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K」與「水房賴」

長期在葡萄牙人的管理下,是全世界少有的不設防城市,只有警察部隊維持社會治安。特殊的發展歷史造就了一個特殊群體——黑幫。他們爲爭奪賭場利益厮殺,大演黑吃黑的醜劇,甚至在社會上進行綁架、勒索。

十四K是澳門最大的黑幫組織,它是由國民黨軍統成員葛肇煌於20世紀40年代創立的,時稱「洪門忠義會」,因會址位于當時的廣州市寶華路14號,故又名爲「十四」。後該組織與粵東另一黑社會組織火幷獲勝,自此在「十四」後面加入一個K字。1949年葛肇煌前往香港,十四K的大本營也從廣州遷往香港,不久其主要勢力從香港轉移到澳門,成爲澳門一霸。澳門回歸前,十四K的頭子名叫尹國駒,人稱「崩牙駒」。1995年年底,香港來的向氏兄弟計劃開發位于氹仔君怡酒店的君怡賭場,但「崩牙駒」却硬要來分一杯羹。這遭到了向氏兄弟的反對。不久,有人在君怡酒店外放炸彈,幷且與澳門的四大幫會合組四聯公司,公然與香港幫會對抗。最後賭場開不成,衝突才告一段落。

可是,香港和澳門黑幫衝突的第二浪在這時也開始了。香港黑幫「和勝和」因在賭場與「崩牙駒」手下爭奪迭碼利益,連月被十四K急攻猛打,傷了10多人,終于扯白旗全面撤回香港地區。經此兩役,「崩牙駒」雄心大增,開始處心積慮「一統江湖」。這一雄心使得與他合作多年的幕後老闆「街市偉」也感到地位受到了嚴重威脅。于是,「街市偉」拉出了與「崩牙駒」從小玩大的「水房賴」與之作對。除了明刀明槍,「水房賴」還出動了自己建立多年的「黃氣」(警方勢力)及賭場稽查科的勢力,向「崩牙駒」左右夾擊。「崩牙駒」天不怕地不怕,官方介入,他也毫不手軟,于是演出一場博彩監察司司長布理路被十四K人馬伏擊槍傷的大戲。

經過一番打打殺殺,「崩牙駒」在澳門稱雄一時。但是物極必反,雖然其他黑勢力奈何他不得,但他的死敵、澳門司法警察司司長白德安豈肯放過他。「崩牙駒」得知宿敵白德安有可能再向他開刀時,急忙也作出了部署,雙方似乎都發誓要除去眼中釘而後快。

黑幫公然挑戰法律

從1998年4月份開始,澳門土地工務運輸司高級主管慕拉士的宅門炸壞,博彩司檢察廳廳長馬發詩後腦中槍身亡……血案屢屢發生,澳門人談黑色變,無不膽戰心驚。

1998年「五一」勞動節的早上,澳門松山響起了一聲劇烈爆炸,一枚威力强大的烈性炸彈在白德安的車底發生爆炸。當時白德安照例帶著愛犬駕車到海邊晨跑,7時40分,當他邊擦著汗邊向泊在路邊的轎車走去時,突然,跑到車門邊的愛犬狂叫著竄了回來,白德安追著愛犬剛跑出10多步遠,身後的汽車就「轟」地一聲被炸成粉碎。白德安幸免一劫。

「崩牙駒」肆無忌憚地跳出來公然向澳門最高警察長官挑戰,終于掀起了澳門此後一年多鶏犬不寧的警方和黑幫、十四K和「水房賴」的大比拼。不久,「崩牙駒」在葡京酒店被擒,而其漏網的手下隨即展開瘋狂報復。這終于引起了中國政府的注意。7月12日,全國人民代表大會澳門特別行政區籌備委員會不得不以「全體會議公報」的形式,敦促澳葡政府在過渡期內對社會治安切實負起安全責任。但是,澳門的社會治安情勢仍令人毛骨悚然。

穩定壓倒一切

這時,澳門特區候任行政長官何厚鏵自1999年5月24日接受國務院任命後,已經在澳門新口岸大豐銀行總行大樓18層的澳門特別行政區第一届政府臨時辦公室內開始辦公了。面對日益惡化的治安形勢,9月10日,作爲未來澳門特區的最高行政首長,何厚鏵公開發表談話。何厚鏵對于治安的關注,幷沒有讓黑幫有所收斂。「崩牙駒」的黑手竟然伸向「崩牙駒」尹國駒案司法委員主席羅明素夫婦,夫婦倆甫到香港即遭暗殺。9月14日當天,惡化的案情通報到中國公安部和澳門回歸安全保衛工作領導小組。隨即,廣東省公安廳開始在全省境內徹查逃粵的澳門黑幫人物,大搜捕立即展開,許多黑幫頭面人物紛紛落網。在澳門回歸前1個月內,葡澳政府及大陸警方聯手出擊,基本肅清了澳門的黑勢力。

隨後,何厚鏵管治澳門的方針就出臺了,是極爲明確的6個字:「穩定壓倒一切。」

他明令特區政府首要任務是恢復社會秩序,幷且警告一切黑勢力不得「亂說亂動」。在何厚鏵發出警告後,特區政府把整頓治安作爲重點的施政項目。不久,十四K另一骨幹「大佬」黃達豪被廣東警方抓獲,幷移交澳門警方。至此,澳門黑幫的主要頭目全部被抓。隨即,令人談虎色變的黑社會斂踪匿迹,凶殺和縱火案件均减少了,治安不靖的局面迅速得到扭轉,澳門社會人心轉趨安定。

但是,對尹國駒等人的審判仍然備受澳門地區各界的廣泛關注。一審後「崩牙駒」被裁定爲黑社會首領、侵犯函件和電訊、放高利貸及不法資産或物品轉移或掩飾4項罪名成立,判囚15年。判决後,尹國駒等人上訴至澳門中級法院,但中級法院駁回大部分上訴理由,支持少部分理由,最後,法院裁决尹國駒减刑至13年零10個月。「崩牙駒」被判重刑後,澳門黑幫受到極大震懾,從此變得「規矩」多了。

2003年底,公安部對澳門社會治安考察後認爲,澳門是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