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眾黨理想很豐滿但現實卻很骨感

  僅僅不到兩年的時間,曾經躊躇滿志豪情萬丈的台灣民眾黨,現在卻是快速滑落,竟然到了就連召開臨時全代會也差點「流會」的境地,讓柯文哲主席在主持會議時,也沒有了昔日的意氣風發,而是語氣低沉,並自謔「關關難過關關過」。此顯示,民眾黨可能也將與其他也是從「柔性政黨」轉型為「剛性政黨」,曾經輝煌一時但最終逃脫不了泡沫化的新黨、親民黨、台聯黨那樣,終會走向衰落。
  實際上,台灣民眾黨於二零一九年八月六日成立時,針對在「不分區立委」選舉中,有佔相當大的比例的選民並沒有投政黨票的情況,為了吸引不想投票給藍綠兩黨的中間及淺藍、淺綠選民,而決定將民眾黨的政黨形態定位為「柔性政黨」。因此,當時是以允許黨員具有雙重黨籍,及黨員免繳黨費這兩大噱頭的。因而反應頗為熱烈,有超過一萬五千人登記成為黨員。但卻正因為如此,當驀然發現,以這種幾乎是「無組織無紀律」地進行黨員登記的方式,要按照《政黨法》的規定,「有組織有紀律」地召集至少二分之一黨員出席全體黨員大會,就是何曾容易?!最後還是以技術手段解決了問題,在去年八月三日召開第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全體黨員大會時,以五千二百八十七名黨員出席而驚險地過關,化解了滅黨危機,但也暴露了民眾黨動員能力有限的困境。而全體黨員大會修訂了黨章,黨的最高權力機關改為全代會,亦即邁開轉型為「剛性政黨」的第一步。隨後,選舉產生一百一十一位黨代表,並在今年一月十日召開第一屆第一次黨代表大會,由黨代表選出九席中央委員及七席中評委。當時柯文哲仍發下豪語稱,「民眾黨不會是一人政黨,也不會是柯粉俱樂部」。但在前昨兩日召開第一屆第一次臨時全代會暨共識營時,截至開會前十分鐘,到場黨代表的人數也僅是約四十人,遠未達開會門檻的五十六人。柯文哲只好按照黨章規定,延後半小時開會,但仍缺兩名黨代表,只好再次延後,在總共延遲四十分鐘才湊足人數正式開會。一向信心滿滿的柯文哲,也不禁洩氣地說,「關關難過關關過」。
  為何黨代表們如此消極,對出席臨時全代會興趣缺缺?這是因為,這次臨時全代會的主要議程,是再次修改黨章,規定民眾黨員必須繳交黨費,每年五百元新台幣;另外,部分調整允許黨員具有雙重黨籍的規定,今後包括地方黨部在內,黨內一定層級以上的幹部主管,將不得擁有雙重黨籍。就此,民眾黨正式由「柔性政黨」轉型為「剛性政黨」。不但是藍綠議員調侃「說變就變、說騙就騙」,而且更是讓包括黨代表在內的廣大黨員老大不爽,認為有「上當受騙」的感覺。
  如果說,黨幹部不得擁有雙重黨籍,普通黨員仍可具有雙重黨籍,黨員們以至部分黨代表還可以忍受,因為畢竟黨幹部經常要代表黨進行各種黨務活動,確實是不應同時具有其他政黨甚至是競爭、敵對政黨的黨籍的話;每年繳交五百元黨費,卻讓黨員們吃不消。因為即使是國民黨、民進黨這些大黨的黨費,每年也只是三百元而已。他們中不少人當初踴躍登記參加民眾黨,就是衝著「不用繳交黨費」而來;現在卻變卦了,當然對黨產生離心傾向。
  不過,記者們詢問柯文哲,是否會擔心收黨費讓大家都跑光?柯文哲卻表示,去年八月黨員大會就已經向大家主張繳黨費,而且黨務運作要錢,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而「內政部」有通知,要收黨費就必須修改黨章,完成法律程序,所以利用召開臨時黨代會的機會,進行修章。
  由此顯見,民眾黨的黨務運作經費出了狀況,或是民眾黨為了籌劃明年十一月的「九合一」選舉,拿下多個縣市的議員議席,及若干郷鎮長以至縣市長,以及在二零二四年一月的「總統」和「立委」大選中爭取佳績,必須擴軍備戰,籌足糧草,花費將會較多。本來,在去年一月的「不分區立委」選舉中,民眾黨獲得一百五十八萬八千八百零六張政黨票,依法在第十屆「立法院」的四年屆期內,每年都可以領取七千九百四十四萬零三百元的政黨選舉補助金(以每票五十元計)。以一個小政黨來說,足可以夠用了。但如要為了參加全島性以至最高階的政治公職選舉,並因此而必須按照「剛性政黨」的組織形態,全面建立基層黨組織,就捉襟見肘了。雖然選舉時依法可以募捐政治獻金,但也有相對的額度限制。因此,就顧不上黨員的情緒了。
  民眾黨組織形態的轉型,可能也是柯文哲要為自己「更上層樓」未雨綢繆。因為到明年十二月下旬,是其第二個台北市長的任期屆滿,屆時依法將不能再參選爭取連任。而在卸任之前,又不可能參加其他直轄市長的選舉,因為不但將會被嘲笑為「落跑市長」,而且距離最近因而最有機會獲勝的新北市,與他友情甚篤的市長侯友宜也要爭取連任。在此情況下,柯文哲就將沒有任何政治公職在身。因而距離二零二二年一月的「總統」大選,有一年多的「空窗期」。在頭頂缺乏政治光環下,只憑一個未兼任政治公職的在野黨黨主席,是很難有聲量的。在政治新聞的熱度只有一兩天,快速流逝的台灣地區,就將很快被人們遺忘。何況,柯文哲現在就已經在黨內威望大幅滑落,因而屆時在社會上,可能還將會更為不堪。對此,柯文哲必須抓緊台北市長人群還有一年半的最後機會,為自己的民眾黨主席「造勢」,以便於屆時過度到「陽春黨主席」後仍然具有知名度打好基礎。而這些活動,是不能動用台北市政府的經費,必須由民眾黨的黨務經費支付的。
  柯文哲從自己已經成為「過氣老倌」的蛻化中,擔心單憑自己及民眾黨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參加「總統」大選。如是與國民黨結盟,國民黨肯定不會將「總統」的機會拱手相讓。因而轉身向民進黨示好。今年一月二十三日,民眾黨舉辦「國家治理學院」國政班第一屆第十期暨結業式時,就邀請了民進黨創黨元老、深綠的呂秀蓮演說《台灣前途走向》。而這次共識營,也特別邀請民進黨創黨元老、前台北縣長尤清演講,再一次與民進黨創黨元老走得靠近,努力擺脫「小藍」的標籤。但柯文哲此前已經徹底得罪了蔡英文和民進黨其他高層,要修補關係並不容易。何況,民進黨更是沒有向曾經在台北市長選舉中拒絕合作的柯文哲拱手禮讓。
  按此滑落速度,如果民眾黨在「九合一」選舉中選得不理想的話,到二零二二年一月的「立委」選舉,不但「區域立委」繼續「零雞蛋」,可能連「不分區立委」也有問題,步新黨、親民黨、台聯黨泡沫化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