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財政司司長梁維特就職之時,就遭遇重大考驗,澳門稅收主要來源也是各項產業的龍頭的博彩業,在各種內外因素交疊影響下,連續下降,並引發蝴蝶效應,周邊各項產業尤其是房地產業及高檔銷售業也遭受影響。能否將此不利因素轉化為有利因素,化危為機,爭取澳門特區的可持續增長,維護澳門特區長期繁榮穩定的利益,就考驗著這位被人們寄以更高政治前景期望的新司長。
「滄海橫流,方顯出英雄本色」。梁維特既然能在眾多人選中,被行政長官崔世安所挑選中,而中央政府也能夠按照崔世安的提名,給予高度信任,任命他為新一屆特區政府的經濟財政司司長,就折射了他具備了「英雄」的特質,及出任該職位的專業和能力,並能迎著困難上,經受考驗,將澳門特區的經濟發展帶入健康安全的「新常態」軌道,這也才使得他今後的「更上層樓」,令人信服,不是靠「欽點」,而是靠自己的管理才能和駕馭能力,以及個人努力。
但由於梁維特並非是公職人員出身,而從工商界轉換軌道「入仕」,而且適逢賭收連續下跌,責任重大,稍一不慎,「一子錯全盤皆落索」。因此,毋庸諱言,在賭收下跌不知何時探底的嚴酷事實面前,再加上博彩業界的壓力團體強烈要求賭廳全面禁煙,形成「雪上加霜」效應,他也曾有過沉不住氣的時候。實際上,他採取了樽節開支等措施,這本是正確的做法,但顯然有點慌亂,曾經說了一些「過頭話」,因而一度引發居民懮慮,擔心將會減少甚至取消已有的惠民措施,因而社會上曾有「自己嚇自己」之言。幸好,梁維特及時作出止損動作,誓言即使加大壓縮行政開支的力度,也不會影響已有的惠民措施。後來的事實也正是如此,因而人們更為信任他。實際上,就連對政府官員評價頗為嚴苛的某電台聽眾互動節目,也給予他頗正面的評價。
實際上,梁維特司長提出了一個每月賭收一百八十億元則啟動緊縮預案的標準定額,這本是積極任事的態度,也能科學操持財政開支,符合《澳門基本法》第一百零五條的規定,「澳門特別行政區的財政預算以量入為出為原則,力求收支平衡,避免赤字,並與本地生產總值的增長率相適應。」但事情總有一個度,「矯枉過正」就容易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而以一百八十億元以至是二百億元賭收作為收縮財政開支的基點,可能會誤入盲區。因為這個數據是以澳門財政收入全部依靠博彩稅收入來作依據,並以由此而產生的政府稅收正好與政府財政開支預算「持平」。但澳門特區的財政收入,並非全部單靠博彩稅。盡管博彩稅收確實是主要財政收入來源,而且其所佔比例偏高和趨高,但並不等於沒有其他收入。因此,將博彩稅收當作是全部財政收入,似是並不精確,而且也容易引發居民受到誤導,而心生恐慌。而今年的財政收支情況,仍然有不錯的財政盈餘,就證明了這一點。
「吃一塹長一智」,經此教訓,經濟財政司在制定明年度財政收支預算時,就充滿信心,而且更為科學合理,並實事求是地將一些本來就難以全部執行的投資預算降低下來。曾經有失誤不要緊,只要能及時發現並予以糾正,就能從中吸取政治營養,增長政治智慧。
這也正是人們較為正面評價梁維特司長的原因之一,他畢竟不同於此前的某些司長,「死牛一便頸」。更何況,他在其他各方面的表現,都已漸入佳境。當然,在「入仕」之前,他就已經長期進行澳門經濟研究,並組織了智庫班子,其研究成果皆是上乘之作。而且由於他作為全國人大代表,參與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運作,對中央政府的對港澳政策了然於胸。因而早已在民間經濟經營的基礎上,具備理論根基,在將理論付諸實踐之後,經過一段時間的運轉,再淬煉為更高層次的理論。這就是物質與精神互相轉化的演繹過程,也是一位優秀的主要官員應當具有的政治藝術和業務能力。
正因為如此,梁維特司長能夠充分領悟中央有關澳門博彩業發展的思路。前段時間在分配賭台時,就堅持了兩大要素,一是嚴守每年賭台增長不超過百分之三點額度,二是以賭台分配為手段,推動及促進「非博彩元素」。實際上,梁維特司長透過只向中場分配賭枱,及以是否加大對「非博彩元素」項目投資,作為分配賭台數額的標準,來推動博企加大力度開拓非博彩元素的項目,從而優化澳門產業結構,推動經濟適度多元。
這個推動向「高端中場」轉型發展的博彩業政策轉變,不但是有利於澳門特區的博彩業轉型,實事求是,返璞歸真,回复當年澳門博彩業的傳統,及與博彩業的「國際慣例」接軌,並更符合「世界旅遊休閑中心」的定位,而且也是努力並自覺地配合好內地打貪及反地下錢莊洗錢的鬥爭,以及八條規定中反奢等的規範,作為澳門特區政府自覺擺正「一國」與「兩制」、中央與特區的關係的誠意表現。
賭收連續下跌後,一些貴賓廳的經營較為困難,甚至有貴賓廳倒閉,而且也發生了諸如「多金事件」的惡性事件。這正是將不利因素化為有利因素,促使貴賓廳經營轉型的有利時機。實際上,貴賓廳模式雖然曾為澳門博彩業發展立下汗馬功,但也逐漸暴露了其弊端,比如過度借貸,資金回收速度慢或產生大量壞帳,導致營運者資金斷層,形成債務危機;而貴賓廳的經營也對中央的打貪反奢,打擊地下錢莊及清洗黑錢鬥爭產生對抗效應。而且澳門的貴賓廳經營者及從業人員按照澳門賭場借貸法律所授予的權利,到內地去追債,也觸犯內地的法律,首先是《刑法》上的經營賭博罪,其次是外匯管理法律所禁止的逃匯套匯及經營地下錢庄等非法行為。倘是涉及禁錮行為的,也將觸犯《刑法》上有關侵犯人身自由的罪行。由此,在澳門被視為合法的行為,難內地卻被視為非法,從而形成法律衝突。因此,現在是應當籍機進行推動貴賓廳轉型的時候了。
賭收的放緩,雖然為中小企業的生存發展釋放了空間,也讓長期緊張的人力資源供應有所舒緩,但也隱藏了新的負面因素,那就是隨著一些貴賓廳的結業,及中場的「晒席率」可能增加,而致博彩業開工率不足以至失業率有所提升。但現在由於一方面賭牌中期檢討在即,各家博企不願節外生枝,而不敢隨意解僱員,另一方面未來一兩年有新賭場酒店開業,也需要人力資源,屆時的供應情況未必能如自己所願,因而就形成了「隱性失業」的情況。這是需要密切注意到新動向。
這些,都是考驗梁維特司長的新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