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總統」大選將發生「憲政危機」

由於賴清德無預警「突襲」式地搶在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開放領表登記作業的第一天登記參選,也由於「中選會」決定,明年「總統」大選和「立委」選舉繼續合併進行,並為了遷就新一屆「立法院」必須遵照「憲法」規定在二月一日履行新任期,因而「二合一」大選必須在一月十一日進行投票,因而可能會導致發生「憲政危機」。

這要分兩個層次分析。第一個層次,是屬於民進黨的家內事。本來,由蔡英文代表民進黨爭取連任「總統」,這是民進黨內各派系的共識。一方面,按照國際上的「不成文規例」,現任者應當爭取連任,黨內同志也應當避免與之競爭,讓其享有優先權,倘是現任者主動「讓賢」或倦任除外。這基本上已經成為「普世價值」,除非是他黨的參選人通過競爭將其淘汰。實際上,某一位領導人倘連任多屆,容易產生腐敗,而且也不利於行政創新,保守戀舊。但是只做一屆,尚未完全了解情況及磨合,所制定的政策措施更是來不及實施就離任,也不利於政策的穩定性和延續性。因而,在國際上的普遍共識,兩任是較為適當的。

此傳統也影響著台灣地區。自一九九六年實行「總統」民選之後,除了是第一任民選「總統」李登輝自己無意爭取連任之外,此後的陳水扁、馬英九都「博晒老命」地爭取連任。其中陳水扁在面臨「連宋配」威脅之下,詭計盡出,包括拋出「公投」議題,並讓「公投」綁大選,甚至製造「兩顆子彈」案,從而僥倖以兩萬多票的微弱票數獲得連任。而馬英九也是出盡渾身解數,當收到蔡英文在美國表示,當選後將會與大陸簽署和平協議的情資後,感到自己的「專利武器」將被蔡英文奪走,就當即從台灣南部匆忙趕回台北,召開緊急記者會,宣佈獲得連任後與對岸簽署兩岸和平協議。但在當選後,卻又「忘記」了自己的政治承諾。

正因為如此,儘管爭取連任的意志極為堅強的蔡英文,民調一直低迷,連民進黨人也心知肚明,單憑民進黨的基本盤,而且還有柯文哲侵蝕淺綠選票票源,中間選民也因為四年前蔡英文騙取他們選票的「國民黨不倒,台灣不會好」承諾未能獲得對象,而且「討厭民進黨」的氛圍仍然濃厚,因而蔡英文要勝選獲得連任的機率頗低,可能會丟掉「江山」,但黨內各派系為避免分裂,而且也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而無意與其相爭。

尤其是「新潮流系」有自己的「小九九算盤」,反對蔡英文爭取連任反而更不利於鄭文燦接班,因而都「樂於接受」蔡英文的「連任」訴求,而見步行步。當然,民進黨全黨也寄望於美國暗中支持及幫助蔡英文,而這個可能性也在增加,因而以不同的態度來對待柯文哲、朱立倫、鄭文燦等政治人物的到訪,等於是間接表態。

但賴清德的挑戰,卻打亂了民進黨各派系的共識及「恐怖平衡」,也打亂「新潮流系」安排鄭文燦接班的部署。因此,黨內一些頭目人物為避免民進黨的分裂,希望能對賴清德進行協調,退一步作蔡英文的副手搭檔,組成「英德配」出戰。這個建議,雖然對鄭文燦來說,可能會導致其「二零二四夢」幻滅,但畢竟可以救黨,因而他也「大公無私」地認同並接受了。

但似乎是賴清德不會接受。這從他是以「突襲」方式領表登記,事前保密到家就可知,他就是為了避免在領表登記之前留下「搓圓仔湯」的空間和機會。而且從他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看,包括因為抗議台南市議會議長李全教賄選,而拒絕進入台南市議會長達八個月的堅持,就可知他對自己的決定的堅決態度,他根本不會做蔡英文的副手。

實際上,蔡英文本來的部署,就是以組成「英德配」出戰,賴清德是清晰地收到這個信息的。既然最終結果還是回到「英德配」的原點,他又何必上演這場正當性並不是十分充足的搶先登記大戲?

而且更重要的是,賴清德是在為第二階段「立委」補選的民進黨參選人進行輔選的過程中,深感蔡政府的無能(其實也有作為「行政院長」的他的責任),導致民進黨只剩「最後一口氣」,如果再由蔡英文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就必定會丟掉執政權。因此,他是出於「救黨」的使命感挑戰蔡英文的,本來就含有「排除小英」的先決成分,又如何能接受「仍然以小英為主」的「英德配」方案?

何況,就連屬於民進黨陣營的台灣民意基金會針對二零二零年「總統」大選所做的最新民調也顯示,不論是藍綠兩黨對決,或藍綠白三強鼎立局勢,賴清德都將會大獲全勝。就算與韓國瑜、柯文哲對決,賴清德仍然以百分之三十六點五,遙遙領先第二名的韓國瑜六個百分點。同份民調也顯示,綠營有百分之五十五是力挺賴清德選「總統」,支持蔡英文的只有百分之二十六。

既然如此,就更增強賴清德直接對撼蔡英文的意志了,而且在民進黨的初選中,賴清德勝出的機率也甚高。但不排除會有兩個例外,其一是在關鍵時刻,美國出手義助蔡英文,讓賴清德知「難」而退;其二是國民黨實施「灌水」策略,充分利用民進黨實施的是「不排藍」的「全民調」,而採用「揚短避長」戰術,暗中動員支持者或黨員主動,在接到調查員的電話時,表態支持蔡英文,而讓對國民黨參選人最沒有威脅的蔡英文勝出。不過,由於民調的採樣不多,大約是在三千個左右,因而能夠「灌水」的比例可能不太高,並不能從根本上實現實施這個策略之目標。

如果賴清德贏得民進黨初選,那就將創造爭取連任的現任「總統」輸了初選,不能參與爭取連任選戰的記錄,這在全世界恐怕也是罕見的。當然更因而創造了現任「總統」不能連任的記錄,除非是脫黨自行參選並當選。

這就將會造成在民進黨內有「兩個總統」的情況:一個是現任「總統」,另一個是「總統」提名人。本來,按照慣例,「總統」提名人不能干擾現任「總統」,但賴清德的個性較強,為了將自己與民調低迷的蔡英文區隔開來,可能會提出一些刺激性的口號,包括他已宣佈的「制憲公投」,也包括在幕後支持他的「獨派」團體提出的「台獨公投」等。就就將會對雖然拒絕承認「九二共識」,但也沒有向對岸作出刺激挑釁言行的蔡英文的管治權威,造成嚴重的干擾,並形成由同黨的「總統」參選人指揮現任「總統」,「尾巴搖狗」的怪象。

而一眾民進黨「立委」參選人,希望能達成「母雞帶小雞」的效應,也必會依隨賴清德,就將會形成「政令出不了立法院」的效應。

當然,倘若在明年一月十一日,賴清德僥倖當選「總統」,就必然會形成「候任總統」與現任「總統」別苗頭的異象。

第二個層次,就是無論是國民黨的戰將或柯文哲倘是當選,就將會在一月十一日到五月二十日就職的長達四個月零九天的「空窗期」內,對在任「總統」蔡英文也將會形成嚴重的掣肘。由於是不同黨,其效應比同黨的賴清德還要強烈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