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大選後的幾個觀察和思考

台灣地區二零二零年「總統」和「立委」大選的結果,是民進黨大贏,蔡英文成功爭取連任,而且還創歷史地拿下了八百一十七萬票,「立委」議席雖然掉了七席,但卻仍然保持過半議席,再次實現「完全執政」;國民黨慘敗,韓國瑜雖然比四年前朱立倫增加了二百萬票,但卻仍然與蔡英文相比,二百五十六萬票的差距落敗,國民黨「立委」議席增加三席,但距離過半卻仍然差得遠。民眾黨異軍突起成為第三「大黨」,時代力量也保住「大黨」地位,但後兩者的所謂「大黨」,僅是指其可以在「立法院」內成立黨團而言,並非是指實質性的實力。因而形成柯文哲選前預測「兩大兩小」預言的格局。

此次選舉的過程及結果,有以下的幾個特點:

其一、無論選舉結果如何,都是台灣地區的地方選舉,左右不了中國人民追求國家統一,反對「台獨」的大局,更改變不了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大趨勢,兩岸關係的主導權仍然牢牢地掌握在北京的手中。當然,在具體策略上,可能會針對台灣政情事態的變化,進行適當的調整,並趨向於「硬的更硬,軟的更軟」。在「硬的更硬」方面,可以推動的舉措會很多,包括軍機、軍艦繞台的常態化。不過,也需防避美國佬插手,派出軍機、軍艦「陪繞」,因而宜及早制定應對措施。在「軟的更軟」方面,在繼續堅持過去的對台大政方針及惠台措施的同時,可能會針對台灣地區「首投族」等年輕人的思想狀態,進行更艱苦細緻的爭取台灣地區年輕人人心的工作。

其二、正如前述,今次「總統」大選,年輕人發揮了重大作用。據曾經出任馬英九辦公室主任的汪誕平指出,二十至四十五歲的年輕人大約有八百九十萬人,佔整體選民的百分之四十六,其中概估七成支持蔡英文,即使韓國瑜囊括剩下的三成,蔡英文也領先四成。以投票率百分之七十四點九計算,蔡英文在這一塊就領先二百六十六點六萬票,而蔡英文最後贏來二百六十四點二萬票。因而顯見,年輕選票的一面倒,是韓國瑜慘敗的關鍵。因而可以確定,未來的選舉將會越來越變成年輕人的天下,凡是不理解年輕人思維,不會用年輕人語言,不了解年輕人好惡的候選人,都很難得到年輕人的認同,當然也就很難當選。

馬英九十二年前剛當選就任人氣最高時,優柔寡斷,沒有及時調整中學歷史課綱,致使受「去中國化」教育的一代成了「首投族」,釀成今日之大錯。此情景,與香港的通識教育有點相似。

值得注意的是,選前第二天韓國瑜在台北市凱道舉行的號稱百萬人的造勢晚會,固然是把「非韓粉」調動了起來,卻也深深地刺激了支持蔡英文的年輕人的危機感,放棄了「不差在我一票」的想法,在投票當日紛紛購買車票返鄉投票,以至形成各高鐵站年輕人排長隊購票的罕見現象。

其三、正如筆者此前一直分析的那樣,吳敦義應當對國民黨的選戰亂像負主要責任。他為了自己打算,先是要選「總統」後是要做「立法院龍頭」,操弄黨機器搞出「奇奇怪怪的初選」,先是以韓國瑜阻擋朱立倫王金平,後是拉出郭台銘阻擋韓國瑜,搞到國民黨「七國咁亂」。在得知自己民調最低而無法獲得參選「總統」的提名權後,又竟然撒手不管國民黨的「總統」選情,讓韓國瑜自生自滅,自己則為「立法院龍頭」而奮鬥,只管「立委」選情,但卻又並不到位。。

國民黨慘敗後,吳敦義被迫宣布辭去黨主席之職。但仍有幻想,就是有人提出吳斯懷也得辭去「不分區立委」。這正中吳敦義下懷,因為倘是吳斯懷辭職,就是由吳敦義遞補。辭去黨主席並不妨礙他出任「不分區立委」,除非是喪失國民黨黨籍。因此,如果一定要吳斯懷辭職的話,也就應當連吳敦義也得辭去「不分區立委」的候補資格,以免做成更壞的後果。

其四、成也韓國瑜、敗也韓國瑜。筆者早就指出,韓國瑜當選並出任高雄市長才幾個月,尚未做出政績,兌現其在競選時作出的承諾就去選「總統」,「落跑市長」就成了他的「原罪」,參選「總統」缺乏正當性。果然如此,蔡英文在高雄市拿下一百零九萬票,整整多出韓國瑜四十八萬票,亦即韓國瑜比一年前流失了二十多萬票。這將會助長「罷免案」的氣焰,韓國瑜將會可能會被罷免。

其實,國民黨內部早就有人對此前景有所準備。曾記否?吳敦義、李四川等人在王金平家鄉的那一席「豪門宴」,據說就是應對韓國瑜無論是當選「總統」還是被罷免之後的高雄市長補選,由國民黨內各派系都可以接受的李四川出選。當時韓國瑜並不在場,這是瞞著韓國瑜進行的。但問題是,在民進黨「光復高雄」心切之下,李四川能否抵擋得住民進黨的來世洶洶?

其五、韓國瑜缺乏參加國民黨主席補選的正當性。有「韓粉」支持韓國瑜參加黨主席補選。這不要說,敗選本來就要辭職的政黨倫理了,就說是三個月後,進行黨主席補選之時,正是「罷免案」完成第二階段連署而成案之際,兩者形成強烈衝突,豈不怪哉?

而且,「韓粉」的排他性極強,只是在「同溫層」中互相取暖,缺乏包容團結精神。在「韓粉」扶持下的「韓主席」,如何能夠團結國民黨的各階層黨員尤其是「知識藍」、「經濟藍」黨員?

其六、國民黨慘敗並不等於是「台獨」得利。實際上,除「時代力量」之外,其餘「台獨」政黨包括「喜樂島」,「一邊一國行動黨」,全軍盡墨。遙想當年,陳水扁加持的「一邊一國連線」是何等威風,在公職選舉中攻城掠地;而現在「一邊一國行動黨」卻慘敗。當然,兩者不能相提並論,因為「一邊一國連線」並不是獨立政黨,而是民進黨內的一個次級政團,但畢竟都是以陳水扁為精神領袖,及以陳水扁的「一邊一國」為政治圭臬。因而「一邊一國行動黨」的敗選,導致陳水扁宣布退出政壇,今後「獨派」向蔡英文施加「特赦」的壓力大為減弱。

其七、宋楚瑜成了末路英雄,連一千五百萬元的保證金都拿不回,親民黨也泡沫化,難以東山再起。郭台銘安排在親民黨「不分區立委」名單的三名大將全部飲恨,致使其本人的政治資本流失殆盡。二零二四年更是失去親民黨的「門票」,豪情不再。不過,還有可能會與柯文哲合作。

實際上,柯文哲不但因為民眾黨可以成立黨團,成為關鍵少數,而且也取得了二零二四年「總統」大選的「門票」。究竟是自用還是禮讓給郭台銘?從他不太滿意郭台銘「腳踏兩隻船」但更親近親民黨的態度看,還是自用的可能性較大。當然,為了當選利益的最大化,而不排除會邀請郭台銘作其副手。

柯文哲卸任台北市長前,可能會扶持黃國昌作接棒人。反正,黃國昌已經落選「不分區立委」,下一步就是任命他為台北市副市長,取代親民黨背景的黃珊珊。

其八、蔡英文因為已經沒有連任壓力,可能會有兩種不同表現。其中一個是繼續與大陸對抗,但在無須繼續販賣「芒果乾」之下,而較為專注經濟,因而人不排除另一個方向,就是在要求「不設前提」及避開「九二共識」之下,恢復兩岸交流以至談判。實際上,蔡英文當選之夜提出的「和平、對等、民主、對話」八字訣,就「潛伏」了此意。但由於她強調「不設前提」,因而具有很大黨欺騙性,容易將未能舉行兩岸談判的責任往北京身上推卸,這比公然叫囂「台獨」更具破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