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黃金大偷運
蔣介石確定了遷往臺灣的戰略決策後，背著李宗仁在奉化溪口老家遙控指揮，將國民黨政權的資產和物資源源不斷地通過海上運往臺灣。上海是運輸的起點，也是蔣介石劫掠的重點。
首先就是搬運中央銀行的黃金儲備。1948年11月，蔣介石密令中央銀行總裁俞鴻鈞將庫存的黃金儲備運往臺灣。而主管銀行的國民政府行政院和財政部對此均不知情。俞鴻鈞親自組織一個機密工作小組，將金銀裝箱。同時聯繫由英國人控制的海關總稅務司署，請求派船和放行。11月30日夜裏，上海外灘全面戒嚴，工人從外灘15號中央銀行大樓的金庫中搬運了774箱，共計2004459兩黃金。這時，住在隔壁華懋飯店的一個英國記者要去《字西林報》館上夜班，驚訝地發現了這個秘密行動。他在第二天的《字西林報》上寫道：「黑夜裏，苦力們一面挑著沉重的擔子，一面不斷有節奏地發出哼呦聲。每個人都用一根扁擔挑兩件包裹，在照亮銀行通往緝私艇的弧光燈投射下之道路上，這些苦力格外顯得陰森可怕，中國的黃金正在用傳統的方式——苦力——逐步逐步運走。」
當然，這位記者並不知道黃金將運向何方。海關的緝私艇「海星號」裝載著這批黃金，在負責押運的中央銀行專員看管下，由國民黨海軍登陸艦「美盛號」護送，12月2日到達臺灣的基隆港。臺北海關派專車立即把黃藏在秘密地點。
接著，仍由「海星號」運輸，將151箱，共計572899兩黃金和1000箱的400萬銀元運至廈門。
第二次秘密運輸黃金是1949年1月10日。蔣經國日記記臟：「今日父親派我趕至上海訪俞鴻鈞先生，希期將中央銀行現金移存臺灣，以策安全。」俞鴻鈞照辦了。這一次是更大規模的運輸，動用了軍艦、民輪和飛機。2月8日，蔣介石派秘書前往中央銀行瞭解黃金運輸的情況。銀行負貴人答復：目前黃金儲備，運到臺北260萬兩，廈門90萬兩，存在美國38萬兩，上海僅存20萬兩。此外還有數千萬銀元也轉運到臺灣。蔣介石這才定了心。有了黃金，他在臺灣的經濟基礎就有了。蔣經國在1949年2月10日的日記中寫道中央銀行金銀之轉運于安全地帶，是一個重要的工作。但以少數金融財政主管當局，最初對此不甚了解，故經過種種之接洽、說明與布置，直至今日，始能將大部分金銀運存臺灣和廈門，上海只留二十萬黃金。」
就這樣一批一批，國民政府國庫的黃金、白銀和外匯，分別用軍艦、飛機運到臺北。蔣介石盡一切可能，將各方面的財富攛在自己手裏。1949年5月17日，湯恩伯眼看上海守不住，命令中央銀行將最後庫存的黃金20萬南、銀元129萬元「即刻移送安全地點」。國民政府存在菲律賓的價值1000萬美元的銀元被提取出來運到臺灣，日本歸還戰爭期間從中國掠奪的白銀18噸，也應蔣介石的要求運到臺灣。因為擔心國民黨政府垮臺後美國凍結其在美財產，蔣介石命令空軍副司令兼駐美辦事處主任毛邦初將採購軍火的1200萬美元匯款從銀行提出，以其個人名義存入美國新澤西銀行和瑞士銀行。將公款化為私有，用蔣介石自己的話說，是「為國家保存一線生機」。
從1948年11月到1949年5月，蔣介石持續不斷地指揮將大陸的黃金、白銀儲備和外匯運往臺灣，究竟總數多少，沒有人能完全統計出來。據李宗仁估計：「國庫庫存金鈔共值三億三千五百萬美元……庫存全部黃金為三百九十萬盎司，外匯七千萬美元和價值七千萬美元的白銀。各項總計約在美金五億上下。」李宗仁名為「代總統」，實際上完全不知情，被蒙在鼓裏，當他得知消息時，國庫已經空空如也。國民政府成了分文沒有的窮光蛋，維持軍餉、開支，全靠大量印發金圓券。據時任國民黨政府央行總裁劉芸記錄在案的數字，蔣介石當時從大陸運走的純金大概是294萬兩左右。李宗仁先找陳誠要求提取部分存台黃金，陳誠裝聾作啞，以沉默抗命。5月初，李宗仁找蔣介石要求運回臺灣的黃金，蔣的答復是：「前在職時，為使國家財富免予之劫持，曾下令將國庫所存金銀轉移至安全地點。引退之後，未嘗再行與問。一切出納、收支皆作常規進行，財政部及中央銀行簿冊俱在，盡可稽考。任何人亦不能無理干涉，妄支分文。」蔣介石斧底抽薪，更加速了國民黨政權的經濟崩潰和在大陸的垮台。
偷運大量精良物資
蔣介石與其親信擬訂了全盤的撤退計劃。首先是轉運資金，然後還要逐步轉移物資、工業設備、政府和文化機構。這些運輸都要靠海空軍來完成。從1948年秋天，國民黨海軍和空軍率先在臺灣建立基地。空軍總司令部通知所屬各訓練機關、學校、航空工業研究和製造機構先行遷台，作戰和空運部隊的機關也先遷到臺灣。遷移過程中對人員進行了精簡，淘汰老弱，不願意遷移的發給遣散費。物資貴重又為臺灣所缺者優先轉運。為配合更大規模的轉運，先期到達的人員積極整修臺灣的松山、桃園、新竹、台中、嘉義、台南、岡山以及東南沿海的定海、金門和岱山空軍基地。
先後遷往臺灣的國民黨航空機構有：航空工業局、航空研究院、昆明的第一飛機製造廠、廣州的大定發動機製造廠、杭州的降落傘製造廠、上海的氣體製造廠以及第一器材庫等。其中上海器材庫中的進口飛機發動機是在解放軍解放上海前夕才匆忙用運輸機運走的。空軍作戰部隊從1949年下半年開始陸續遷台。國民黨空軍共有8個飛行大隊、1個偵察中隊，擁有B-24型和B-25型轟炸機、P-47型和P-51型戰鬥機等約三百餘架。除少數起義，多數遷到臺灣。運輸機負責運輸航空汽油和彈藥，晝夜不停。值得注意的是，在抗戰中援助國民黨政府的美國陳納德「飛虎隊」此時以「美國民間運輸有限公司」的名義，為蔣介石運送人員和物資。北方國民黨軍隊和官員被解放軍包圍或隔斷，國民黨飛機獨法，就是陳納德公司的飛機負責接運的。
蔣介石不僅命令空軍機構遷台，也命令民航機構遷往臺灣。很多人出於對國民黨的痛恨和失望，不願意再追隨蔣介石。在共產黨的爭取和策動下，爭取各種機會舉行起義。1949年4月15日，國民黨空軍傘兵3團兩下五百餘人乘一艘登陸艇從上海啟程去臺灣。在地下黨的策動下，團長劉農起義，命令船民改變航向，開往解放區連雲港31949年9月到1950年初，各地機場共有25架飛機、62名空地勒人員單獨駕機或隨機起義，脫離國民黨空軍投奔解放區。
與空軍同時，國民黨海軍也奉命遷往臺灣。國民黨海軍原有2個海防艦隊、1個江防艦隊以及8個炮艇隊、4個海軍基地。共有艦船428艘，總噸位20萬噸。編入戰鬥序列的275艘，艦艇和陸地官兵四萬多人。1949年5月，海防第1、第2艦隊三十多艘主力艦艇先後遷往臺灣，部分駐紮舟山和海南基地。海軍學校、海軍第1工廠以及上海江南造船所、青島造船所的部分技術員工和設備也先後遷到臺灣。由於遷移計劃主要依靠海上運輸，蔣介石下令大量徵用民用貨輪。1949年初，陳誠將招商局貨輪99艘及其員工家屬遷到臺灣，後來又徵用了各民營輪船司的貨船124艘，總計噸位70萬噸。這些貨輪在一年時間內，運輸了大量物資及30萬國民黨陸軍、20萬民眾到臺灣，為蔣介石在臺灣的統治，奠定了基礎。
（劉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