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卡位戰「新蘇連」瀕臨分裂?

三月二十日晚,屬於民進黨「新潮流系」的前「立委」段宜康,在臉書發文炮轟:「當你以為聲望高到可以不講是非;當你以為權力大到可以為所欲為;  當你忘了這個位子也是別人給的……,我們就等著你來道別。」多數人都認為,其矛頭所指,是「行政院長」蘇貞昌。

由於當日距離蔡英文第二個「總統」任期宣誓就職的「五二零」,剛好是整整兩個月,按照以往慣例,在「總統」任期換屆時,即使「總統」是由同黨同一人連任,原任「行政院長」必須率領「內閣」進行總辭,即使是「總統」予以慰留或繼續委任;也由於在此段時間內,民進黨內都普遍認為,在民進黨慘敗「九合一」選舉,全黨民意支持度及黨內士氣都陷於谷底之際,蘇貞昌毅然挑起「行政院長」的重擔,並積極任事,為民進黨打贏「二零二零」大選之戰作出了重大貢獻,而且當前正在防疫的緊要關頭,因而蘇貞昌獲得留任的機率極高;但更由於就在此時,蘇貞昌下令政治人物不准再擔任官股企業董事長,傾向回歸專業,包含桃勤公司董事長郭榮宗、華儲公司董事長陳宗義都被他拔除董座,而自來水公司董座魏明谷在任期將至前請辭,他並不慰留,直接批准,外界認為可能是「被請辭」,由於上述人士都是屬於「新潮流系」,而前二人更是「新潮流系」總召、桃園市長鄭文燦的愛將,曾在桃園市政府擔任要職;因而才惹起也曾任「新潮流系」總召,與鄭文燦關係極佳的段宜康「抱打不平」,以「不記名」方式炮轟蘇貞昌,並進而希望能夠影響蔡英文對「五二零」後「行政院長」的人選。因此,此舉普遍被視為,民進黨內為「卡位戰」的派系鬥爭,已由「新潮流系」發起開打。倘此,已經結盟二十多年的「新蘇連」,可能會瀕臨分裂。

不過,雖然段宜康確實是在「北流」成員中享有較高的威信及影響力,但他本人卻是特立獨行,經常有驚人之舉之言,因而他此舉卻未必等於是「新潮流系」的共識,更不是「新潮流系」政協會議的決定,而極有可能是個人的意氣用事。

但考慮到段宜康與「新潮流系」現任總召鄭文燦的個人親密關係,最有可能就是為鄭文燦「兩肋插刀」,個人發聲。當然,也不排除是段宜康在與「北流」成員私下聚會時,談到了蘇貞昌「欺新系太甚」的情況,而紛紛表達不忿,因而他就有感而發。倘果如此,「新潮流系」內部,至少是在「北流」成員中,對蘇貞昌「恃寵生驕」的所為,極為不滿,並希望能在「五二零」的「內閣」重組中,將他攆走。

倘態勢果然發展到這一步,就是「新潮流系」與「蘇系」的決裂,「新蘇連」崩解。但台灣媒體也有報導分析,蘇貞昌「拔掉」其董座的郭榮宗、陳宗義所任職的桃勤公司和華儲公司,其實是「交通部」屬下的企業,因而蘇貞昌應該是針對「正國會」龍頭、「交通部長」林佳龍。其實不然,桃園機場位於桃園市境內,桃園市政府對機場及其周邊企業的「話語權」及影響力更大。實際上,鄭文燦對桃園機場有著「桃園航空城」的龐大計劃,要將這個大型綜合產業園區,建成自由經濟示範區。另外,在多次涉及航空企業的罷工事件中,往往是鄭文燦比林佳龍更有能力化解事件。何況,郭榮宗、陳宗義的任職就是由鄭文燦一手安排。再加上政壇有蘇貞昌要聯合「正國會」和「海派」,與「新潮流系」進行「卡位戰」的傳說,因而蘇貞昌此舉是針對「正國會」的可能性不高,還是衝著「新潮流系」而來。而早已拋棄「老二哲學」,不甘「為他人作嫁衣裳」的「新潮流系」,也正好是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籍著進行還擊,而順帶「拔」掉蘇貞昌的「行政院長」,並趁機換上「新潮流系」的人選,正式走上前台。

實際上,在「新潮流系」內部尤其是「北流」,一直都把鄭文燦視為代表民進黨出戰「二零二零」的最佳人選。但在陰差陽錯下,也是屬於「新潮流系」,而且還是「南流」精神領袖的賴清德,卻當選了「副總統」,比鄭文燦更具「順位優勢」。而鄭文燦在沒有其他更高職位可以與賴清德競爭之下,「行政院長」就是最理想的職位。因此,由鄭文燦來替換蘇貞昌,幾乎是「新潮流系」尤其是「北流」的私下共識。

但是,一方面,蘇貞昌在其一年多來的表現確實不錯,而且他本人也有要表現得比賴清德任「行政院長」時更出色的主觀意願,因而近來利用所豢養的網軍媒體大肆宣揚自己的「成就」,使之成為多數人的「共識」,蔡英文沒有撤換他的理由。另一方面,到「五二零」時,鄭文燦的第二個桃園市長任期尚未過半,倘辭職升任「行政院長」,就必須進行桃園市長補選,屆時不排除桃園市又將會落回到國民黨的手中。因而最佳的時間點,還是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鄭文燦的桃園市長任期過半之後。此時他辭職「另有任用」,只需要他推薦代理市長人選,並由「行政院長」可能就是他自己委任即可。

到此時,蔡英文要換掉蘇貞昌,就沒有「五二零」之時那麼「動靜太大」。雖然蘇貞昌希望能夠將蔡英文引進「非新潮流系」的陣營,其實蔡英文本身的派系色彩就並不明顯,也未曾受過民進黨派系鬥爭的「浸淫」,而且為了展示自己「全民領袖」的中立形象,可能並不願捲入派系鬥爭之中。相反,可能她在私底下,對蘇貞昌「撈過界」,侵犯一些屬於她專有職權的事務,甚至「功高震主」的情況頗為不悅。實際上,就在抗疫過程中,蘇貞昌明顯地得意忘形,「踩踏」蔡英文的「地盤」,並不留情面地「踐踏」蔡英文的愛將陳明通。最明顯的例子,就是第一次「武漢包機」抵台,蔡英文才發布新聞稿感謝包括大陸在內的各方,蘇貞昌及其屬下的陳時中卻大罵大陸。而且,在策劃第二次「武漢包機」時,蘇貞昌還「越權」,要求由蔡英文直接主管的陸委會,與對岸進行「政府對政府」的談判,這讓陸委會很是不爽。因為即使是在國民黨執政時期,都不可能進行兩岸「政府對政府」的協商,只能是透過海基會與海協會這對「白手套」來接觸及協商,遑論民進黨執政時期。因此,這等於是給「國安系統」難看臉色。

更重要的是,綠營中有傳說,蔡英文在第二個任期中,希望能夠留下個人歷史地位,始終得面對兩岸關係。實際上,作為「選舉工具」的「仇中反中牌」,在選舉過後就不再適用。因而準備調整政策,即使未能恢復兩岸制度化聯絡及協商機制,也希望能夠回到第一個任期前三年的「不談不和不戰」狀態,不要繼續頂鬥。何況,與大陸有聯絡渠道的許信良,不斷地在蔡英文的耳邊鼓吹「習蔡會」。但蘇貞昌卻繼續朝著相反方向「衝衝衝」。而相對地,對兩岸關係態度較為平和務實的鄭文燦,則可能會較好地弼助蔡英文。

其實,在私底下,蔡英文與蘇貞昌之間,是有著兩個「牙齒印」。一是在二零零六年蘇貞昌任「行政院長」,蔡英文任副院長時,兩人多有爭執。陳水扁前些時就曾在臉書透露,蘇貞昌曾多次向他要求「炒掉」蔡英文。這看在此時已任「總統」的蔡英文的眼中,是怎樣的感受?二是在民進黨主席與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中,兩人殺得「見骨見血」。因此,撤換蘇貞昌,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