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潮流系」會否因蔡賴之爭陷於分裂?

賴清德經常在台南市政府台北辦事處密會一批朋友,其中包括「新潮流系」的八名成員尤其是創流元老吳乃仁一事傳開後,引發政壇高度關注,蔡陣營當然直斥是公器私用,並為「乃公」的參與而老大不爽以至是驚恐,但也帶出「賴清德已被跟踪盯梢」的話題。更重要的是,一向被視為蔡英文「御用禁軍」的「新潮流系」,卻竟然有部分成員站到了賴清德的一邊,是否預兆著「新潮流系」部分流員的「反叛」,及凝聚力極強的「新潮流系」將因蔡賴之爭而陷於分裂。

據《鏡周刊》最近一期封面報導,民進黨「總統」初選「英德大戰」廝殺激烈,尋求連任的蔡英文與賴清德各自籌設選戰辦公室,黨內要角也選邊站協助操盤。該刊直擊二人競辦運作意外發現,宣布不設競選總部、要用「五不策略」打贏初選的賴清德,幾乎每次北上跑行程,都帶著幕僚、助理頻繁進出台南市政府花公帑設立的台北辦公室,不僅久未露面的黨內「新潮流系」前大老現身操盤,多位「新系立委」及過去台南市府的核心幕僚,都遭該刊直擊同場密商作戰策略。南市府北辦儼然淪為賴清德的競選辦,賴清德嚴重公器私用,恐重挫從政以來的清廉形象。

《鏡周刊》點名,經常參與賴清德在台南市政府台北辦事處密會的人員,包括有之前因為不滿「新潮流系」總召鄭文燦等人力挺蔡英文,而揚言退出民進黨、「新潮流」的創黨和創流元老吳乃仁,「總統府」秘書長陳菊的愛將、「新系立委」劉世芳、「新系立委」郭國文、吳思瑤、鍾佳濱、林俊憲、黃國書、何欣純,以及非新系嘉義市「立委」李俊俋。另外,與會成員還包括其他非「立委」,有過去擔任台南市政府副秘書長,現任貿協副董事長的劉世忠,以及前台南市新聞處長許淑芬等人。

賴清德以台南市政府台北辦事處作為其競選團隊的密會處所,當然是值得非議。其一,賴清德已經卸任台南市長,卻仍然使用台南市政府的辦公場所,不符政治倫理;其二是賴清德以台南市政府的公共行政處所來舉行個人的競選活動,而賴清德現在已經是一介平民,與台灣市政府完全沒有任何關係,顯然是公器私用。但是,因為蔡英文本人也有公器私用的現象,因而由蔡英文本人或其幕僚機構出面指責,正當性並不足。

而真正讓蔡英文感到震驚以至驚恐的是,在其自己已經逐漸掌握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的大局的情況下,竟然還有「新潮流系」人員參與此種與自己唱「對台戲」的活動,顯示作為自己「禁軍」的「新潮流系」,有部分人對自己不忠心,而倍感威脅。而且還因為被點名出席此密會的民進黨籍「立委」有八人,或是與會者的「新潮流系」重要成員也是八人,而被台灣政壇形容為「八家將」。而「八家將」是台灣地區的傳統民俗文化,在信仰意義上具有刑求妖邪的權威,是勇猛威武的陣頭。因而讓「逢廟必拜」的蔡英文感到戚戚然。

實際上,蔡英文與「新潮流系」的關係,是眾所周知的「鐵哥兒」。這既有歷史淵源,也有現實需要。在歷史淵源方面,二零零四年「總統」大選前夕,陳水扁討厭呂秀蓮大咀巴,打算另找副手人選。為陳水扁操盤大選的「新潮流系」元老邱義仁,向陳水扁推薦人選,先是蘇貞昌,後是蔡英文。陳水扁雖然最後為了避免派系紛爭,還是找回呂秀蓮,但也有意重用蘇貞昌和蔡英文。為此,邱義仁又提議,在二零零八年的「總統」大選,推出「蔬(蘇)菜(蔡)配」。就此,「新潮流系」還與「蘇系」及「綠色友誼連線」合組「新蘇連」。不過,在民進黨初選過程中,當時的黨主席游錫堃極力運作,排除了蘇貞昌,而讓謝長廷出線。但陳水扁仍是做「和事佬」,將遠走美國的蘇貞昌找回來,任謝長廷的副手。但曾在此前兩次輔選陳水扁有功的「新朝流系」,卻沒有進駐謝長廷競選總部。

在「總統」初選中,「新潮流系」因蘇貞昌和蔡英文都是自己的人,因而對流員開放,首次沒有「統一行動」。要加上邱義仁和吳乃仁都受到貪賄官司拖連,令「新潮流系」失去主心骨,因而沒有介入「蘇蔡之爭」。

在現實意義上,在黨內各派系中,蔡英文對「新潮流系」的依賴性最大,而且在二零二零年的「總統」大選中,蔡英文還得依靠選戰操盤經驗豐富的「新潮流系」為她進行總操盤,因而「新潮流系」尤其是陳菊的人馬在蔡政府內拿到的資源,是民進黨各派系中最多的,因而讓其他派系眼紅,批評為「整碗捧去」、「吃相難看」。如果「新潮流系」有部分流員不挺蔡英文,而是出於流內的戰鬥情誼支持作為「南流」的精神領袖賴清德,對蔡英文的選情可能會造成衝擊。

尤其讓蔡英文驚恐的是,「新潮流系」是一個講求紀律,動作整齊劃一的派系,高度重視團隊精神與內部凝聚力,而且戰力堅强、作風剽悍,因此被形容爲民進黨內的「黃復興黨部」,在黨派林立、政團逐鹿的台灣政治舞台上,他們更有如一支機動性高、火力旺盛且作戰經驗豐富的鋼鐵勁旅。因而倘是「新潮流系」為蔡賴之爭而發生分裂,不但是對蔡英文本人的爭取連任願景不利,而且更是對民進黨爭取實現長期執政的美夢不利。

因此,「新潮流系」總召鄭文燦的立場取向,就動見觀瞻。,與蔡英文關係友好。四年前的「九合一」選舉,民進黨一下子拿下四都九縣市,在這些縣市長分別舉行就職禮時,蔡英文唯獨只出席桃園市長鄭文燦的就職禮,連作為自己「姐妹淘」的陳菊的高雄市長就職禮,蔡英文都沒有現身。而且,按照蔡英文的規劃,在自己二零一四年卸任時,是交棒給鄭文燦。而鄭文燦也維護蔡英文,最明顯的是,在民進黨主席補選時,經常批評蔡英文的游盈隆已經領表參選,是鄭文燦「呼群保義」,連夜召集黨內中生代秘密會議,推出卓榮泰抗衡游盈隆。

但是,在面對也是「新潮流系」重要流員的賴清德,與蔡英文之爭時,鄭文燦則處於「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的民調尷尬境地。因此,他在被問到「挺賴」或「挺蔡」的看法時,以「還是多一點來挺我們桃園」來閃避之,並以「考英文(蔡英文)」還是「考德文(賴清德)」來戲謔自己的處境,並以「考泰文(卓榮泰)」來為自己解圍,亦即是自己作為民進黨中常委,當然聽從黨中央尤其是黨主席的指揮。不過,卓榮泰尤其是民進黨秘書長羅文嘉,盡管有所偏幫蔡英文,但在公開表現是卻是維持中立,這與雖然在立場上挺蔡英文,但不方便過度評論的鄭文燦,有所不同。

值得注意的是,其實蘇貞昌對蔡英文的怨懟更大。但現在卻不動聲色,只是在暗中進行軟抵制,包括在未經請示蔡英文之下,大幅調整公事事業的董事長,塞進自己的人馬。

不過,民進黨有一個傳統,即使是在黨內初選中殺得見骨見血,在有了結果後,就會團結一致,槍口對外。因而目前的亂像,在公佈初選結果後,就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