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平未來的三個可能動向

前日召開的國民黨中常會通過《二零二零「總統」提名特別辦法、作業要點與時程》後,爭取提名的王金平隨即舉行臨時記者會回應,聲稱他既不能認同,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一個量身訂做、因人設事的初選辦法,還指責這個「總統」大選特別部分最令人詬病者有五點,包括因人設事、不公平、不公開、無方向、無共識等,並警告黨中央必須懸崖勒馬、亡羊補牢,訂出可長可久的制度與做法。

但似乎是黨中央「置若罔聞」,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王金平有點憋不住,原本在昨日沒有安排公開行程的他,臨時安排了到華山文化創意產業園區參訪一個多元學習博覽會,並以此機會公開回應媒體提問,再次炮轟黨中央。當媒體詢問  他,是否會退出黨內初選時,他回答說,「再說嘛,現在還有將近半個月。」媒體再追問,如果初選結果不如預期,會否脫黨參選?他回答說,「再說嘛,現在說這個還不是時機。」

雖然「退出黨內初選」和「脫黨參選」都不是王金平主動提起,但當媒體以此來詢問時,他卻沒有否認,而是以「再說嘛」,及「現在還有將近半個月」「現在說這個還不是時機」,留下令人充滿想像的空間。不過,既然他並非斬釘截鐵地回答,這就顯示,明知無論以何種方式進行初選,都將不會出線的王金平,其實對代表國民黨出戰「二零二零」,是早已不抱期望。因此,他把參選態度標立得如此之高,及對國民黨初選特別辦法的反應如此的強烈。其實是另有所圖,因而是以此來作為「籌碼」,換取國民黨勝選後,其他的符合他的「身價」及興趣的安排。

王金平曾多次說這是他的人生最後一戰,因而必須要有完美的戰果。「總統」當然是首選,但也要看主客觀條件是否讓他能夠得到滿足。即使是國民黨像四年前不顧部分黨員強烈反對,也要專門為他修訂「不分區立委」的提名辦法那樣,也制定有利於他的提名辦法,讓他代表國民黨出戰「總統大選,他也未必能贏,首先就鬥不過柯文哲。既然如此,他的「戰略意圖」是,「沒有魚,蝦也好」。這就注定了是以參選「總統」來換取其他的安排。

實際上,在四年前,王金平就有代表國民黨參選「總統」的機會。而且還是黨中央千方百計地遷就他,專門為他「度身定做」讓他可以出線的方法的。當時由於已經在「九合一」選舉中慘敗的國民黨,氣勢低迷,本應是第一人選的朱立倫怯戰避戰,就與王金平商量,由王金平代表國民黨出戰。但王金平扭扭捏捏,不願參加黨內初選,亦即不願經歷領表報名、電視辯論、民調作業等程序,而是希望黨中央以直接徵召的方式,提名他參選「二零二零」。因此,黨中央制定了「防磚條款」,只要參加初選者的民調跨不過百分之三十多「門檻」,就進行徵召。豈料洪秀柱眼見到黨內「A咖」都怯戰避戰,就抱著「拋磚引玉」的心態領表報名。而在民調作業中,她竟然跨過了「門檻」,使得朱立倫和王金平的「徵召」計劃落空。但黨內要角又擔心,洪秀柱不能承擔此大任。於是就上演了「換柱一幕,將已經獲「全代會」通過提名的洪秀柱粗暴地拉下來。朱立倫還是希望王金平披掛出戰,但王金平卻以「夫人不同意」等理由,拒絕出戰,在才令未作任何準備的朱立倫,萬般無奈地參選。結果,愛惜羽毛的朱立倫,卻是鎩羽而歸,損傷了自己二十多年艱苦拼搏才積累起來的聲譽。

因此,王金平「五點聲明」中所批評的「因人設事,「針對不同的人量身訂做,造成不同參選人之間立足點的不公平」,「試問天下有不必報名,可以參賽或參加考試的道理?」等,其實就正是自己四年前曾經做過或被動經歷過的事情。要說是吳敦義「不公開」,其實四年前的「朱王密謀」,就比「不公開」更顯得是「黑箱作業」,反而今次吳敦義無論如何更改參選方式,都是「敲鑼打鼓」地先行「安民告示」。而且,吳敦義並非是為自己參選製造便利,是為了國民黨獲得勝選為考量。因此,什麼人都可以批評國民黨的特別提名辦法,就是王金平不能批評,否則就變成「賊喊捉賊」。

其實,即使是在初期,檯面上只有朱立倫、王金平、吳敦義三人在角逐時,王金平就已經「沒有戲唱」了。因為無論是採取什麼樣的初選方式,王金平都將蓋得過朱立倫。而當韓國瑜、郭台銘先後被動或主動參與後,王金平就更不可能會贏得黨內初選。因此,人們就把他的參選態度,視為向黨中央換取其他安排的「籌碼」。而他的出線可能性越低,他就跳得越高,這樣才能提高自己的「身價」。

那麼,王金平要換取的目標,是什麼呢?最有可能的是「立法院長」。因為從現時選情看,國民黨有可能會獲得過半「立委」議席,國民黨籍「立委」當選「立法院長」的機率就甚高。而王金平要重握「院長」權槌,首先就必須是「立委」。但自從改制為「單一選區兩票制」後,王金平從來沒有返回高雄市的家鄉參加「區域立委」選舉,而是由黨中央提名為「不分區立委」參選人,並安排在「安全名單」位置。但各政黨都有一條規矩,「不分區立委」只能一任,最多是兩任。就連王金平最佳「兄弟,身為民進黨黨團總召,對民進黨在「立法院」的議事協調十分重要的柯建銘,在完成「不分區立委」任期後,也主動返回新竹參加「區域立委」選舉,當選後再參選「立法院長。因此,王金平要再次參選「不分區立委」並安排在「安全名單」位置,就「師出無名」。他顯然是意圖以參選「總統」,來博取黨中央再次為他修訂「不分區立委」候選人提名辦法,並再次讓他享受特權獲得「不分區立委」參選人提名。

但與韓國瑜不能主動宣布參加「總統」黨內初選一樣,王金平也不能主動說出口他希望能再次獲提名參選「不分區立委」,尤其是不能主動要求黨中央專門為他修訂「不分區立委」提名辦法,因而是必須等待黨中央主動遷就他。而要迫使黨中央不顧傳統倫理再次為他一人而改例,就必須握有「籌碼」,對「總統」初選「打死不退」就是「籌碼」。但今次的黨主席是吳敦義,不知道會否吃此一套。

當然,讓王金平重任「立法院長」,也未嘗不是好事。國民黨只要能夠重返執政,就有三千多政務官或公營事業董座職位可以安排,因而不在乎「立法院長」。但問題是,他是否將會舊患復發,在主持議事時時時處處討好民進黨?

或許,以在國民黨黨內初選中「攪風攪雨」,削弱國民黨在「總統」大選中的戰力,來討好民進黨,就是為了他的第二條出路,以讓民進黨「招安」。陳水扁曾透露,曾多次邀請他出任「行政院長」,這似是埋下伏筆。但蔡英文即使是能夠獲得連任,也畢竟不同於陳水扁,會否按照陳水扁的「規劃」,邀請他出任「行政院長?

第三條出路是脫黨參選,恐怕王金平沒有這樣的能力,不要說是徵集選民連署書的工作量極大了,就算是那些曾經助其一臂之力的地方派系勢力,在他脫黨參選的情況下,恐怕會走避不及。這可能是王金平最難走也最令他身敗名裂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