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多元經濟發展的小平臺和大平臺 陳觀生

  國務院副總理韓正日前在廣州主持召開粵港澳大灣區建設領導小組會議,研究部署粵港澳重大合作平臺建設有關政策落實等工作。據新華社報道,韓正在會上指出,要緊緊圍繞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這條主線,做好加快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這篇大文章。要把握好戰略定位,打造促進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的新平臺、便利澳門居民生活就業的新空間、豐富「一國兩制」實踐的新示範、推動粵港澳大灣區建設的新高地。要抓好主要任務,建立共商共建共管的體制機制,盡最大努力聚焦優勢領域發展新產業,構建橫琴與澳門一體化高水準開放的新體系。韓正多次提及「平臺」一詞,平臺是近年經濟發展的熱詞,本澳對於平臺經濟的理解各有不同,有的著眼電商平臺,有的聚焦商業平臺, 也有的關注「一個平臺」中葡商貿平臺以及今次韓正提到的粵港澳重大合作平臺。
  需要促進澳門平臺經濟發展
  平臺經濟(英文:Platform Economics)是一種基於數位技術,由資料驅動、平臺支撐、網路協同的經濟活動單元所構成的新經濟系統,是基於數位平臺的各種經濟關係的總稱平臺,在本質上就是市場的具化。平臺是一種虛擬或真實的交易場所,平臺本身不生產產品,但可以促成雙方或多方供求之間的交易,收取恰當的費用或賺取差價而獲得收益。
  一個城市要發展平臺經濟需要微觀基礎,就是需要很多大中小型微型平臺型企業。通過創新商業模式,政策基金扶持小企業,製造業服務化等促使城市的平臺經濟發展,帶動產業升級,加力城市發輾轉型。
  隨著互聯網的發展,互聯網平臺經濟(Platform Economy)在全球迅速興起,正在改變我們每個人的生活。傳統的線下交易轉變為線上交易。從經濟學的角度看,這種轉變為交易合同的達成、支付以及執行提供了新的實現形式,使交易成本大幅下降,許多原來線上下無法完成的交易變得可行,也使各方面參與者能夠共用由此帶來的效益。不僅如此,平臺企業還有規模經濟、範圍經濟和網路外部性的優勢,並獲得了市場參與者的交易、結算等眾多資訊,佔據了客戶和資料的優勢。因此,有的學者提出,所有市場主體通過一個平臺協調、交易時,網路效應最大化,效率也最高。
  澳門對於平臺經濟的認識,應該是從「一個中心」、「一個平臺」的發展定位而來。自1999年回歸後,澳門根據自身的特點和優勢制定了符合自身實際的發展目標。2009年6月,時任澳門特區政府行政法務司司長陳麗敏表示,特區政府將推動澳門發展成為「世界休閒旅遊中心」和「區域商貿服務平臺」,以此實現澳門經濟適度多元發展的目標。陳麗敏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表示,從經濟發展的角度看,經濟轉型需要一個時間過程,推進轉型除了需具備能帶動其他產業發展的主要產業外,還要有穩定的環境。因此,確保博彩業在一段時間內平穩發展以創造穩定的宏觀經濟環境,是澳門產業適度多元發展的前提。此外,作為內地與葡語國家及世界華商合作聯繫的平臺,澳門將繼續強化這一平臺作用,並使澳門的轉口貿易、航空、物流、金融、管理諮詢等行業擁有更大的發展潛力。此後,澳門特區政府確認「一個中心就是世界休閒旅遊中心,一個平臺則是中國和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的平臺。」作為澳門經濟適度多元化的發展策略。
  「一個平臺」的思路,是發揮澳門在中國對外經貿體系中的獨特經貿地位,以及相對優勢潛能,形成與擴展澳門經濟的新因素和新動力,推進適度多元化的主要內容。但是,商貿平臺的最終落地是區域性總部中心的形成,也就是說,總部集聚是經貿平臺搭建的基礎。至今為止,澳門作為區域性的總部落腳點,仍然缺乏水到渠成的條件。由此,這個多元化路徑仍然沒有得以突破。
  跨境物流是本澳電商平臺最大制約
  而澳門很多人對於平臺的認識和瞭解,始於電商平臺。近年來,電商平臺、直播帶貨等在內地十分火爆,已成內地消費市場「新浪潮」。並因疫情再次飆升,蔚然成風,本澳坊間亦悄然掀起潮流。
    近年政府、企業積極迎合內地新趨勢,推動跨境電商、直播帶貨,進一步開拓內地市場。近日有本澳企業打造澳門直播基地,政府官員表示,特區政府一直推動中小企業開拓電子商務,助力推進本地經濟適度多元,提振澳門經濟活力,把握電商急速發展帶來的新契機,拓展龐大的內地電商市場。透過直播帶貨新型的線上營銷模式,本地商戶無需在電商平臺直接開店,除減輕企業經營成本,更可利用這種方式,增加商品及品牌在內地的知名度。未來,政府將繼續與業界攜手努力,支持各類跨境電子商務及互聯網商業應用的活動,助力本地中小企開拓內地龐大市場,加快融入內地「雙循環」的經濟圈。
  據瞭解,直播基地過去半年通過「澳門百店」項目快速注入澳門電商市場,累計走訪和對接澳門品牌卅六個,產品涉及珠寶飾品、食品酒水、潮牌服飾、特色文創公益等。組織廿四名買手參與「澳門百店」直播帶貨,引導成交額逾二千萬元。
  早幾年就有本澳行業或企業推動本澳電商平臺發展,奈何當時澳門的電商、直播帶貨基礎未完善,有企業在剛開始的階段,嘗試在跨工區搭建物流倉、在電商平臺上架產品,但最後發現「冇流量」,起動困難。直至疫後,政府、電商平臺積極推動電商、直播帶貨,加快發展步伐。很多同業希望加入跨境電商、直播新穎銷售模式,但真正做到的不多,並非「把線下貨品擺上網咁簡單」,跨境電商有自身的「遊戲規則」,如消費者購買產品每筆單價不能超過五千元、每年二萬六千元。為此,或要針對性去設計產品,同時要根據數據、消費者喜好不斷調整,還需要整個團隊配合,企業上下一起推動,如直播帶貨需要從業員學習對著攝錄機介紹產品,背後亦涉及選品、庫存、物流等複雜環節。
  據相關業界人士表示,企業最大痛點或是庫存量,線下店舖品種多庫存少,但電商、直播則相反,需要大量庫存,存在挑戰。坦開拓電商、直播如同經營店舖,線下店講求租金、地段,線上講求流量、平臺,還需要考慮如何更好地迎合內地客源,投入亦不少,惟這是大勢所趨。現時不做不代表將來可獨善其身,尤其內地居民已習慣線上購物,未來旅客到訪澳門會否純體驗、吃喝玩樂、購物則轉移至線上,這些趨勢都需要前瞻考慮,當有機會做,作為企業,應順勢而為。
  另有服飾零售店指出,店舖客源主要是本地人,有開拓線上線下銷售管道,偶爾在社交平臺直播介紹新款。坦言並非沒想過拓展內地市場,但投入大,單是跨境物流費用高昂已「搞唔掂」,若在內地發貨又要成立公司、倉存、團隊等。再者,即使是透過直播基地提供服務,亦需要付費,未能確保收益,會先觀望,視乎成效才會進一步考慮。
  內地電商平臺可吸引大量企業進駐,成功秘訣是價廉物美,以及便捷快速的物流服務,即使僅售數元的商品也可提供包郵服務,這卻成為本澳中小企進駐內地電商平臺的最大難題。涉及跨境物流,物流成本較內地企業高,包括在內地設物流倉、清關運輸等成本,在不提高售價的前提下,無法提供包郵服務,競爭力大打折扣。日前澳門設立首個直播帶貨基地,為澳門中小企業打進內地市場帶來新希望。但便捷的物流服務,更是電商發展的關鍵。正如商戶所言,「單是跨境物流費用高昂,已經搞唔掂」。
  打造澳門經濟平臺生態鏈
  電商平臺在平臺經濟中,屬於「小平臺」,而從澳門整體經濟發展來看,更需要「大平臺」。一種是商業平臺,一種是經濟合作平臺。
  商業平臺就是企業平臺化,將各小企業聯結到一起,使其能夠跨合作夥伴、供應商和客戶自動化和集成軟體開發的核心業務流程,為企業發展提供獲得競爭優勢,從而能夠創新和迅速回應市場變化。平臺化就像一個可以把糖葫蘆串在一起的扡子,把一些社會上可以被串聯的小企業焊接到一起。澳門政府應牽頭及投放資源打造各種商業平臺,打造一個商業世界的生態鏈。
  商業生態鏈,理論上可以通過商業環境不斷的發育成熟而形成,通過純粹做框架,做概念,完成那些能驅動整個商業生態運轉的制度設計和安排,把眾多小企業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緊密型的生態鏈對生態鏈的競爭聯盟,形成商業界欣欣向榮的關係。商業平臺一般包括:技術平臺、創造平臺(孵化器)、通路平臺、媒界平臺、經營平臺、設備平臺、供應鏈平臺等。小企業創業由於技術、資金等資源缺乏而寸步維艱,必須用一個平臺來支持它。而獲得平臺支持,一方面使得小企業創業的成功率大大得到提高,而平臺創建者自身也可從中獲得不菲利益。例如,翻牌連鎖經營,連鎖加盟,通過提供商業設施,提供一種機制平臺,組織整合創業者,組成一個類似大企業的運作。即虛擬集團,通過虛擬集團公司的運營與管理,整合資源,簡化流程,提高企業管理效益。整合那些大量存在的小企業和創業者,提供海量資訊和便捷安全的交易市場,可以花上較少的經費,就可以開設和運營多間商鋪,整合成真實互動。
  經濟合作平臺包括各種「區域合作」平臺。《粵港澳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以下簡稱《規劃綱要》)明確澳門作為大灣區四大中心城市之一和區域發展核心引擎,在強化澳門特色優勢產業的同時推進經濟適度多元發展,建設好「一中心、一平臺、一基地」。將澳門建設成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打造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
  在建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方面,在完善政策體系、深化區域合作、拓展旅遊市場、促進產業協同發展等方面取得一定成績,有效推動澳門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建設。在建設中國與葡語國家商貿合作服務平臺方面,積極支援澳門發揮與葡語國家的聯繫優勢,開展同葡語國家間貿易投資、產業合作、人文及科技交流等,聯手開拓葡語國家和其他地區市場,助力澳門企業加快發展。
  而打造以中華文化為主流、多元文化共存的交流合作基地,一是支援澳門在對外交往活動中傳播中華優秀文化;二是支持澳門發揮中西文化融合優勢,加強與內地及「一帶一路」相關國家和地區的文化交流,加快發展文化產業和文化旅遊,打造獨具澳門特色的文化產品和文化品牌。
  「區域合作」是澳門微型經濟體突破空間限制,擴張經濟功能和取得發展新動力的補強之道。從根本上說,澳門產業成長、發展以及擴張的市場空間,主要在境外而非本土。中國尤其是澳門周邊的珠三角地區,一直是澳門經濟發展的最大市場。因此,橫琴粵澳深度合作區建設,必然是未來澳門平臺經濟發展戰略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