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社團調查研究應理論結合實際

新一屆特區政府成立後,似是較為注重聽取各社會團體的意見和建議,並進行調查研究的工作。行政長官賀一誠一馬當先,先後以會見、拜訪、座談會等形式,與各階層社會團體接觸,了解他們的所需。儘管在競選期間,已經大規模地進行了這種工作,但現在的「身份」已經不同,正如他在接受中央電視廣播總台《面對面》董倩專訪時所言,此前他也經常察看澳門地圖,了解澳門所需,但由於「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因而只是得個「思考」。而現在已經是「在其位,謀其政」了,與幾個月前競選期間與社團接觸的「身份」完全不同,就是要體現在「科學決策」及「民主決策」層次了。因此,「分析好,大有益。益在哪?團結力。」與社團接觸的過程,就是「分析好」的過程。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賀一誠的以身作則,對各司司長以至某些局長產生了強烈的引帶作用。當然,也不排除這是源於賀一誠的指示。因而近日來我們每天就都可以看到,新一屆特區政府的各司司長,以至一些局長,都模仿賀一誠所採用的方式,紛紛以會見、拜訪、座談會等形式,與本澳各主要社團進行交流,而展現出比前幾屆特區政府更為積極主動的景象,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澳門是社團社會,六十多萬的人口,竟然有幾千個社團。當然,其中會有一些社團是「殭屍社團」,也有一些人是一人兼任幾個社團的「冧巴溫」,但總體而言,社團對穩定社會的貢獻很大。在回歸之前,「一二三事件」之後,前葡澳政府無為而治,大小社會事務幾乎都是由社團撐起。回歸之後,特區政府實行「澳人治澳」,不少社團人士進入「治澳」的建制序列,但一來特區政府實行「大社會,小政府」的策略,二來政府與社團「共治」已經形成慣性,因而還得緊密地依靠社團。

正因為如此,習近平主席在慶祝澳門回歸祖國二十周年大會暨澳門特別行政區第五屆政府就職典禮上發表的重要講話,提出的「四點希望」,就將依靠社團列入其中,並單獨成為一點希望以及第四點希望。習近平主席諄諄教誨,「四是堅持包容共濟,進一步促進社會和諧穩定。要堅持和弘揚愛國愛澳核心價值,廣泛凝聚共建澳門的社會共識。要加強社團建設,充分發揮眾多愛國愛澳社團在政府和市民之間的溝通橋梁作用。要保持澳門社會講團結、重協商的傳統,有事多商量,做事多協調,妥善處理社會矛盾,共同維護社會祥和。要發揮澳門中西文化薈萃的優勢,助力國際人文交流,促進世界文明互鑒。」

因此就有充分理由合理推測,賀一誠和各司司長以及一些局長近日來頻繁接觸各階層社團的動作,就是在努力地執行落實習近平主席的這項指示。而且也是籍此進行調查研究,為「科學決策」、「民主決策」,擬好第一份「施政報告」作充分的準備。

習近平主席是調查研究的倡議者和踐行者,他在出任中央總書記後主持的第一次中央政治局會議,出台的八項規定就把「改進調查研究」擺在第一位;並在一系列講話和文章中,深入闡釋了調查研究的意義、內涵、要求、方法等,形成了系統的調查研究思想,並且身體力行、親力親為,為全黨做出了表率。就在二零二零年的新年賀詞中,習近平主席也提到去年這一年來,他到了不少地方。其實就是在進行調查研究。因此,賀一誠及各司司長與各階層社團的接觸交流,就是「具有澳門特色」的調查研究。在過程中發現問題,找到事物的本質規律,找到解決問題的正確辦法,「提出解決問題的辦法要切實可行,制定的政策措施要有較強操作性,做到出實招,見實效」。

習近平主席指出,「要保持澳門社會講團結、重協商的傳統,有事多商量,做事多協調,妥善處理社會矛盾,共同維護社會祥和。」這種提法,是包括習近平主席在內的幾位國家領導人,在過去都未曾提出的。這固然是習近平主席對澳門特區「風景這邊獨好」的形勢提出更高的要求,但如以嚴格要求自己的角度逆向思考,可能也是中央已經「聞到陣徐」,察覺澳門社會尤其是在各階層之間,開始埋潛了某些不利於團結、協商的負面因素,而且還存在著許多深層次矛盾,因而必須及時予以消除及解決,以利於更好地維護及鞏固澳門特區的大好形勢,進一步證明「一國兩制」是是完全行得通、辦得到、得人心的!

實際上,隨著人口來源的多樣化,澳門已經不再是過去那樣的「民風淳樸」「社會結構簡單」了。即使是在愛國愛澳社團之間,也會發生階層或部門之間的利益衝突,前幾年有關逾期土地「一刀切」收回而發生的激烈爭論,就是顯著的例子。因此在面對愈趨複雜的場景,就更需要具有駕馭複雜情況的能力,鼎鼐協調各方面的利益,盡量爭取最大公約數。對此,在深入與社團的接觸中,就宜注意各階層社團會有不同甚至是對立的訴求,因而不宜全盤接受其中一方社團的要求,只能是接納其中合情合理,而且也符合社會主流利益的部分,而對於其中某些顯然只是強調本階層利益,而不利於全局利益的訴求,就需要進行耐心解釋。一句話,既要依靠社團,也不要做社團的「尾巴」,甚至是屈從於民粹,「尾巴搖狗」。

澳門表面上較為簡單,甚至會矛人「錢多事少離家近」的感覺。但其實深層次的矛盾仍然不少,因而必須以董事長而不是總經理的心態來管理澳門,既要埋頭拉車,更要抬頭看路。中央調派政治家而不是技術官僚的駱惠寧出任香港中聯辦主任的用人邏輯,同樣適用於澳門特區。幸好,賀一誠長期出任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參與最高國家權力機關的各種運作,接觸到最高層治國理政的政治及領導藝術,而且還因為全國人大常委會的組成人員有一些退居二線的省委書記(省長退居二線主要是到全國政協常委會),與作為政治家的前省委書記接觸的機會較多,因而多少也會感染到政治家的決策作風。因而新一屆特區政府「開門紅」的幾個「小動作」,就有著「大作為」的影子。

正因為如此,在與各階層社團的接觸過程中,固然是要聽取他們對「婆婆媽媽」事務的意見,但更應當注意處理較大的原則性問題,畢竟大政治就是各種小事務的集中反映,因而更應把握大局,在調查研究的過程中,對蒐集到的各種意見及建議進行歸納琉理、提練升華,尋找解決深層次矛盾的方法。

而且,還需注意理論密切聯繫實際。此前較為重視學者的意見,學者的優點是具有系統的理論,視野較為廣闊。但問題是有部份學者並非澳門土生土長,「飲鹹水」後在澳門任教就業,並未能完全融入澳門社會,因而予人「高空離地」的感覺,甚至脫離澳門的實際情況。在中葡談判期間,就有重大的教訓,前東亞大學「飲過咸水」的外來教授,就是以主權國家的理論來分析議論澳門的政治前景的,結果「離行離列」,最後呆不下去。

近年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不少本地居民青年也到各地修讀到博士等高級學位,應多發揮他們的作用,讓他們能夠理論結合實際、不尚空談地為特區政府出謀獻策。另也有一批本地居民,他們未必具有博士等的高級學術地位,但也因長期關注社會,因而他們的分析研究可能更符合澳門實際情況。總之一句話,既要借助外來學者的理論學術專業知識,更要依靠本地學者及民間研究人士的實踐經驗知識,盡量避免「有為者無位,有位者無為」,「識人好過識字」的錯置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