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澳門交易所彎道超車的突破口 陳觀生

這段時間,「區塊鏈」成為輿論熱詞。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政治局第十八次集體學習時強調,「把區塊鏈作為核心技術自主創新的重要突破口」「加快推動區塊鏈技術和產業創新發展」。黨中央的前瞻判斷,讓「區塊鏈」走進大眾視野,成為金融資本、實體經濟和社會輿論共同關注點。澳門現正醞釀籌建證券交易所,意圖打造創業板股市。有意見認為,澳門發展金融產業,亟須發展自己的獨特定位,超越香港、深圳、上海。從創新的趨勢來看,澳門肯定可以在「金融科技」方面尋求突破,尤其在香港與中國大陸當前還在裹足不前的加密貨幣的平臺上,更可以大展拳腳,從而在區塊鏈的天地馳騁。

區塊鏈升至國家戰略 成熱話

中共中央政治局10月24日下午就區塊鏈技術發展現狀和趨勢進行第十八次集體學習。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主持學習時強調,區塊鏈技術的集成應用在新的技術革新和產業變革中起著重要作用。我們要把區塊鏈作為核心技術自主創新的重要突破口,明確主攻方向,加大投入力度,著力攻克一批關鍵核心技術,加快推動區塊鏈技術和產業創新發展。

這一消息立即引發市場對區塊鏈的關注,區塊鏈成為搜索熱詞,大家急於弄清什麼是區塊鏈。研究機構也緊急發布研究報告。

什麼是區塊鏈?從科技層面來看,區塊鏈涉及數學、密碼學、互聯網和電腦程式設計等很多科學技術問題。從應用視角來看,簡單來說,區塊鏈是一個分散式的共用帳本和資料庫,具有去中心化、不可篡改、全程留痕、可以追溯、集體維護、公開透明等特點。這些特點保證了區塊鏈的「誠實」與「透明」,為區塊鏈創造信任奠定基礎。而區塊鏈豐富的應用場景,基本上都基於區塊鏈能夠解決資訊不對稱問題,實現多個主體之間的協作信任與一致行動。

區塊鏈如何創造信任與合作機制,深入到具體的應用場景,就能夠看得更加清楚。區塊鏈「不可篡改」的特點,為經濟社會發展中的「存證」難題提供了解決方案,為實現社會征信提供全新思路;區塊鏈「分散式」的特點,可以打通部門間的「資料壁壘」,實現資訊和資料共用;區塊鏈形成「共識機制」,能夠解決資訊不對稱問題,真正實現從「資訊互聯網」到「信任互聯網」的轉變;區塊鏈通過「智慧合約」,能夠實現多個主體之間的協作信任,從而大大拓展了人類相互合作的範圍。總體而言,區塊鏈通過創造信任來創造價值,它能保證所有資訊數位化並即時共用,從而提高協同效率、降低溝通成本,使得離散程度高、管理鏈條長、涉及環節多的多方主體仍能有效合作。

在中國,區塊鏈技術同樣在全速奔跑。2010年,國內經營範圍包含區塊鏈的企業僅有379家,但截至今年10月底,國內區塊鏈公司已達27513家。按照恒大集團首席經濟學家任澤平的説法,這項新技術能夠為實體經濟和金融系統「賦能」:「‘誠實’與‘透明’的區塊鏈,其優勢可以概括為範圍廣、跨主體、提效率、降成本。」

自2016年,區塊鏈首次作為戰略性技術寫入「十三五國家資訊化規劃」,我國多個部委相應出臺了區塊鏈相關的產業政策,區塊鏈技術在我國發展很快。今年3月,國家網信辦公佈第一批197個境內區塊鏈備案單位﹔10月18日,國家網信辦發布第二批區塊鏈資訊服務備案清單,此次共發布309個境內區塊鏈信息服務名稱及備案編號,工商銀行、中國銀聯、華為、阿裡雲、國網電商等公司均有項目入選。

現在區塊鏈技術被提升到自主創新重要突破口的高度,產業投入、研發和落地進度有望持續提速。中央政治局這次集體學習,專門強調「區塊鏈」,則為區塊鏈的發展和應用打開了想像空間。

澳交所怎麼玩區塊鏈?

澳門現正醞釀籌建證券交易所,意圖打造創業板股市。澳門籌組股票交易所可以肯定的是得到中央政府的授意,和廣東省有默契、協調。當局在香港政治風暴之際提出,釋放重要訊號,顯示中國的國際金融中心更加多元化,不會只放在香港這一個籃子裏,北京有意願、也會嘗試扶持一國兩制另一個特區——澳門發展金融業,以及充實滬深股市作為集資平臺的功能,逐步減低對香港的依賴。早前消息指,澳門證券交易所方案已經呈報中央,希望能夠將澳門證券交易所打造成人民幣離岸市場的「納斯達克」,也就是中國高新科技企業對外集資的平臺。

澳門發展金融產業,亟須發展自己的獨特定位,超越香港、深圳、上海。從創新的趨勢來看,澳門肯定可以在「金融科技」方面尋求突破,尤其在香港與中國大陸當前還在裹足不前的加密貨幣的平臺上,更可以大展拳腳,從而在區塊鏈的天地馳騁。這就使得澳門不是在傳統的金融業上當香港與深滬的「小老弟」,而是可以在金融創新的領域上發揮領軍的角色。

澳門股市從零開始建立,可以作為中國的金融改革試驗田,深化中國金融改革,開放資本帳、彌補外匯自由進出在國內較難實行的缺陷。在金融發展上,澳門是新興力量,但相對地沒有既得利益的牽制,也沒有既成系統化法規的束縛,可以建立全新的金融規管體系。

全球主要股票和大宗商品交易所可以說是參與區塊鏈實驗最積極的機構了。比如美國主要證券交易所提供商納斯達克甚至已經在2015年秋天發佈了自家的區塊鏈交易模型。這個程式名叫Linq,可以對私人公司的股票進行交易和追蹤。納斯達克將其定位為區塊鏈技術擴大主要股票交易範圍乃至新資產類別範圍的早期試驗。

有內地金融學者指出,中國要在數字貨幣領域與全球保持緊密聯繫,澳門就是具體執行的最佳角色。從中國內地看,為了打擊非法集資、洗錢等犯罪行為,內地已對數位貨幣的產業鏈進行了嚴格的限制和監管,目前中國內地的數位貨幣投資者數量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從中國香港看,雖然中國香港的數字貨幣交易所發展較好,但是其體量在香港的金融體系和產業結構中占比非常小,香港並沒有將其作為重點行業進行培養。在此背景下,如果澳門可以在數位貨幣領域扮演全球聯接中國的重要視窗這一角色,吸引數字貨幣交易所的入駐,那麼就既有利於中國在數字貨幣行業保持最前沿的敏銳觸覺,又可以有效監控中國內地不法分子利用數字貨幣開展的犯罪活動。

學者認為,澳門建設全球數位貨幣交易所之都具有很強的可行性。首先,澳門擁有吸引數位貨幣交易所的行業基因。從某種程度上看,數位貨幣交易和博彩業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一方面,澳門對於博彩業擁有較為豐富的監管經驗,相關經驗可以直接運用到對數位貨幣交易所的監管上。另一方面,澳門在博彩業上建立的品牌形象有利於獲得全球數字貨幣投資者的認同和信任。其次,澳門擁有吸引數位貨幣交易所的制度基因。澳門「一國兩制」的體制優勢正是吸引數位貨幣交易所從業者的制度保障。一方面,數字貨幣從業者,尤其是交易所的從業者需要較為自由的制度環境;另一方面,數字貨幣的投資者全球分佈廣泛,大多數投資者所在的國家和地區與澳門擁有相同的交易習慣。

第三,澳門擁有吸引數位貨幣交易所的科技基因。粵港澳大灣區中,包括了騰訊、華為、大疆等一批高科技互聯網企業,這些企業在行業裡發揮著引領作用。《綱要》提出,要在大灣區建設全球科技創新高地和新興產業重要策源地,指出要加強科技創新合作,推進建設「廣州-深圳-香港-澳門」科技創新走廊,探索有利於人才、資本、資訊、技術等創新要素跨境流動和跨區域融通的政策舉措,共建粵港澳大灣區大資料中心和國際化創新平臺。

區塊鏈「未來已來」但要保持理性

區塊鏈「未來已來」,但也要保持理性。首先,從行業共識來看,區塊鏈技術的發展仍然處於起跑階段。在3年到5年內才會更快發展。當前在如何解決鏈下真實資産在鏈上的映射、跨鏈資訊和資産的交互操作以及區塊鏈可拓展性等方面,依然還面臨著挑戰。除了網路性能,還需要解決區塊鏈數據的安全和隱私問題、計算成本的問題和跨鏈連接等問題。

其次,區塊鏈技術與加密貨幣相伴而生,正因如此,普通人往往會把區塊鏈與虛擬加密貨幣相聯繫,但隨後出現的一系列號稱「某某幣」項目,則受到了嚴厲打擊。其原因正是因為,這些打著區塊鏈旗號的虛擬加密貨幣風險並不可控,還蘊含著大量炒作、投機、欺詐風險。

2018年是區塊鏈行業迅速崛起的一年。各路資本湧入不停,各種藍圖描繪不完。以及,各種美夢破滅不斷……很多人將此輪區塊鏈熱潮與20年前的互聯網泡沫相比。可以確定的是,區塊鏈「泡沫」一定有,但區塊鏈能否如互聯網般改造世界,尚難下定論。

內地監管部門去年以來重拳出擊,規範資本市場「炒鏈」行為,嚴厲懲治ICO,打擊變相薦幣的區塊鏈自媒體。從中央到地方,掀起防範以「區塊鏈」名義進行非法集資的高潮,不斷給區塊鏈「排毒瘦身」。從2013年《關於防範比特幣風險的通知》到2017年《關於防範代幣發行融資風險的公告》《關於配合開展虛擬貨幣交易平臺清理整頓工作的通知》再到2018年《關於防範以「虛擬貨幣」「區塊鏈」名義進行非法集資的風險提示》,為了保護投資者利益,一系列監管措施先後出臺,將「某某幣」類型的ICO(首次幣發行)定性為非法集資而全面叫停。2018年來,「炒鏈」之風從「鏈圈」吹到資本市場,自2018年1月份以來,上市公司頻繁出現沾「鏈」就漲的案例,引起滬深交易所的警覺。為防區塊鏈概念炒作,一封封監管函劍指涉嫌「炒鏈」的上市公司。

早前,澳門金管局發佈新聞稿,呼籲巿民提高警覺,留意一個聲稱「亞洲證券交易所」(網站:www.dpoex.com)於澳門開設分公司的有關資訊,該公司從未獲許可在澳門特別行政區從事任何金融活動。其網站聲稱:「亞洲國際證券交易所DPOEX平臺打破傳統證券交易所的模式——採取可IPO(Initial Public Offering)與DPO(Direct Public Offering)兩種上市的模式,並且所有上市企業的證券採取去中心化發行和交易,每支股票都有一個獨立發行和交易的系統,企業發行的股票與投資者直接認購和交易,完全去掉了IPO承銷商和證券代理商的中間環節,減少企業發行的費用和投資者認購與交易的成本。」金管局的及時澄清,反映其十分警惕本澳的「炒鏈」行為。

同時還要看到,區塊鏈目前尚處於早期發展階段,在安全、標準、監管等方面都需要進一步發展完善。對於利用區塊鏈存儲、傳播違法違規資訊,運用區塊鏈進行非法交易、洗錢等行為,也應該予以嚴厲整治。通過包容審慎監管,既包容試錯又嚴禁越界,才能更好推動區塊鏈創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