉。然而，身為副司級官員的她卻是新一輪反腐風暴中，總局已知涉事進入司法程序的最高級別女官員。

除了家庭原因，肖天東窗事發更多的或是自身原因。肖天當年從北京體院畢業後被分配到當時的國家体委工作，如今已有35個年頭了。10年前，肖天開始擔任副局長，成為體育總局真正的“實權派”人物。然而，自八運會起，歷屆全運會廣受詬病，各種黑幕傳聞、金錢交易不絕於耳，作為分管競技體育的最高層領導，肖天顯然難辭其咎。對此，有分析者認為，事實上，總局高層發生強震早有一些前兆，就在肖天出事前的一個多月，北京市體育局局長、黨組書記李穎川，國家射箭射擊管理中心主任高志丹，被任命為國家體育總局局長助理。這個消息傳出後，曾引發體育圈內部人士議論紛紛，甚至有人揣測這次任免就是為以後的高層人士變動做鋪墊。出事前肖天的身份除了體育總局副局長，他還是中國奧委會副主席、中國擊劍協會主席、國際擊劍聯合會終身榮譽委員、中國滑冰協會主席、中國馬術協會主席、中國體育戰略研究會副會長、中國法學會體育法學研究會會長、國際籃聯副主席等等。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而中紀委巡視組在去年向體育總局反饋意見時曾明確強調過一個問題：幹部兼職普遍，利益關係複雜。兼職過多，精力有限，還在客觀上造成人際關係複雜，處理事情難免會考慮人情世故，能否秉公辦事存在很大疑問。利益關係錯綜複雜，面臨誘惑是否能潔身自好？現在看來，“涉嫌嚴重違紀違法”的肖天，除了在臺上光鮮亮麗的一面，顯然還有太多另一面的不為人知的故事……

一反常態，大爆粗口

由於長期分管競技體育，每逢國內外大賽時，肖天總會成為媒體追逐採訪的焦點，儼然成了一位對外露面的新聞發言人。平時肖天講話很有風度而且滴水不漏，然而更多人認識、記住了肖天，應該是在第十一屆山東全運會上，當時在回應裁判問題、金牌內定現象時，竟然一反常態大爆粗口。

在那屆全運會跳水比賽期間，熊倪的啟蒙教練突然離開裁判駐地，官方對外公佈的原因是“因為心臟病請假離開”。然而，該教練很快回應：“我提前離開，並不單是因為身體原因，而是因為不滿本屆全運會跳水的黑幕，竟然所有金牌都是事先內定好的！”與此同時，這位教練更是提前公開了尚未進行的另外四個比賽項目的金牌歸屬，分別是：男子3米板何沖，女子10米台雙人汪皓/康麗，女子3米板雙人吳敏霞/陳沁沁，男子10米台周呂鑫。“很不幸”的是，這個“預測”在全運會跳水項目結束之後全部得到了印證——100%準確。

隨後，跳水比賽“金牌內定”事件被國內外媒體炒得沸沸揚揚，國家體育總局焦頭爛額。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全運會組委會的領導，肖天不僅沒有表現出“徹查問題”的決心，反而表現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架勢，針對外界種種質疑，進行了強硬回應。“我是總局分管競賽工作的副局長，這幾天我們也注意到了，有人說跳水項目金牌都是賽前內定的，說是在分金牌，競賽部聽說後，包括我本人聽到後，都很驚訝，”肖天稱，“我們一直在三令五申抓賽風賽紀，劉鵬局長在內部會議上也都多次表示過，一旦有違反，對當事人都要先免職後調查，如此重視，怎麼還會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韙？”

“我們非常重視，即刻展開了調查，對跳水的競賽委員會，甚至對游泳運動管理中心，都進行了調查。 由於中心副主任周繼紅也是當事人，我們直接找到中心主任李樺”，振振有辭的肖天顯然是有備而來，在表達了“不可能”、“怎麼可能”之後，肖天展開了強勢反擊。他說：“這麼說話，要有依據和證據，時間、地點、場合，如果是事實，就不僅是賽風賽紀問題，說嚴重點，甚至涉及法律！但如果是因為別的原因，因為不服氣，我就覺得，提自己的看法就要斟酌了！”他認為，全運會“後面還會出現很多問題，很多說法”，因為各省市對成績很看重，競爭激烈，“這是好事，否則沒什麼影響，辦賽還有什麼必要呢？”但很快，他話鋒一轉，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瓷茶杯，舉起來對著記者說：“唯一性和排他性，是競技體育的魅力所在。像這個杯子，你做一個可能達到水平，做一百個也可能都是精品，這些都沒問題。但競技體育就只能有一個金牌，10個人參加，那另外9個人就只能不是冠軍！你沒拿到金牌，你不能就想當然地說人家是內定的冠軍！”

提起揭黑幕的老裁判，肖天火氣上來了，“你不能因為輸了，不服氣，就說是‘他×的’內定，就是‘他×的’貓膩。就說跳水，有人入水水花小，就說應該是他奪冠，跳水能只看水花大小嗎？‘他×的’就是老百姓去跳，他在空中就翻一周，水花也會小啊，能因為他水花小，把冠軍給他嗎？”說完這些話，肖天冷著臉說了一句“我就講這麼多”，然後重重地推開了面前的話筒。

當時，作者就在發佈會現場。很多記者都被肖天的三爆粗口驚呆了。然而，如今回過頭來細細品味，這其實又有多少“表演”和“虛假”成分。作為總局領導，他扮演著既是“運動員”又當“裁判員”的雙重角色，對於賽場出現的種種黑幕，他應該是心知肚明，然而他不僅不去深究，反而給外界留下一種“與相關方面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的口實。如果你是一位資深體育迷，就一定會發現，很當外界質疑全運會種種黑幕、建議取消全運會時，肖天總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甚至不惜大爆粗口，和平時溫文爾雅的講話大相徑庭。“不能一出現問題就質疑體制，甚至說要取消全運會。我覺得，思考問題，需要結合國情、結合實際，全運會怎麼可以取消呢？”正如網友評論所說，對於在體育總局搞了30多年競技體育的肖天來說，全運會那就是總局和各項目中心的“命根子”、“搖錢樹”，怎麼能夠取消了。沒有全運會，各地方體育局誰還把總局官員當回事嗎？

然而，肖天可能沒有想到，總局居然也有掌握不了自己命運的時候。

去年年底，中央第十一巡視組向國家體育總局反饋巡視情況，全面拉開體育界反腐大幕。當時，巡視組長張化為指出，“在巡視中幹部群眾反映了一些問題。主要是圍繞賽事的行業不正之風反映突出，賽事審批和運動員裁判員選拔選派不規範、不公開、不透明；比賽違背公平原則、弄虛作假，破壞賽風賽紀現象比較嚴重；賽事開發經營混亂，缺少必要的規範和監督；總局直屬單位行政、事業、社團、企業四位一體，權力高度集中；幹部兼職普遍，利益關係複雜。總局黨組和紀檢組兩個責任落實不到位，監管問責力度不夠大，違紀違法問題反映突出。同時，巡視組還收到一些反映領導幹部的問題線索，已按規定移交中央紀委、中央組織部及有關部門處理。”

其實，關於肖天被查的傳聞早有傳出。“5個月之前就有消息稱上面正在調查肖天，他多次申請出國上面沒有批，近半年來他也蒼老了許多。”

利益關係，盤根錯節

肖天落馬後，外界立即會聯想到此前已經被雙規的那個女官員沈利紅。沈利紅是今年4月份被帶走協助調查的，肖天被抓，很可能與沈利紅有著盤根錯節、錯綜複雜的利益關係。

背靠老山城市休閒公園，對面是老山駕校，國家體育總局自行車擊劍運動管理中心辦公樓就坐落在北京老山的西街上。據目擊者回憶，4月下旬的一個普通工作日，自劍中心大院裏孤零零地停了一輛黑色小轎車。一般來說，自劍中心大樓的隔壁院子才是工作人員的停車場，而一般社會車輛都會停在中心院外的馬路兩側，通常本院裏都是不停車的。而後，沈利紅的辦公室就來了一位神秘的男性訪客。

這位神秘訪客是誰？有人一打聽，得到的消息是“總局來人了”。對於在老山自安一隅的自劍中心來說，總局來個人也沒什麼特別的，所以大家都沒怎麼太在意。只有在四樓辦公的人才注意到，這位神秘來客數次出入沈利紅的辦公室之後，帶著沈利紅一同離開，辦公室的門就此鎖上，一直沒有打開過。有人回憶，那天來到沈利紅辦公室的訪客身著便裝、面孔陌生，唯一能肯定的是，他不是自劍中心的工作人員，整個過程中他的表情非常嚴肅。在此之後，跟沈利紅在工作上有緊密聯繫的同事、朋友以及馬術圈內人士，才察覺到這一次她的離開有些不同尋常。有些人因為有工作需要對接沈利紅，或者向她彙報，但找不到人，後來過了近一個月才發現已經“失聯”多時了。關於沈利紅被帶走的具體原因，甚至連自劍中心一把手王偉主任都不明就裏。

今年52歲的沈利紅在國家體育總局並不是以競技體育的相關業務起家，而是以財務工作為起點。一位退休多年的體育總局老財務工作者回憶：“2002年國家體育總局在成立財務審計中心之前，當時任處長的她被看好進入該中心的領導層。後來可能是出於人事安排的原因，沈利紅繼續留在了自劍中心，沒過多久她就被提拔成為自劍中心副主任，可以說她是財務系統人員中提拔速度最快的人了。”

沈利紅出任自劍中心副主任後分管競技體育的馬術項目，平時她為人相當低調，只有在各種馬術賽事的開、閉幕式和新聞發佈會上才能看到她的身影。

馬術這個在中國遠離奧運的項目，基本上靠一些有經濟實力的“金主”發燒友在帶動行業發展。“我們也都聽說這個消息了。”北京近郊的一位常年參加中國馬術協會比賽的馬術俱樂部負責人透露，“在我們看來，沈主任這幾年對於馬術在中國的發展，還是起到了一些積極作用的。她力主積極引入國際馬聯的各項國際比賽，推動中國馬術節，讓一些馬術活動進校園，這為中國馬術選手提供了更多的比賽機會。另外也算是受惠於全運會政策，相關省市給我們訓練經費，提升了我們的積極性。”

但也有不願透露姓名的知情人爆料，拿去年中國馬術協會力推的中國馬術俱樂部聯賽來說，中國某經濟強市投鉅資興建了一個馬場準備多年承辦比賽。然而去年比賽第一年落戶之後，今年卻不再想繼續辦賽了，用他們的話說是“寒心了”，另外有多家馬術俱樂部的贊助商搖擺不定甚至想要退出。這也導致今年的中國馬術俱樂部聯賽遲遲定不下具體日程表。在沈利紅的計劃裏，2015年中國馬協會打造一些低級別的賽事，吸引更多的人參與。此外，馬協還會規範速度賽馬，打造國際化、專業化賽事，在耐力賽中嘗試與舉辦地的旅遊產業進行結合……

圈內人士認為，根據沈利紅的工作性質分析，她出事有三種可能：一是她分管的自劍中心財務工作存在著一些違規的情況；二是問題出在馬術比賽的立項審批環節，與企業打交道時出現腐敗行為；三是受到別處某窩案牽連。以她最近出現過的兩項馬術活動為例，去年11月的成都溫江馬術節和今年4月的成都溫江•邁丹賽馬經典賽開幕式，都是在成都市溫江區舉辦的，但就是在去年底，當時的溫江區區委書記謝超涉嫌嚴重違紀被調查，隨後沈利紅被帶走調查，這難免讓人把這兩件事情扯到一起。另據體壇週報報道，因為馬術目前在國內還屬於冷門項目，想發展就需要借助一些企業的力量，沈利紅又很想在馬術圈內做出點名堂，有些賽事的立項審批就可能存在一些灰色地帶，而她會找機會邀請肖天、田樺出席一些賽事的開幕式等，以勞務費的名義進行利益輸送，金額達到了幾十萬。

當然，“沈利紅事件”絕不是個案，也絕不是肖天被帶走調查的唯一原因。儘管到目前為止，中紀委及總局沒有對肖天落馬的具體原因進行任何回應，但有業內人士分析，這其中肯定與競技體育的潛規則和幕後交易有著直接關係。隨著肖天的落馬，中國競技體育界的黑幕將一一揭開——多年來全運會“錢權交易”有多少？多屆奧運會選拔賽有多少貓膩？冠軍搖籃到底是不是腐敗的搖籃？屆時還將會有誰捲入其中？

（大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