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內將陷入尷尬動盪期

原本老神在在的蔡英文,以為在民進黨各派系「萬眾朝宗」之下,只有自己一人參加「總統」黨內初選,因而就決定自己在黨中央安排的領表登記作業的後期,才前往中央黨部領表登記,而形成「無人登記」,自己「君臨天下」的氛圍,

以凸顯自己「定於一尊」、「舍我其誰」的威儀。誰知道卻被賴清德搶飲了「頭啖湯」,不但是其爭取連任的企圖心受到嚴重的威脅及挑戰,而且也導致她在黨內的威信及自己的倨傲心理,遭受沉重的打擊。因此,當她按照原定的在領表登記作業結束的前一天,尤其是在出訪前臨「登機」前一刻,前往中央黨部領表「登記」,以圖形成高峰效應第計劃,就此破局。

從民進黨公職選舉初選,除了是十一年前曾經實施過「排藍民調」之外,多數是實行「全民調」的慣例,及民進黨主席卓榮泰已經宣布,現任者沒有優先特權的情況看,民調高於蔡英文,而且早在四年前就有意參加黨內初選,但卻被喻以「顧全大局」而壓了下來,現在訴求「補償」的賴清德有利。實際上,在當時「太陽花學運」氛圍的餘威之下,民進黨隨便推出一個政治人物出來選,都有可能當選,賴清德為「顧全大局」而放棄了這個垂手可得的機會。而二零二零年的「總統」大選,情勢嚴峻得多,蔡英文的民調卻極低,不是國民黨幾位戰將(吳敦義除外)和柯文哲的對手。因此,他跳出來參選,反而具有守住民進黨「江山」的正當性。因此,倘是公平競爭,賴清德或將能贏得黨內初選。

除非是國民黨施以「詭計」,鑽「全民調」不作「排藍」的空子,暗中動員黨員及支持者,在接到民調員的電話詢問時,「灌水」給蔡英文,導致蔡英文「逆轉勝」,氣走賴清德,國民黨的參選人就可以較為輕鬆地作戰,而不是面對實力較強的賴清德。

但是,歷來的民調作業的樣本並不多,就連民調學的教科書也認為能做到有效樣本二千個已經是較為合理準確,因而即使是國民黨祭出「灌水」的一招,充其量也只是佔所有有效樣本的很少一部分.而且,雖然近年某些民調機構已經注意到加入手機樣本,但基本上還是以座機亦即家庭固定電話為主.而座機的使用者都是年齡較大者。根據觀察,在泛綠支持者中,年齡大者支持賴清德,年輕者支持蔡英文。因此,賴清德勝出的機會仍然將會較大。

這就將會形成什麼樣的政治後果?從四月十七日民進黨中央公佈參選人名單起,民進黨內將有兩個「太陽」,一個是正在執行「總統」實權的蔡英文,一個是已經獲得「總統」提名權的賴清德,這種現象一直維持到明年一月十一日「總統」大選投票日。倘是賴清德贏得「總統」大選,還將延續到蔡英文卸任的五月十九日,這樣,蔡英文就講面臨提前「跛腳」的危險,賴清德隨時可以對她的決策「說三道四」,讓蔡英文的政令出不了「總統府」。尤其是倘賴清德勝選,從當選的明年一月十一日到就職的五月二十日,不但是賴清德提前接管權力,而且民進黨全黨也都將提前歸依「未來老闆」,導致蔡英文被晾在一旁,完全被邊緣化。

表面上看,有四十多位民進黨籍「立委」參與簽署「挺英」,佔民進黨籍「立委」三分之二。但還有三分之一「立委」尚未簽署。其中就有原本與蔡英文親密無間,而且其首領陳菊、鄭文燦、蔡其昌都是表態支持蔡英文的「新潮流系立委」。為何會如此?可能是出於自己切身利益的實務問題。因為明年一月十一日,不單止是「總統」大選,而且還是「立委」選舉。爭取連任的「立委」,都希望黨籍「總統」候選人能發揮「母雞帶小雞」的作用,而不是「母雞壓死小雞」。在蔡英文、賴清德兩人中,顯然是賴清德將能更好地發揮「母雞帶小雞」的作用,蔡英文即使不是「母雞壓死小雞」,也無法帶動「母雞帶小雞」的氣勢。

實際上,據也是屬於「新潮流系」的「台獨理論大師」林濁水,昨日在接受媒體專訪時就表示,賴清德是被第二階段「立委」補選的結果嚇到了,比最慘的二零零八年還慘,台南第二選區,從當時的贏了近百分之二十,跌倒現在只贏百分之二。因而賴清德對民進黨的「立委」選情憂心忡忡,希望透過自己參選「總統」,穩住民進黨二零二零年的「立委」席次。

因此,賴清德的跳出來挑戰蔡英文,並非完全沒有正當性。對此情況,當年經過公職選舉尤其是「立委」選舉的民進黨主席卓榮泰,當然是心知肚明。因此,雖然他的責任是要扮演蔡英文的「保皇黨」的角色,但作為黨主席,也需對「立委」選舉的成敗負責。何況,倘賴清德贏得「總統」黨內初選,賴清德就轉為他「保皇」的對象。因此,他在本週三的民進黨中常會前,罕見地發表談話(按慣例,黨主席是在會議結束前發表總結式的談話)指出,初選機制不會造成分裂,但他也要求黨內同仁必須嚴守黨務中立,辦理選務相關工作要公正、公平、沒有瑕疵,並請全體黨公職不宜過度表態,希望所有集體的動作到此為止。

表面上看,卓榮泰是要維持中立公平。其實這種要求全黨「噤聲」的做法恰好就是違背民進黨黨名中的「民主、進步」兩大要素。民進黨的傳統本來就是大鳴大放,並在初選過程中殺得見骨見血,但在初選有結果後又修補裂痕,槍口一致對外。民進黨就是這樣,在「民主」中取得「進步」。

實際上,不要說其他公職的初選,就是「總統」初選,歷來都是競爭激烈。一九九六年台灣地區首次實行「總統」民選,民進黨內就為誰代表該黨出戰大打了一場。二零零零年的「總統」大選,時任黨主席的許信良,鬥不過陳水扁,而發表《同志們,我們就此分手》的退黨聲明。二零零八年的「總統」初選之前,本來陳水扁在「新潮流系」的建議下,計劃安排以「蔬(蘇貞昌)菜(蔡英文)配」出戰。但在已經操弄過「殺十一寇」的黨主席游錫堃運作之下,讓謝長廷氣走蘇貞昌。謝長廷在挑選副手時,提出葉菊蘭,而陳水扁避免黨內分裂,要求謝長廷接受蘇貞昌作其副手,奉命出面力勸蘇貞昌的,就是「謝系」大弟子卓榮泰。、 二零一二年的「總統初選,就是「蔬菜配」的兩個主角在廝殺,也是殺得見骨見血。為何當時就沒有強調卓榮泰現在所提出的要求呢?

為了避免民進黨分裂,有人提出「蔡賴配」。而從某些民調數據看,「蔡賴配」是能夠反制朱立倫、柯文哲致勝的最佳排陣。但賴清德已經象王金平那樣放話,要選就選正,不選副的,以其崛強的性格,可能很難讓他「屈居副席」。

另一個不願「蔡賴配」的,就是鄭文燦了。本欄此前已經分析,倘是「蔡賴配」勝出,二零二四年就是賴清德名正言順地由「副」轉「正」,打亂了蔡英文和「新潮流系」由鄭文燦出戰的佈局。

這場風波,可能比自一九九六年後歷次「總統」黨內初選的鬥爭更激烈,說是「腥風血雨」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