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法修正案、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國家領導人換屆選舉……早在今年的全國人大會議開始前，這些話題就已經被人們期待、談論了很久。在3月上旬到中旬的10多天中，隨著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的召開，這些國之大事相繼有了圓滿的結果。《環球人物》記者往來于人民大會堂以及各代表團駐地，親歷了這場25年來會期最長的全國兩會，也見證了許多歷史性的時刻。

「我能感覺到，中國人很支持這件事」

3月5日上午9點，是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開幕的時間，按照慣例，記者可以提前一個半小時安檢入場。然而，當《環球入物》記者上午7點到達人民大會堂東門時，等待安檢的人們巳經排起了長隊。有些記者為了搶佔理想的機位，天沒亮就趕來了。記者親歷過各種重大會議活動，能引發全球的同行們這樣高熱情的也屬少見。會議開始前1小時，記者領取了開幕會的相關材料，其中就有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關於提請審議《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草案）》的議案。儘管憲法修正案要以大會最後審議通過並正式公佈的文本為准，但材料一到手上，每個人都迫不及待地翻看起采。「就算不是為了工作，我個人也很關心筅法修正案，現在材料在手，肯定要先睹為快了。」一名記者邊看材料邊說。

在習近平等黨和國家領導人出席的開搏會上，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兼秘書長王農對憲法修正案作了說明。如王晨所說：「憲法修改，是黨和國家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是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從新時代堅持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全局和戰略高度作出的重大決策，是推進全面依法治國、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重大舉措。」正因為事關重大，記者們都認真翻看王晨的說明稿，不時在材料上寫寫畫畫，做些記錄，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隨後幾天，各代表團開始審議憲法修正案草案。其中，甘肅和青海代表團在3月7日向媒體開放了團組會議，一下子就吸引了很多記者的關注，僅人民大會堂甘肅廳就擠進了70多家中外媒體。甘肅省人大代表、省律師協會會長尚倫生認為，這次憲法修改保持了憲法的穩定性和連續性，亮點很多，是中國憲法史上值得大書特書的一筆。青海人大代表、西寧市檢察院公訴處處長沙渢則關注到，憲法序言中「健全社會主義法制」修改為「健全社會主義法治」。「一字之差，從法律制度到依法治國，說明我們巳經實現有法必依。『治』字將『四個全面』中的全面依法治國與根本大法緊緊相連。」

開放日活動結束後，一名日本記者對《環球人物》記音說：「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聽憲法修正案這個話題，我能感覺到，中國人很支持這件事。」

3月11日下午，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第三次全體會議投票表決憲法修正案草案。從2017年9月29日，習近平主持召開中央政治局會議，決定啟動憲法修改工作，成立修憲小組，經過5個多月的準備，時間終於來到了投票表決的這一天。隨著宣佈表決開始，近3000名全國人大代表動筆寫票。下午3時51分，工作人員宣讀了計票結果：贊成2958票，反對2票，棄權3票。當王晨宣佈「《中牮人民共和國憲法修正案》通過時，會場裏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天下之事，不難於立法，而難於法之必行。」在憲法修正案通過後，人民日報評論員文章說學習憲法、尊崇憲法，首先要抓住黨員領導幹部這個『關鍵少數』。我們黨首先要帶好頭，堅持依憲執政。要把領導人民制定和實施憲法法律，同黨堅持在憲法法律範圍內活動統一起來，真正做到黨領導立法、保證執法、支持司法、帶頭守法。」

「材料早就已經被領光了」

3月12日，習近平出席了解放軍和武警部隊代表團全體會議。他在講話中談到了退役軍人的話題：「必須做好退役軍人管理保障工作。該保障的要保障好，該落實的政策必須落實，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

第二天，習近平的這番話便有了落點。在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第四次全體會議上，國務委員王勇做了關於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的說明，內容之一就是「組建退役軍人事務部」。

與憲法修正案一樣，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也是這次兩會頗受關注的議題。儘管外界早有預期，但3月13日當人們在會場拿到具體的改革方案材料後，還是忍不住感歎：「這次機構改革的力度太大了！」由於到場的記者太多，在人民大會堂現場發放的相關材料很是搶手。面對不少沒能領到材料的記者，工作人員只能說：「材料早就巳經被領光了，實在抱歉。」

不再保留國土資源部、國家海洋局、國家測繪地理信息局，組建自然資源部，不再保留環境保護部，組建生態環境部；整合工商、質監、食品藥品監管部門的主要職責，組建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成立應急管理部、退役軍人事務部……這份改革方案，涉及範圍之廣、調整程度之深，都超出了人們的想像。在會議現場，人們開始討論各自感興趣的改革內容：「退役軍人事務部具體工作怎麼開展」「國家國際發展合作署如何更好地推動『一帶一路，建設」……

1982年以來到去年底，國務院機構巳經集中進行過7次改革。其中原因就在於，這幾+年中國一直處在經濟社會深刻變革中，經濟基礎有變化，上層建築也必須隨之而變。國家行政學院教授汪玉凱說：「這7次改革，力度大小不一樣，但每次改革都是針對當時政府面臨的突出問題。這期間也伴隨著政府職能的不斷轉變。」

這次在新時代中的機構改革，顯然也不例外。對於改革後國務院正部級機構將減少8個、副部級機構減少7個的調整，英國《金融時報》引述芝加哥大學中國政策專家楊大利的話表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合理化，試圖整合各部委的職能，而不單單是一種瘦身」。人民日報評論則稱：「體現了堅持以人民為中心這一重要原則，著眼於加強重點領域民生工作……在教育文化、衛生健康、醫療保障、退役軍人服務、移民管理服務、生態環保、應急管理等人民群眾普遍關心的領域加大機構凋整和優化力度……為的正是更好保障和改善民生、維護公共安全。」

同樣是在3月13日的第四次全體會議上，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李建國作了關於監察法草案的說明。雖然大多數記者並非法律或監察專業人士，但對於這樣一個大部頭的法律草案也都頗有興趣。監察機關的組織構成、工作原則、監察範圍，甚至細到留置等監察許可權，都星社會關注的焦點。

第四次全體會議結束後，各代表團開始審議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和監察法草案。3月17日上午，在第五次全體會議上，表決通過了關於國務院機構改革方案的決定，批准了這個方案。

習近平、王岐山的兩會時間

3月15日下午，受中共中央委託，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中央書記處書記、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主席團常務主席陳希就中共中央向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主席團推薦的新一屆國家機構組成人員人選名單作了說明。

陳希說，在研究中共十九大人事安排時，已作了通盤考慮。在對中共十九屆中央領導機構人選進行個別談話調研的同時，就新一屆國家機構領導人員有關人選，面對面聽取了正省部級、軍隊正戰區職以上中共黨員主要負責同志和其他中共十八屆中央委員的推薦意見和有關建議。

陳希說，根據工作和班子結構需要以及個別談話調研聽取意見、組織掌握的情況，經過反復比選、統籌考慮，反復醞釀、多次溝通，充分聽取意見，兼顧方方面面，統籌提出了新一屆國家機構領導人員人選名單。對非中共人選，分別聽取了中共中央統戰部和各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負責人的意見。對擬新提名的人選，中共人選結合十九屆「兩委」考察和省級領導班子換屆進行了考察，非中共人選在民主黨派中央、全國工商聯換屆考察基礎上又專門逬行了考察，有的通過適當方式在一定範圍聽取了意見，同時就黨風廉政情況聽取了中共中央紀委（監察部）的意見。經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會會議和中央政治局會議討論，提出了新一屆國家機構領導人員人選等建議名單。

2月26日至28日召開的中共十九屆三中全會審議通過了人選建議名單。

在聽取上述說明之後，3月15日下午，主席團會議經過表決，決定將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人選，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軍竄委員會主席人選，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副委員長、秘書長人選，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人選作為主席團提名，提交各代表團醞釀協商。

3月17日清晨，一冬無雪的北京迎來了瑞雪，記者們在雪花中排隊等候進入人民大會堂。上午，習近平以2970票全票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中牮人民共和國中央軍事委員會主席。栗戰書當選為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王岐山當選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副主席。

新當選的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左手撫按憲法，右手舉拳，莊嚴宣蜇：「我宣誓：忠於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維護憲法權威，履行法定職責，忠於袓國、忠於人民，恪盡職守、廉潔奉公，接受人民監督，為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努力奮鬥！」鏗鏘有力的宣皙聲響徹人民大會堂，現場爆發出長時間的熱烈掌聲。隨後，新當選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長栗戰書、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分別進行憲法宣誓。新當選的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秘書長進行了集體宣誓。

這是我國首次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上舉行的憲法宣傳活動。面向國旗國徽、奏唱國歌，左手撫按憲法、右手舉拳，誦讀誓詞，這一莊嚴的宣誓過程是不僅是一種儀式，更是一份責任、一種擔當、是向人民作出莊嚴承諾的過程。

我們不妨回看一下習近平今年的兩會時間。今年1月30日，習近平在內蒙古當選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3月3日，他出席了全國政協+三屆一次會議的開幕會，正式進入兩會時間。第二天，習近平看望了出席全國政協會議的民建、工商聯界委員，並參加了聯組討論。

3月5日，十三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開幕當天的下午，習近平參加了內蒙古代表團的審議。習近平說，自己選擇在內蒙古自治區參加選舉，表達了黨中央對邊疆地區的重視，體現了黨中央加快推進欠發達地區發展、打贏脫貧攻堅戰的決心。聽到赤峰市松山區小廟子村黨支部書記趙會傑的發言後，習近平向他詳細詢問村裏的情況：「地是水澆地嗎？通了自來水嗎？」趙會傑回答說，村裏修了水泥路，吃上了自來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變成了現實。趙會傑還邀請習近平有機會去小廟子村看一看。審議結束時，習近平拉著趙會傑的手誇她說得好，還說自己沒去過赤峰，將來有機會一定去看看。

從3月4日到12日，9天時間裏，習近平先後到6個團組參加審議討論，聽取了48位代表委員的發言，同大家深入互動交流，其中有一些提法很亮眼。一是首提「新型政黨制度」；二是首次將「發展」「人才」「創新」三要素並列到「第一」，「發展是第一要務，人才是第一資源，創新是第一動力」；三是對如何做好鄉村振興這篇大文章進行了系統闡釋；四是強調政德是整個社會道德建設的風向標，「立政德，就要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五是強調要牢固樹立正確政績觀，「功成不必在我並不是消極、怠政、不作為，而是要牢固樹立正確政績觀，既要做讓老百姓看得見、摸得著、得實惠的實事，也要做為後人作鋪墊、打基礎、利長遠的好事，既要做顯功，也要做潛功，不計較個人功名，追求人民群眾的好口碑、歷史沉澱之後真正的評價」。

「六下團組頻問計，一枝一葉總關情」，有人用這樣兩句話概括了全國兩會期間認真履職的人大代表習近平。

新任國家副主席王岐山則是今年1月29日在湖南當選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在這次全國人大會議上，王岐山出席了全體會議，同時也參加了湖南代表團的審議工作。

對以習近平為核心的新一屆領導集體，人們還有更多的期待。正如人民日報社論所說：「大國的揚帆遠航，離不開掌舵者；民族的復興征程，呼喚領路人。」「今天，我們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接近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目標，比歷史上任何時期都更有信心、有能力去實現這一目標。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緊密團結在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周圍，團結一心.矢志奮鬥，我們就沒有什麼困難不能戰勝，沒有什麼奇跡不能創造。」

（李靜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