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漢中人，提到王啟人，許多人都知道。

2001年7月16日，澳門行政長官何厚鏵一行前往廣州，出席王啟人的喪禮。隨其到廣州的澳門官員，有經濟財政司司長譚伯源，運輸工務司司長歐文龍，保安司司長張國華等。特區政府還發出文稿，悼念王。文稿說：

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特別行政區聯絡辦公室主任王啟人先生，于2001年7月10日在廣州病逝，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表示沉痛哀痛，並向其家人致以深切慰問。

作為傑出的國家機關負責人，他在澳門擔任國家公職期間，作為中央政府派駐澳門的首席代表，進一步落實和加強了國家對澳門長期的愛護和支持，對澳門回歸祖國，以及特別行政區的創建和發展，作出卓越貢獻。

自1995年出任新華通訊社澳門分社社長以後，王投身和領導澳門後過渡期的有關工作，積極推動《澳門基本法》的宣傳推廣，參與和領導澳門特別行政區的籌組工作，為澳門平穩過渡和順利回歸殫精竭慮，作出不可磨滅的貢獻。

在澳門特別行政區成立前後，王先後領導新華分社和中央駐澳辦，全力支持和配合澳門特別行政區政府的施政，為一國兩制、澳人治澳、高度自治的落實，為澳門的穩定和發展再次作出重要貢獻。

一直以來，王以其出色的工作，充分體現了國家對澳門的關心和支持。他積極促進澳門和內地的交往和合作，使澳門在經濟、文教、科技等多方面從中受益。在他領導下，中央駐澳辦十分重視聯繫和團結澳門各界市民和民間團體，使澳門居民愛國愛澳的優良傳統得到進一步的發揚。

他具有高尚的人格和情操：信念堅定，夙夜不懈，鞠躬盡瘁；處事務實，一絲不苟，精益求精；宅心仁厚，與人為善，和藹可親。他的言行風範，常存於我們心中。

生命的最後7年，他以澳門為家，竭誠服務，直至病世。他將永遠被我們懷念。

王1941年11月生，勉縣同溝寺人。1963年9月參加工作。 1960年9月，在中央財政金融學院金融系外匯專業學習。 1963年9月以後，任中國人民銀行廣東省分行國外業務部辦事員、辦公室科員、政治處副科長、金融研究所副科長、科長、副所長、所長、分行副行長、黨組成員。1989年5月以後，任中國人民銀行政研室主任、行長助理。 1991年11月，任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副主任、黨組成員。1993年11月，任中國銀行董事長、黨組書記。1995年4月，任新華社澳門分社社長。1999年12月，任中央人民政府駐澳門特別行政區聯絡辦公室主任。曾任九屆全國人大代表，九屆全國政協常委，中共第十五屆中央候補委員。

關於他，王啟人說，他的生日是11月25日。小時候，在勉縣，他在家排行老二，父母都是普通百姓。七八歲時，他離開家鄉，去西安讀小學，後隨父母赴四川，在成都第八中學就讀。

「我那時候的愛好，說出來嚇你一跳。我個子不高，人比較瘦，耐力不行，但100米速度不慢。所以，酷愛踢足球，打過學校乙隊的右前鋒。」

「我最後一次踢足球是在大學，那一次把眼鏡摔碎了，差點毀了眼睛。聽從醫生的勸告，我以後就不踢了，但這一愛好一直沒有變。七十年代，古巴國家足球隊來訪，我提早兩個多小時趕到越秀體育場，當時下著瓢潑大雨，看完比賽，我還久久不肯離去。」

高中畢業後，王啟人被母校保送到北京中央財政金融學院，攻讀外匯管理專業。「其實，我當初填寫的志願是政治經濟學、哲學、文學、法律。當校長告訴我，已被中央財政金融學院選中時，心裏很苦惱。」他說。

他從小就酷愛文學，小學畢業的那個暑假，讀了長篇小說《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感動不已。14歲時，在一份雜誌上發表了獨幕詼諧劇《值日生》，還被搬上了學校的舞臺。在學校圖書館，他通讀了大量的中外名著，特別喜歡托爾斯泰、海涅、高爾基、魯迅的作品，最推崇莎士比亞的劇本和十四行抒情詩。

「我曾經很想在文學方面有所發展。或許，等我退休後，我會重新燃起創作的熱情。」他說。

後來，他對哲學、政治經濟學萌生興趣。在中央黨校學習時，曾寫過一篇論文，題目叫《走自己的路：對中國金融改革的哲學思考》。

王透露，他還喜歡音樂和美術。初中時，美術老師曾推薦他到西南美術學院學素描。大學時，他經常為上臺的同學編個劇本，譜譜曲子，而自己充當「幕後」。

他說：「現在，我還寫寫字，書法水平不高，但我很願意看。比如，諸葛亮的《前出師表》、《後出師表》，我請人裱了掛起來，常看一看。我在廣東的時候，常常一個人爬21層樓梯，大汗淋漓後洗個冷水澡；如果有空，我還打打乒乓球。」

大學畢業時，抱著「騎馬挎槍走天下」的信念，王啟人和年齡大他半年的孫玉珍(後來成為王啟人夫人)放棄留校機會，報名去西藏工作。在競爭未能如願的情況下，他們去了當時被認為「第二艱苦」之地的廣東。王啟人在金融界一干就是20餘年。其間，他曾被下放到中山、順德等地農村，種過茶，擔過藥，還上山放炮炸過石頭，有過幾次生死體驗。最瘦時，他的體重只有48公斤。

「有一段時間，我和在佛山的一個同學，每週六聚在一起研究詩歌，差點在省文聯掛了號，改行從事文藝。」

王的老家在勉縣。1994年，我在勉縣任政府辦公室副主任期間，曾和政府領導一同，在西安見過他。

1997年冬，在澳門回歸倒計時兩周年之際，王啟人恰好在北京中央黨校參加一個部級領導幹部學習班。他接受記者的採訪。

為了澳門回歸，王啟人曾不止一次向記者說：白髮雖生，丹心難滅。能把工作做好，就感覺到有一種幸福感。

1999年，王啟人在廣州施行手術後不久，就出現在澳門特區籌委會的會議上。當記者得知他得的是癌症時，無不為之動容。

「最近一次回家，女兒問我：‘爸爸，你怎麼有白頭發了？’這個時候，我不由地想起文天祥的一句詞：‘鏡裏朱顏都變盡，只有丹心難滅。’雖然在澳工作勞累，漸生白髮，但我和我的同事們，為實現澳門順利回歸、完成祖國和平統一大業的一片丹心始終不渝。」

這是王接受記者專訪時說的話。那一刻，許多人看到，他的眼裏分明有淚花在閃動。

（沙建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