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菊願訪大陸既為論壇更望充任民共橋樑

高雄市將於今年九月間舉辦「二零一三港灣城市論壇(APCS)」。由於中國大陸海岸線漫長,擁有多個港灣型的城市,而且其所依托的港口大多年吞吐量已逾億噸甚至是十億噸,早就超越了曾經輝煌一時的高雄港,因而這個世界性的「港灣城市論壇」,如果沒有大陸的港灣城市參加,就將大為失色,甚至是白搞一場。

高雄市長陳菊,鑑於過去在籌辦二零零九年「世界運動會」,和二零一三年「亞太城市高峰會」時,都親自到北京「拜碼頭」,很有誠意地邀請大陸參與,而獲得北京善意回應,同意派出代表團參與。陳菊也十分「識做」,在活動舉辦過程中盡量注意避免出現任何與「台灣獨立」、「兩個中國」、「一中一台」相關的符號,而且還要求高雄市民善待大陸代表團,因而希望今次也能邀請到大陸的港灣城市參加「港灣城市論壇」。

然而,今年的情況有點特別。因為前兩次活動,都是在台灣地區由國民黨執政,兩岸關係發展也十分熱絡的情況下進行的,因而儘管高雄市是由民進黨掌政,而陳菊本人更是民進黨「新潮流系」的元老,甚至在二零零九年七月剛舉辦完「世界運動會」,歡送中國(大陸)代表團之後不久,就於八月間,籍口「超度八八風災死難者」,邀請達賴喇嘛訪問台灣。隨後又於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慶日期間,籍著舉辦「國際電影展」,公開放映熱比婭的紀錄片。這讓剛於幾個月前才善意接待陳菊的大陸相關官員,極為尷尬和憤怒。因此,大陸旅行團故意避開高雄市,使得高雄市的酒店業和觀光業損失慘重,業界紛紛向她施加「民意加選票」的壓力。這才使得她面對現實,開始正面表述兩岸關係,甚至在二零一二年因蔡英文敗選「總統」辭去黨主席,被指定出任代理主席時,將民進黨主席已經固定化的「中國」一詞,改為「中國大陸」。因此,獲得大陸方面的積極回應,不但是大陸旅行團的行程及於高雄市,而且也將高雄機場安排為旅行團入境或出境的口岸。當她為行銷「亞太城市高峰會」而再次登陸時,獲得的接待規格比四年前高了很多,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親自會見。

但在今次,台灣地區的政治態勢發生重大變化,再次發生政黨輪替。蔡英文在「五二零」講話中,對台灣地區的政治定位和兩岸過程的表述,雖然與其過去立場相比,已經作出較大讓步,但卻被北京認為尚未交出滿意的答卷,亦即未有正面回應「九二共識」及其「兩岸同屬一個中國」的核心內涵。因而中止了兩岸事務主管官員的熱線聯繫,海峽兩會的聯繫機制也名存實亡,更不用說能否繼續進行兩岸協商了。在此情況下,作為蔡英文「姊妹淘」的陳菊,能否獲得北京的同意到大陸訪問,就存在著高度的不確定性。

由此,陳菊就籍著本週二高雄市議會的市政質詢會的機會,在回答議員質詢時明確地表達了希望能再次登陸的意願。她說,高雄市將在九月舉辦「港灣城市論壇」,如果中國大陸願意讓她去邀請港灣城市首長出席,她將樂意偕工作人員前往,天津、青島、福州和廈門都是可以邀請的城市。她還表示,如果有利高雄觀光發展的,她都願意去;前提也要中國願意讓她去。

為了能獲得訪問大陸的「登陸證」,陳菊頗為正面地論述了兩岸關係。她表示,兩岸交流確實對農漁業有正面助益,新政府就任,希望有更多的交流和溝通,盼新政府和中國大陸持續溝通、展現善意,希望兩岸和平發展。當國民黨市議員追問陳菊對「九二共識」的態度時,她說蔡英文承認也珍惜兩岸既成的歷史事實,不管是過去馬英九長期累積政治現實的承認,都能理解;依據「中華民國憲法」、兩岸相關法律,都是台灣最大的共識,蔡英文也清楚的表達。過去馬英九政府累積兩岸部分的現況和成果,蔡英文新政府都承認,未來政府會朝此部分努力。當國民黨議員以「代替決定」的手法,為陳菊的說法下了註解是「聽得出來市長是承認九二共識的」,陳菊並沒有當場否認。但她也表示,她盼兩岸要更多理解、拋棄成見、多些善意,更柔軟對待,如果用制裁方式,只會傷害人民,盼兩岸更多溝通,異中求同。

其實,陳菊這次計劃訪陸的意圖,除了其公開的主旨是邀請大陸的港灣城市參加高雄)港灣城市論壇」之外,還有其他的可能更重要的動機。其一、是希望對岸繼續開放大陸遊客到台灣尤其是高雄旅遊。這是因為,在「五二零」前後,大陸訪台遊客遽減,高雄市也一樣。當日提出質詢的國民黨議員就指出,從報表可以看出,六月份到高雄市觀光的中國大陸遊客將會減少三分之二。有台商從大陸返台灣,看到觀光客遽減,返台的飛機成了少數人的包機。

大陸遊客減少,不一定是來自政府的直接指令,否則這樣做,手法並不顯得高明,不排除是大陸遊客的個人自覺行為。實際上,大陸經過三十多年的改革開放,湧現了大量既有經濟能力也有強烈意願出境旅遊的中產階級,他們是執政黨最厚實的群眾基礎,盡管他們對現實也存在著這樣那樣的不滿意,但在民族大義及國土完整的問題上,卻是毫不含糊。因此,在蔡英文拒絕承認「九二共識」之下,他們是出於自願自覺地予以抵制,包括不到台灣旅遊,根本就不用政府動員。

實際上,如果說台灣的山河瑰麗,還不如大陸境內的名山秀川,最出名的日月潭、阿里山,也不過如此而已,大陸任何一個省的景點都優勝於它。只不過是由於過去幾十年的分離,經歷了過去「國共鬥爭」的教育,對台灣抱有好奇心,希望能前往看一看。但現在隨著資訊的高度流通,不用親自到台灣也能了解台灣的情況,而且隨著「國共平台」的搭建,「反蔣」情緒也已淡化。反而因為民進黨的上台,而使得前往台灣旅遊的意願消淡。這就使得陳菊可急了。高雄港的優勢本已淡弱,倘旅遊業再淡就將產生疊加效應。因此,她有必要在訪陸時,順帶要求繼續推動大陸遊客到高雄市觀光。

其二是「幫姊妹淘一把」,也是更重要的動機,就是要為蔡英文做「說客」,向大陸官員解釋,其實蔡英文的「五二零」講話,在有「獨派」團體壓力之下,已是最大突破了,甚至抬出了「兩岸關係條例」,這就比馬英九模糊的「九二共識」朝「統」的方向還要靠前。

由於陳菊是蔡英文的「姊妹淘」,蔡英文較能聽得進她的話;而且她在高雄市長的任期過半後,極有機會接任「閣揆」,因而倘讓她訪陸,或能對日後的兩岸關係以至民共關係,產生某種別人不可替代的影響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