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紀委高層頻繁調整 批量輸出高官成「部長搖籃」

  中共十九届中央紀委五次全會前後,中央紀委高層人事接連調整。
  2020年12月,中央紀委副職領導層在十九大後首次變動,兩名最年輕的副書記調離。其中,李書磊(1964年1月,此爲出生年月,下同)重返中央黨校,接班年滿68歲的何毅亭出任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分管日常工作的副校(院)長;出身水利系統的浙江籍高官陳小江(1962年6月),轉任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國家民委主任。
  一個月後,中紀委十九届五中全會選舉增補兩名中紀委副書記,現任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理事會主任的「女將」喻紅秋(1960年10月),以及在紀檢系統工作30多年的「老將」傅奎(1960年10月),接替早些時候調離的李書磊、陳小江,雙雙躋身中紀委副書記行列。
  至此,中紀委高層重新恢復至「一正八副」格局。自2017年10月十九届中央紀委書記、副書記選舉產生以來,「一正八副」的班子保持穩定。此前去職的李書磊、陳小江,在8名副書記中分別排名第五、第八。
  十八届中央紀委之前,中央紀委領導層中,副書記調離的情况較爲少見。僅有的一例,是201陣時任十七届中央紀委副書記張毅調任寧夏自治區黨委書記。而自十八届中央紀委開始,副書記的人歌調整變得日益頻繁,批量輸出高官,成爲外界眼中的「部長搖籃」。
  增補兩人:「打虎女將」與「老紀檢」進京
  中央紀委高層此次人事變動,令喻紅秋成爲繼馬馼卸任後第一個女性中紀委副書記。她曾在全總和地方任職多年,是兩度「空降」、兩度進京的「打虎女將」,曾被視爲河南省長的有力人選。
  公開資料顯示,喻紅秋是山東萊州人,吉林大學政治經濟學本科畢業,曾在中華全國總工會工作多年,2008年任全國總工會書記處書記、黨組成員、資產監督管理部部長。
  2010年,中組部發起改革開放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央地幹部交流任職,66名從中央和國家機關選拔出的「60後」幹部赴任地方。喻紅秋爲其中之一,出任貴陽市委副書記(正廳級),後轉任遵義市委書記,貴州省委常委、宣傳部部等職。
  2013年10月,喻紅秋回京任全國婦聯副主席、書記處書記。
  2015年3月,喻紅秋再度調崗,進入全新的紀檢監察領域,任駐中組部紀檢組長。當時,中紀委在中辦、國辦、中組部等中央和國家機關新設7家派駐機構,這7家派駐機構的紀檢組長,只有喻紅秋一位女性。
  2018年7月,喻紅秋二度空降地方,成爲河南省委副書記,後接替許甘露(現任公安部副部長)任政法委書記。當時,喻紅秋也是31個省區市中唯一的女性階級政法委書記。在離任前,她還曾在十九届中央第一輪巡視中擔任第十巡視組的組長,負責巡視中國核工業集團和中國華電集團。
  2019年11月,喻紅秋再度返京,出任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黨組副書記,12月當選中華全國供銷合作總社理琪會主任,至此番履新。
  和喻紅秋一同履新中央紀委副書記的,還有拿下江西原省委書記蘇榮女婿程丹峰的「老紀檢」傅奎。
  公開資料顯示,傅奎是湖北丹江口人,北京師範大學哲學系哲學專業畢業,哲學學士學位。1986年進入中央紀委,後在此工作20餘年,歷任中央紀委紀檢監察研究所所長、中央紀委廉政理論研究中心主任、中央紀委執法監察室主任等職。
  2010年12月,傅奎出任中央紀委副秘書長.兼任監察綜合室主任,2014轉任國家預防腐敗局副局長,兼任預防腐敗室主任。
  2015年7月,傅奎首次赴地方工作,任湖南省委常委、紀委書記,2018年1月當選湖南省監察委員會首任主任。
  據內地媒體報道,湖南一位基層紀檢幹部透露,傅奎到湖南任職後說了三句話,「寸土不讓,分文不取,滴酒不沾」。這個「三不」規定,指的是「來湖南後滴酒不沾,除工資外分文不取,抓腐敗問題寸土不讓」,這對全鍇紀檢幹部影響很大。
  2016年5月,入湘10個月的傅奎還與140名廳官夫人進行了面對面交流。
  據《湖南日報》披露,當時,來自省政府辦公廳、省發改委等單位的140名廳級領導幹部的妻子應邀參加了湖南省首届「廉潔家風」建設系列活動,與時任湖南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傅奎面對面嘮家常。
  傅奎說,作爲領導幹部的家屈,要堅持廉潔齊家,自覺帶頭樹立良好家風。他叮囑廳官夫人要「君好自家的門」。
  傅奎「空降」湖南不久,2015年11月,時任張家界市委常委、副市長程丹峰被查。而程丹峰的岳父,就是「大老虎」蘇榮。
  另據當地媒體披露,傅奎還曾指揮紀檢監察幹部採取證據圍城、十面埋伏的戰術,查處了李億龍。
  李億龍曾任長沙市委常委、懷化市委書記和衡陽市委書記,任職經歷廣、違紀時間長,案發後,極力干擾對抗組織審杳,給初核工作帶來極大困難。
  2016年4月,李億龍被查。2018年1月,李億龍因受賄罪、貪污罪、濫用職權罪、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被判有期徒刑〗8年。
  2016年7月,在李億龍落馬三個月後,傅奎前往衡陽,全程指導衡陽市委常委會「兩案」反思專題民主生活會,幷强調要深刻吸取「兩案」(衡陽賄選案、李億龍案)的教訓,從嚴治吏、從嚴治黨,重塑衡陽良好政治生態。
  調離兩人:履任新職執掌一方
  喻紅秋、傅奎當選中紀委副書記之前,原中紀委副書記李書磊、陳小江於2020年12月同時履任新職。李書磊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分管日常工作的副校(院)長(正部長級),主持日常工作,是實際上的「一把手」;陳小江任中央統戰部副部長、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主任,均屬執掌一方,堪稱重用。
  李書磊曾經在黨校工作了30年,此番調整,是重回中央黨校任職。
  官方簡歷顯示,李書磊生於1964年1月,河南原陽人。他14歲考人北京大學圖書館學系,21歲獲北大中文系當代文學專業碩士學位,24歲獲傅士學位,因此被稱爲「北大神童」。
  傅士畢業後,李書磊在中央黨校工作了25年,歷經中央黨校文史教研部講師、副教授,文史教研部主任、教授,校委委員、培訓部主任等崗位,於2008年44歲時出任中央黨校副校長。
  2014年年初,李書磊離開中央黨校,外放福建任省委常委、宣傳部部長。兩年後出任北京市委常委、市紀委書記。一年後,他再度升官,出任中紀委副書記,晋升正部級,其間擔任中央追逃辦主任,負責海外「獵狐」行動。
  外界評論認爲,此次李書磊重回老東家,角色進一步吃重。因爲在全面加强黨中央集中統一領導的新時代,黨校權威愈加凸顯。而2018年黨政機構改革,兼併了政府系統的國家行政學院,把培養高級公務員的國家行政學院幷人中央黨校,實行「一個機構,兩塊牌子」,進一步提升了其决策智庫與幹部的「黃埔」成色。
  作爲一個學者型官員,李書磊早年以文學評論在中國享有知名度,幷被譽爲中國「第五代評論家」。他曾出版過一系列文學評論以及剖析社會現實的文章,在中國學界頗有影響。他的一些文章,也談到過關於做官、讀書,以及知識分子與理想等話題。其中一篇《宦讀人生》,一度刷爆了朋友圈。
  就在李書磊履新同一天,陳小江轉崗落定,成66年來首位執掌中國民委的漢族主任。
  此次國家民委換人,被外界解讀爲「不同尋常」。這是自中共建政初期首任中國國家民委主任李維漢後,首位漢族官員出任該職。自1954年李維漢卸任以來,該職66年一直由少數民族官員擔任,被視爲民族統戰的重要象徵。而陳小江之前的仕途經歷,幾乎從未與民族事務有過聯繫。
  公開資料顯示,陳小江出生於1962年6月,漢族,浙江龍游人。早在2017年,他就曾因「打虎有功」出任監察部副部長,被認爲是政壇新星。三年內5次職位變動,仕途履歷可謂十分豐富。
  2015年之前,陳小江一直在水利系統工作,官至黃河水利委員會主任。2015年8月「空降」中紀委,擔任中紀委宣傳部部長。不到一年時間,2016年4月,陳小江「空降」遼寧擔任遼寧紀委書記,在任期間,遼寧官場反腐獲得了北京高層肯定。2017年,陳小江調任監察部副部長。同年,當選中央紀委副書記,晋升正部級。2018年3月,陳小江被任命爲國家監察委員會副主任。
  陳小江還有一個特殊的身份——媒體人。自1984年開陳小江相繼就任於中國電力報社、中國水利電力報社、中國水利報社,擔任總編室主任、總編輯、社長、黨委書記等職。這被認爲是他的履歷優勢之一。
  批量輸出高官成「搖籃」
  隨著監督全覆蓋,紀委系統影響力空前,將所有中直機構、黨政部委、省市、社團、央企、金融機構、大學乃至民主黨派,均納入監督範疇。按機構排名,在內地所有正部級官員職務班次順序中,中紀委副書記居於首位,位於中央辦公廳常務副主任及組織、宣傳、統戰等部委的常務副部長之前。
  事實上,在上一届中紀委之時,其已經成爲「部長搖籃」。例如,2016年11月,中紀委副書記陳文清調任國家安全部長,幷兼任中央國家安全委員會辦公室常務副主任;副書記黃樹賢任民政部長,受命整頓前部長李立國、副部長竇玉沛等人遺留下的腐敗窩案。當年12月,中紀委副書記楊曉渡擔任監察部長,十九大躋身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幷成爲國家監察委員會首任主任;2017年,副書記張軍任司法部長,十九大後再晋升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短短幾個月,4位中紀委副書記先後人主國務院部委,創下了前所未有的局面。
  再早之前,2014年10月,另一位中紀委副書記李玉賦,調任全國總工會第一書記。兩位中紀委常委,黃曉薇任山西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政協主席,後回京擔任全國婦聯第一書記;姚增科任天津市紀委書記,後調任江西省委副書記、政協主席。
  2020年,中紀委再迎來一個輸出高官的小高峰。李書磊、陳小江之前,中紀委常委侯凱,已經於當年6月底出任國家審計署審計長、中央審計委員會辦公室主任。他與李書磊類似,屬於回歸老本行,且曾外調任上海紀委書記,經過政治歷練。
  爲體現紀檢監察的獨立性,幾人在外雕任黨政部門首長之後,已同步免去國家監察委員會副主任、委員職務。而他們的中紀委常委、副書記職務,亦由中央批准免去。在實際工作中,中紀委副書記、常委可直接由中央免職;但要增補新人,則必須要經過中紀委全會表决。
  2021年1月,中國國務院港澳事務辦公室(簡稱港澳辦)出現高層調整。曾擔任中紀委「大管家」的施克輝,出任中紀委國家監委駐國務院港澳辦紀檢監察組組長、港澳辦黨組成員。
  港澳辦官方網站顯示,施克輝的排名,在副主任宋哲、黃柳權之後,副主任鄧中華、黨組成員向斌之前。身兼中紀委委員的施克輝,成爲繼李秋芳、潘盛洲之後港澳辦第三任紀檢組長,同時還負責港澳兩個中聯辦的紀律監察事務。
  施克輝此前擔任廣東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省監察委員會主任,此番是接替年滿63歲的潘盛洲。
  施克輝(1961年7月)是浙江浦江人,畢業於溫州師範專科學校漢語言文學專業,曾擔任中學教師10年,1992年開始在金華市委工作,擔任市委辦公室副主任、市委副秘書長等職。在浙江省任職期間,施克輝官至正廳級浙江省委副秘書長,後歷任中央第一巡視組副組長、中紀委辦公廳黨總支書記、主任等職務。
  2016年,施克輝被明確爲副部長級,翌年「空降」廣東擔任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有港媒分析稱,由於廣東毗鄰港澳,他對港澳事務也有相當瞭解。他曾會見香港廉政專員白韞六、澳門廉政專員張永春,表示應進一步加强粵港澳反腐敗合作,爲粵港澳大灣區建設保駕護航。
(張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