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進黨內外都在盛傳將撤換閣揆說起

近日來籍著萊豬及「中天」新聞台等事件的發酵,無論是在民進黨內,還是在民進黨外,都在盛傳「行政院長」蘇貞昌將會被撤換,接任者則有鄭文燦、顧立雄、陳建仁等人選。而在這些傳言中,都貫穿著「權鬥」的紅線,其中又以王世堅和羅智強這一綠一藍台北市議員的說法較有代表性。

民進黨籍台北市議員王世堅在接受訪問時判斷,蘇貞昌應該再過兩個月,「過農曆年前領完年終獎金」就下臺,他批評蘇貞昌擔任閣揆後展現權力的傲慢,很多公職都是蘇貞昌插手直接任命,「交通部長」林佳龍、「內政部長」徐國勇、「經濟部長」王美花通通都被他當過,並點名預測陳建仁將會接任閣揆。

而國民黨籍台北市議員羅智強則在接受廣播專訪時猛料宣稱,有「深喉嚨」透過「中間人」告訴他,蘇貞昌將在農曆年前下台,而蔡英文是將計就計,利用「中天」新聞台關台案跟開放萊豬進口事件,重挫蘇貞昌的民調,當民調跌落谷底之時,就是換掉蘇貞昌的時候。

另外,民進黨籍的民調專家游盈隆也指出,蘇貞昌已經陷入一種「孤掌難鳴的困境」。游盈隆分析說,作為「行政院長」的蘇貞昌位高權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且年紀不小了,無論是否有競選「總統」的意願,都可能讓不少人將之當成「假想敵」。因此,不論黨內外,甚至包含中共,才會「刀槍暗箭不斷」。

筆者此前就曾經分析,蘇貞昌將會被撤換,但要看是以哪一個適當的時間點,什麼樣理由,以怎樣的方式。實際上,要撤換蘇貞昌,本來就是蔡英文的「交接班」部署,而且也含有與蘇貞昌個人恩怨的因素。只不過是在蘇貞昌的民調高企之時,難以下手;這就要等待蘇貞昌「出錯」,民調受挫時,才能出手。

按照蔡英文的「交接班」部署,是希望鄭文燦能夠代表民進黨參選「二零二四」。這除了是兩人的關係較佳之外,也是為了「必勝保險」的考量。實際上,如果單靠民進黨的基本盤,是沒有必勝的把握的,必須最大程度地爭取中間選民甚至淺藍選民的支持。而在桃園市獲得藍綠民眾普遍好感,並經受了二零一八年「九合一」選舉衝擊的鄭文燦,就是民進黨內最能擔負其這個重任的人選。至於賴清德,因為自稱為「台獨工作者」,而且其本人也確實是屬於「獨派」,不符「最高勝算」的要求。

因此,蔡英文有意讓鄭文燦接任「行政院長」,以積累在「中央」任職的歷練及政績,為其在二零二四年參選「總統」而「加分」。而按照《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和有關地方自治法律的規定,縣市長在任期過半後缺位,無需進行補選,由「行政院長」直接任命代理縣市長即可。因此,讓鄭文燦出任「行政院長」,最佳的時間點就在在其第二任桃園市長的任期過半,亦即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後。這樣,就可以一來無需進行桃園市長補選,避免桃園市重新落回到國民黨的手中,二來可以由鄭文燦任命自己的親信出任桃園市代理市長,在餘下的任期積累政績,以迎戰二零二二年「九合一」選舉的桃園市長選戰。

但是,蔡英文卻苦於沒有撤換蘇貞昌,讓鄭文燦接任的理由。一方面,蔡英文是在民進黨慘敗二零一八年「九合一」選舉,民調跌至谷底時,顧不了過去的個人恩怨,禮請行政能力極強的蘇貞昌出任「行政院長,以拯救民進黨的民調及前程的。蘇貞昌果然是不負重托,很快就做出政績,將民進黨的民調從谷底拉起並急升到最高,這是蔡英文能夠以歷史上最高票當選連任,及民進黨「立委」的選績也不錯的重要原因。

按照台灣地區的政治倫理,只有敗選或「行政院」政績低劣,或是救災不力,才具撤換「行政院長」的理由條件。因而,蔡英文無法在選後立即撤換蘇貞昌。緊接著,蘇貞昌團隊在抗擊新冠肺炎疫情中的表現也不賴,就更沒有理由可以「下手」了。而隨著鄭文燦桃園市長任期「過半」的時間逐漸逼近,而且蘇貞昌越發跋扈,甚至「功高震主」,直接挑戰蔡英文的地位及權威,蔡英文也有必須及早換掉蘇貞昌的需要。因而「必須換」與「不能換」還個矛盾就越發顯得尖銳及不可調和。

其實,即使是沒有鄭文燦接班」的需要,蔡英文也必須及早換掉蘇貞昌。實際上,蘇貞昌在立下戰功之後,其跋扈的心態及作風表露無遺,已經在黨內外惹起積怨。但更令蔡英文難以容忍的是,竟然有意無意地挑戰蔡英文的專有職權以至是權威,在屬於蔡英文專有職權的「外交」、「國防」及兩岸事務,搶先發聲,而且其內容也並不見得與蔡英文的想法一致。尤其是馬英九提出希望能實現「習蔡會」的命題時,蘇貞昌未待蔡英文表態,就搶著反駁馬英九,從而堵住了蔡英文的嘴。安知道,已經沒有連任壓力,正在思考要在歷任時留下「漂亮的背影」的蔡英文,是否會拒絕實現「習蔡會」這個可以建立個人歷史豐碑的機會?

而陳水扁「適時」的再次爆料,當年蘇貞昌任「行政院長」,蔡英文任副院長時,蘇貞昌曾經兩次向陳水扁投訴,蔡英文難以相處,要求「炒掉」蔡英文的往事,更令蔡英文難堪,並有可能會勾起過去與蘇貞昌之間其他的不愉快往事,包括在民進黨主席選舉,及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時,兩人殺得見骨見血的心中之痛。

這就決定了蔡英文必換掉蘇貞昌不可,關鍵的問題是,在蘇貞昌依然民調高企之時,要撤換他有如「老鼠拉龜」,不知如何下手。因此,近日來蘇貞昌在萊豬、「中天」新聞台牌照等問題上與外界的衝撞,就有人認為,這正是蔡英文「等著要」的結果,甚至是「引蛇出洞」的謀略。

但蘇貞昌肯定不會就此就範。因為他還要以繼續留在「行政院」,製造更多的機會,奧援其女兒蘇巧慧,為其參選新北市長創造更多的條件。何況,就連蘇貞昌本人,也還有「更上層樓」的意願及慾望。因此,在十二月二十五日之後至農曆新年期間撤換蘇貞昌,可能並不容易。或許,正因為如此,民進黨內將會爆發高層權鬥,而且還將會很激烈,絲毫不遜色於二零零七年游錫堃與謝長廷之間,及「非新系」與「新潮流系」之間的腥風血雨。

(發自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