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應爭取成為數字人民幣海外測試試點 陳觀生

  今年「兩會」,不少代表委員對數字人民幣的發展提出建議,包括推進數字人民幣跨境支付應用、在多個城市開展試點等等。最近有投行發表報告指出,若澳門市場落實中國新的數字人民幣,可帶來多項潛在好處。澳門應該積極爭取成為人民幣海外測試的試點之一。
  數字人民幣發展情況
  數字人民幣(Digital RMB ),是由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數字形式的法定貨幣,由指定運營機構參與運營並向公眾兌換,以廣義帳戶體系為基礎,支持銀行帳戶松耦合功能,與紙鈔硬幣等價,具有價值特徵和法償性,支持可控匿名。
  數字人民幣的概念有兩個重點,一個是數字人民幣是數字形式的法定貨幣;另外一個點是和紙鈔和硬幣等價,數字人民幣主要定位於M0,也就是流通中的現鈔和硬幣。
  數字人民幣將透過傳統的銀行系統進行分發,完全集中化管理,並融入商業零售系統中以用於零售交易。事實上,中國政府的長遠目標是,最終利用數字人民幣取替所有正在流通的實體人民幣紙幣和硬幣。
  數字人民幣的主要特點之一是人行集中式管理的分類帳,這令人行能夠電子記錄和追蹤所有以數字人民幣進行的交易,從而全面監督國內外的人民幣流量。
  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數字人民幣就像一個電子錢包中的金錢。用戶將可在智能手機上下載由人行(或人行授權的第三方銀行)提供的數字人民幣電子錢包應用程式,然後直接從人行或其他指定的商業銀行購入數字人民幣。用戶的數字人民幣電子錢包將直接綁定用戶的銀行帳戶,從中將帳戶的金錢轉換成數字人民幣,並轉移至其數字人民幣電子錢包中。該電子錢包的支付功能包括通過掃描QR碼/條碼進行零售支付,以及點對點(P2P)匯款。該電子錢包採用近距離無線通訊(NFC)技術,因此並不需要有效的互聯網訊號來進行交易。
  2014年,中國人民銀行就成立了專門的研究團隊,對數字貨幣發行和業務運行框架、數字貨幣的關鍵技術、發行流通環境、面臨的法律問題等進行了深入研究。2017年1月,央行又在深圳正式成立數字貨幣研究所。2019年11月,我國央行宣佈數字人民幣已基本完成頂層設計、標準制定、功能研發、聯調測試等工作。
  2020年4月19日,中國人民銀行表示,數字人民幣研發工作正在穩妥推進,先行在中國深圳、蘇州、「雄安新區」、成都及未來的冬奧場景進行內部封閉試點測試。2020年5月,中國人民銀行行長易綱表示,數字人民幣目前的試點測試,還只是研發過程中的常規性工作,何時正式推出尚沒有時間表。2020年8月3日,央行召開下半年工作電視會議,表示法定數字貨幣封閉試點順利啟動,下半年將積極穩妥推進法定數字貨幣研發。
  2020年8月6日,據媒體報導,深圳等地正在大規模測試數字錢包應用,為央行數字貨幣(DC/EP)正式落地進行測試準備。2020年8月14日,商務部網站發佈《全面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總體方案》,表示在京津冀、長三角、粵港澳大灣區及中西部具備條件的試點地區開展數字人民幣試點。先由深圳、成都、蘇州、雄安新區等地及未來冬奧場景相關部門協助推進,後續視情擴大到其他地區。
  2020年9月,數字貨幣「跨境支付」應用場景首次提出後,關於數字人民幣在跨境支付的應用引發諸多猜想和關注。2020年10月8日,中國廣東省深圳市互聯網資訊辦公室發佈消息稱,為推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結合本地促消費政策,深圳市人民政府近期聯合人民銀行開展了數字人民幣紅包試點
  2021年4月1日,中國人民銀行研究局局長王信在國新辦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介紹,數字人民幣將主要用於國內零售支付,此前已在國內多個試點地區進行測試,測試場景越來越豐富,也考慮在條件成熟時、順應市場需求用於跨境支付交易,這也是可以實現的。
  依照2020年8月14日商務部《關於印發全面深化服務貿易創新發展試點總體方案的通知》檔,全面深化試點地區為北京、天津、上海、重慶(涪陵區等21個市轄區)、海南、大連、廈門、青島、深圳、石家莊、長春、哈爾濱、南京、杭州、合肥、濟南、武漢、廣州、成都、貴陽、昆明、西安、烏魯木齊、蘇州、威海和河北雄安新區、貴州貴安新區、陝西西鹹新區共28個省市(區域)。
  數字人民幣海外測試
  從政策角度來看,中國政府已表示有意將數字人民幣推廣至獲海外市場接納,作為其人民幣國際化戰略舉措之一,也是促成人民幣成為全球領先的儲備和貿易結算貨幣的舉措之一。
  為此,人行2月與環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成立了一家新的合資企業,這或標誌著數字人民幣獲整合至全球銀行系統,用作海外匯款和轉賬。據報道,人行還參與了由國際清算銀行牽頭的跨境支付試點項目,創建一個基於區塊鏈技術的實時跨境外幣兌換支付流程。香港金融管理局和泰國銀行以及阿聯酋中央銀行亦參與該項目。
  國際化進程的其中一個重點是,貨幣自由流通以及減少或消除資本管制。通過集中式管理的分類賬,數字人民幣交易是具備追溯性,人行可對人民幣流量進行全面監管,未來或可正式放鬆對跨境資本的管制。2021年4月1日,人民銀行研究局局長王信表示,我國數字人民幣的設計主要是用於國內零售的支付,但在條件成熟、市場有需求的情況下,利用數字人民幣進行跨境交易也是可以實現的。數字人民幣的跨境支付場景探索及準備工作,一直在推進中。此前,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與香港金管局就數字人民幣在內地和香港地區的跨境使用進行了技術測試,這是人民幣試點的一次常規性研發測試工作。
  今年2月,中國人民銀行披露,香港金融管理局、泰國中央銀行、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中央銀行及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宣佈聯合發起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研究專案。央行數研所表示,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研究專案將進一步構建有利環境,讓更多亞洲及其他地區的央行共同研究提升金融基礎設施的跨境支付能力,以解決跨境支付中的效率低、成本高及透明度低等難題。根據研究成果,各參與方將評估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在跨境資金調撥、國際貿易結算及外匯交易中應用的可行性。
  對像澳門這種傳統上有大量中國遊客的市場,新的數字人民幣意味著甚麼呢? 據投行Sanford C Bernstein於1月發佈的最新研究報告顯示,若數字人民幣像澳門元和港元一樣,獲澳門接納為交易貨幣,並與當前獲接受的實體人民幣的匯率保持一致,這將為訪澳的中國遊客提供更多資金,遊客亦無須兌換貨幣和支付相關費用。最終,這能夠增加中場和高端中場的總體消費支出,相關領域是新冠肺炎疫情開始以來最受人流和訪問量下降影響的市場。
  通過集中式管理的分類賬,數字人民幣交易是具備追溯性,人行可對人民幣流量進行全面監管,未來或可正式放鬆對跨境資本的管制。加快跨境轉賬的附帶影響是,大大減少了對仲介機構如博彩仲介人的需求。
  自2020年5月以來,中國多個城市已開始進行數字人民幣測試,涉及線下和線上支付、商戶、國有企業和銀行。中國大部分主要城市已將數字人民幣發展納入其2021年的地方政府工作計劃。在最新一輪的測試中,使用者可透過穿戴設備、超薄卡錢包、生物識別硬體錢包、手錶和手鐲進行數字人民幣交易。
  雖然當局仍未宣佈有關數字人民幣的海外測試,但相信正在安排參加北京2022年冬季奧運會的海外遊客能夠在活動期間使用數字人民幣,以及圍繞北京冬季奧運會擴展更多的數字人民幣應用場景。
  珠澳建數字貨幣交易所之都
  有意見認為,接納數字人民幣作為貨幣將有助於內地遊客在澳門獲得更多的資金,因此澳門應該積極爭取作為數字人民幣的海外測試的試點。
  首先,當前數字貨幣行業已漸成氣候,在數字貨幣交易所面臨新一輪洗牌的背景下,結合澳門證券交易所的落地,珠澳聯合建設全球數字貨幣交易所之都恰逢其時。
  一是珠澳作為粵港澳大灣區科技走廊的重要組成部分,有必要在數字貨幣領域為數字經濟和數字貨幣的發展推行先行先試的創新舉措,而將數字貨幣行業執牛耳者——數字貨幣交易所吸引至澳門可成為其中重要的舉措之一。
  二是中國要在數字貨幣領域與全球保持緊密聯繫,澳門就是具體執行的最佳角色。從某種程度上看,數字貨幣交易和博彩業有一定的相似之處。一方面,澳門對於博彩業擁有較為豐富的監管經驗,相關經驗可以直接運用到對數字貨幣交易所的監管上。另一方面,澳門在博彩業上建立的品牌形象有利於獲得全球數字貨幣投資者的認同和信任。澳門「一國兩制」的體制優勢正是吸引數字貨幣交易所從業者的制度保障。一方面,數字貨幣從業者,尤其是交易所的從業者需要較為自由的制度環境;另一方面,數字貨幣的投資者全球分佈廣泛,大多數投資者所在的國家和地區與澳門擁有相同的交易習慣。
  其次,採用數字人民幣無疑地或改變IR行業當前的支付模式,並推進相關機制進入數字時代。
  一是從澳門博彩業客戶的角度來看,數字支付是首選的交易方式,能夠提高支付效率、節省時間和衛生條件。可以預計客戶將選擇以數字人民幣從娛樂場賬房換取籌碼,或使用數字人民幣直接將信用額轉賬到玩家的數字錢包中。顯然地,此類發展需要獲得監管機構的批准,以確保打擊清洗黑錢(AML)、反恐佈份子融資活動(CTF)、審計和負責任博彩等相關標準。澳門特區政府應該主動爭取並獲得中央的監管支持。
  二是對於博企來說,能夠成功地將此新數據流與內部業務系統結合的營運商,將徹底改變其業務分析和洞察力,以實現更高的盈利能力。同樣地,從合規角度而言,數字人民幣交易可以降低假冒和欺詐的風險,並提高提交報告所需的交易分析之效率。數字人民幣交易亦可提供一項新的機制,以支持負責任博彩計劃的實施。
  三是從實際角度出發,以傳統現金交易為主的業務領域需要重新規劃,以便進行數字人民幣交易,包括出納處、支付終端、銀行設施和會計業務等。營運商可藉此抓緊機會,真正地實現產品現代化,並吸引熱愛科技的年輕受眾。因此,我們可以預見,需求和安全標準協議將不可避免地從線下轉移到線上網絡安全、資訊科技基礎架構和數據託管。隨著數字人民幣即將面世,已開始著手準備轉型戰略和營運的IR持份者,將能夠在市場上搶佔先機。預期數字人民幣的引入將促進中場和高端中場的消費,所以我們預料搶佔先機者或能抓緊這優勢,在這高利潤率的領域中爭取市場份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