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基會董事長人選「難產」背景挺複雜

海基會董事長人選「難產」,折射率蔡英文兩岸政策傾向的矛盾衝突。嬰兒她將會在許勝雄代理董事長這三個月的時間,進行慎重甄選,物色到一位既能準確執行其政策,又可以為對岸接受的人選。

實際上,蔡英文在成功爭取到連任之後,是有意改善兩岸關係的,但卻是充滿矛盾衝突。一方面,既是出於其本人「特殊兩國論」的基本政治立場,也是受到民進黨「台獨黨綱」的嚴重束縛--雖然現在是以《台灣前途決議文》來取代「台獨黨綱」,但仍是「中華民國是台灣」,因而她的公開講話,都是「中華民國台灣」,亦即打著「中華民國」的旗號,實行「事實台獨」,但卻又聲稱遵守「憲政體制」,以避免在台海引發戰火,維持目前的冷和平態勢;另一方面,卻又希望能有所作為,在堅持拒絕承認「九二共識」的基本立場下,以承認「九二香港談判事實」的底線,恢復兩岸聯絡機制及商談。她及其幕僚認為,如今北京遭受嚴重的內外挑戰,包括疫情、經濟、水災,及特朗普發動西方世界圍遏中國等。即使是拜登當選,也同樣實行反華政策,而且還可能會聯合西方國家結成反華的「統一戰線」,這就可能會催使北京以改善兩岸關係作為「突破口」,以緩解緊張局勢。在此情況下,蔡政府如果能夠明確宣稱承認「九二香港談判事實」下,雙方所達成的共識,也可勉強接受,並逐步恢復兩岸協商。

蔡英文拒絕接受「九二共識」,除了是受制於民進黨的「台獨神主牌」之外,可能是也是出於個人的心理原因。實際上,時任陸委會主委的蘇起,是在陳水扁已經當選「總統」,但尚未宣誓就職的「空窗期」,宣佈將會委任蔡英文為陸委會主委之後,而將一九九二年海峽兩會在香港進行會談,以及隨後兩會函電往來所達成的共識,梳理提煉為「九二共識」的。這被蔡英文視為是要強加在她頭上的僭建物」,等於迫使蔡英文接受蘇起的「遺產」,蔡英文以其個人情感,認為難以接受。不過,她是承認海峽兩會曾經於一九九二年在香港會談進行協商並達成某種默契的事實的。

這種心態,近日台灣媒體和學者都有以不同的方式指出,包括被指為最「親中」的《中國時報》,所發表的社論就指出,「五二零」就職以來,蔡政府對香港議題、中美新冷戰、「獨派修憲」等敏感議題都相當克制,除了講一些行禮如儀的場面話之外,沒有做出超常規動作。這正應了蔡英文不久前所說,「不屈服,也不冒進」。蔡英文用實際行動釋出訊息,現階段台海愈是複雜,台灣愈要站穩立場,冷靜自制。而政治學者包正豪昨日也指出,民進黨政府的態度,就是只要兩岸不發生戰爭、惡劣到雙方中斷交流的情況下,所做的一切都是對內的,對外民進黨會畫一條底線,不去觸碰,但會極大化自己的政治或政黨利益,只要不搞到中國大陸火大翻桌,就盡可能在線內獲取最大政治利益。

正因為如此,蔡英文對於海基會董事長的人選,就要千挑百揀,既能準確地執行她的意志,又能讓北京方面樂於接受。現在,已經浮出水面的,基本上就是王金平、宋楚瑜、許信良這三個人,而且這三人也正需要政治舞台。而且他們的地位,可能比辜振甫還高一些,其中王金平曾任「立法院長」十多年;宋楚瑜是親民黨主席,也曾任台灣省長,曾多次參選「總統」;許信良就曾兩次當選並出任民進黨主席,政治資歷完全可以足夠。

而且,蔡英文已經確定派遣「總統辦公室主任」詹志宏出任海基會副董事長兼秘書長,可以作為她安排在海基會的「監軍」並主持實際事務,也能控制得住這三個人中的任何一人。實際上,詹志宏在陸委會及海基會均有豐富歷練,長期跟隨蔡英文,曾經直接參與「辜汪會談」及會晤的法律事務幕僚作業及磋商工作;而且曾經在一九九九執行遣返大陸劫機犯時遭人犯挾持受傷,轟動一時。

但曾經對對出任海基會董事長顯露極為渴望心情的王金平和宋楚瑜,最近都表現了「不屑一瞥」的心態。其中宋楚瑜說,如果蔡英文繼續拒絕承認「九二共識」,就是神仙出任海基會董事長,也沒有得救;王金平也聲稱沒有「九二共識」,將難以改善兩岸關係。

其實,宋楚瑜似乎是在掩飾自己的失落,尤其是在蔡英文不再任命他為出席「APEC」非正式領導人會議之後。據說,蔡英文是反感宋楚瑜自我感覺良好,當作自己就是台灣領導人,不是蔡英文的代表,這讓蔡英文很感冒。

實際上,宋楚瑜的這種心態,在十多年前也出現過一次。那就是二零零五年他的登陸之旅,臨行前他與陳水扁簽署了一紙「十條協議」,因而宋楚瑜將此行定名為「搭橋之旅」,亦即是為陳水扁與北京之間搭建聯絡的橋樑。但由於此行被連戰扒了頭,被「搶了風頭」的宋楚瑜為突出自己,在大陸發表各項言論時,就將自己的身份定位為親民黨主席,而不是「陳水扁的代表」,因而調子比連載還高,而大陸方面也樂於把他視為親民黨主席,而拒絕承認他的真正身份是「陳水扁的代表」。這讓陳水扁極為不滿,發表聲明聲稱宋楚瑜在大陸的言論一經違背「十條協議」,不得不陳水扁。

宋楚瑜有此兩次「重大前科」,應當不是蔡英文的「口袋人選」,因為擔心他會像「屢敗屢選」那樣,在代表民進黨時也「屢犯屢錯」。而宋楚瑜也明知自己不會得到蔡英文的信任,海基會董事長與自己無緣,因而就說了「神仙也難打救」的酸語。當然,這也是事實。

其實,宋楚瑜在大陸,也不是那麼的受歡迎。雖然因為他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因而高層對他尚算客氣,但中低層幹部及廣大民眾,卻對他不太友善,尤其是對他每逢選舉都跳出來,嚴重干擾國民黨的選情,頗為反感。

王金平當然就是連北京高層的尊重都難以得到。這不單止是大陸方面也認同「深藍」人士對他「藍皮綠骨」的評價,及他從來沒有鮮明地表態支持一個中國原則,還有他要在兩岸民意代表交流中販賣「兩個中國」。實際上,大陸方面與現卸任「立委」進行交流的對口單位是全國政協,而當有人為他訪問大陸進行「搭橋」時,他卻要「政治對等」,以「中華民國院長」的身份,由全國人大常委會出面接待,這等於是「兩個中國」,當然予以拒絕。

因此,就剩下許信良了。民進黨現在是「完全執政」,海基會董事長的人選也應當是從民進黨內甄選。而從單純業務觀點看,許信良似乎也是適當人選。因為他在黨內是屬於贊成兩岸交流的「美麗島系」,而且他個人也不贊成「台獨」。他在出任馬加丹主席時,發起及主持「中國政策大辯論」,針對李登輝的「戒急用忍」,提出「大膽西進」的論述,與「新潮流系」等提出的「強本漸進」觀點進行激辯,最後融合為「強本西進」的共識,從而為二零零零年民進黨終於實現政黨輪替奠定了組織和思想基礎。但他在與陳水扁爭奪「總統」提名權失利後宣佈退出民進黨,隨後就經常往大陸跑,結識了不少涉台高層人士。陳水扁卸任「總統」後,他重新回到民進黨。如果不是蔡英文拒絕承認「九二共識」,兩岸制度性聯絡機制「停擺」,許信良確實是在民進黨內出任海基會董事長的適當人選,許信良也有此憧憬及抱負。但是否能得到蔡英文的青睞,還要看事態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