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廳長跨省任職漸成新常態

  中國省級公安廳長近期密集調整,一個多月時間,就有數位省級公安把手」履新。
  最新的一則任命消息,來自天津。據微信公衆號「天津人大」消息,6月10曰,天津市第十七届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五次會議決定任命衡曉帆爲天津市副市長、公安局局長。
  值得注意的是,這些省份新任公安廳長絕大多數是跨省調動,一個較爲突出的特徵就是异地交流任職。有外界評論認爲,此輪省級公安系統主要領導密集對調與調整,旨在打破地方固有利益格局,以便在全國範圍內更好統籌資源,强化集中統一領導。但也有專家認爲,黨內高級幹部跨省交流不過是慣例。
  省級公安廳長密集調整
  此前6月9日,據《天津日報》報道,天津市受全國表彰公安系統英雄模範立功集體代表在天津禮堂會議室內濟濟一堂。市政府黨組成員、市公安局黨委書記衡曉帆簡要彙報天津市公安機關受全國表彰情况。
  上述消息顯示,衡曉帆已任天津市市公安局黨委書記。此前他任內蒙古自治區副主席、自治區公安廳廳長。
  另據天津市人民政府官網消息,衡曉帆還同時擔任天津市委政法委副書記。
  公開履歷顯示,衡曉帆1967年12月生,山西侯馬人。他一直在公安系統任職,曾在北京市公安系統工作了近30年,歷任市公安局政治部宣傳處副處長,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黨委副書記、政治委員,昌平分局政治委員,豐台區委常委、市公安局豐台分局局長,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局長。
  2019年3月,衡曉帆首次跨省履新內蒙古自治區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2020年4月任內蒙古自治區副主席自治區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
  除了官員,衡曉帆還有另外一個身份「詩人」。在詩壇,他的名字叫「侯馬」,與大學舍友伊沙、徐江一樣,是上世紀90年代中國詩歌代表性人物,被譽爲「詩壇三劍客」。
  在詩歌圈子裏,大家叫衡曉帆爲侯馬,而在警局,則都習慣稱他爲衡局長、衡廳長。侯馬說,這叫各叫各的名,各幹各的事,互不借光。
  而不論職位如何變化,衡曉帆這些年在詩歌創作上一直筆耕不輟。他曾出版多部詩集,其中《他手記》被評爲2008年中國詩歌排行榜年度最佳個人詩集。在內蒙古工作期間,每年詩歌産量也頗豐。
  衡曉帆的前任董家祿,已於今年5月跨省履新貴州省副省長。他也長期在公安系統任職,於2017年起任天津市公安局局長。
  公開資料顯示,董家祿1966年9月生,雲南師宗人。他長期在雲南省公安系統任職,曾是雲南省最年輕的地州市公安局局長。
  董家祿曾任曲靖市公安局副局長(正處級)、黨委副書記,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雲南省公安廳黨委副書記(正廳級)、常務副廳長。
  2017年,董家祿跨省履新天津,先後任天津市政府黨組成員,市委政法委副書記,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2018年1月,他任天津市副市長,並繼續任天津市公安局局長。
  苽家祿履新前一日,安徽、江蘇兩省公安廳廳長亦同日跨省履新。其中,安徽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李建中履新湖南,江蘇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劉暘赴山西工作。
  至此,一個月內已有7個省級公安系統「一把手」調整。另外4人是雲南省西雙版納州委書記鄭藝任遼寧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公安部紀檢監察組副組長劉文蜜轉任河北省政府黨組成員、省公安廳黨委書記,河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長劉凱轉任吉林省副省長,湖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許顯輝南下履新廣西壯族自治區人民政府副主席。
  2022年7月3日,剛轉任河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僅2個月的劉文璽,因突發疾病經搶救無效,不幸離世。
  北京市公安局局長人選雖未調整,但其主官已升任公安部副部長。
  5月27日,據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官網消息,國務院任免國家工作人員,任命亓延軍爲公安部副部長。
  執掌北京市公安局兩年多,亓延軍履新公安部副部長。
  公安部官網顯示,亓延軍現任公安部黨委委員、副部長,北京市副市長、市政府黨組成員,市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副總警監警銜。
  亓延軍是山東萊蕪人,1964年10月生,工學博士,曾在山東、河南兩省消防總隊,以及公安部消防局、北京市公安局消防局(市公安消防總隊)任重要或主要領導。
  據悉,亓延軍曾有公安部工作經歷,任公安部消防局副局長,隨著亓延軍重回公安部,
  目前公安部共有6位副部長,亓延軍排名第五。和其他幾位出身公安系統的副部長不同,亓延軍長期任職於消防系統,前些年機構改革後才轉戰公安系統。
  2019年1月,亓延軍出任北京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副局長。2020年4月,亓延軍接棒王小洪出任北京市公安局局長。
  去年11月以來,公安部領導班子曾有過幾次調整。2021年11月,王小洪接替趙克志擔任公安部黨委書記,並繼續擔任公安部分管曰常工作的副部長(正部長級)。今年5月16日,據中國長安網消息,公安部副部長林銳調任中央政法委副秘書長。
  絕大多數爲跨省任職
  本輪公安大調整共涉及12人,其中11人屬於跨省或跨部委,僅王一鷗1人在任職省份履新。從年齡看,以65後爲主,最年輕者是生於1970年10月的李耀光。
  據《新華日報》報道,5月31日,江蘇省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三十次會議任命李耀光爲省公安廳廳長,免去劉暘的省公安廳廳長職務。
  李耀光長期在政法系統工作,是管理學博士。據公開資料,他是北京市人,首都師範大學法律專業大學畢業,北京工業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專業在職研究生,管理學博士,高級政工師。至本次履新前,他長期在北京工作,曾先後任北京市通州區副區長、北京市公安局通州分局局長,北京市公安局黨委委員、副局長,北京市公安局黨委副書記(正局級)、副局長等職務。
  6月12日,江蘇省政府網站發布消息,任命李耀光:爲省公安廳督察長。
  歸納起來,京津兩直轄市方面,亓延軍履新公安部副部長,李耀光調任江蘇公安廳長;天津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董家祿赴任貴州省副省長,衡曉帆任天津市副市長、市公安局局長。
  本輪調整中,地市州委書記出任公安廳長是一大亮點。其中,河北省邢臺市委書記錢三雄任安徽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雲南西雙版納傣族自治州黨委書記鄭藝履新遼寧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
  其次,聯動調整也很明顯。錢三雄執掌安徽省公安廳之前,前任安徽省副省長、公安廳廳長李建中跨省到湖南任副省長。
  湖南、河北也是類似聯動調整。湖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許顯輝南下廣西,任廣西壯族自治區副主席。湖南省副省長王一鷗本省履新,接棒許顯輝,兼任湖南省公安廳廳長。
  河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劉凱履新吉林省副省長。中央紀委國家監委駐公安部紀檢監察組黨總支書記、副組長劉文璽(已故)「空降」河北,補任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
  另外,還有江蘇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劉暘跨省赴山西任副省長,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長李耀光跨省補位。
  在上述12人中,董家祿、劉凱、李建中、許顯輝、劉暘5人是由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轉任其他省,目前只擔任副省長。其餘亓延軍、衡曉帆、李耀光、錢三雄、鄭藝、王一鷗6人是繼續擔任或轉任公安口崗位。
  其中,在河北省工作多年的劉凱,此次赴任吉林省副省長,已是三度跨省交流。
  公開資料顯示,劉凱出生於1969年8月,漢族,安徽巢湖人,1994年9月人黨,1991年7月參加工作,解放軍空軍政治學院經濟管理專業畢業,在職大學學歷。
  2005年起,劉凱曾任上海市青浦區副區長、市公安局青浦分局局長,上海市公安局副局長。2013年8月,劉凱系統內「空降」,赴浙江出任寧波市委常委、市公安局長等職。寧波是中國15個副省級城市之一,屬於計劃單列市。
  2017年3月,劉凱調任河北省政府黨組成員,省委政法委委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並於2018年1月獲任副省長,直至此次跨省赴吉林工作。有媒體梳理,劉凱在十八大後有三度跨省份交流經歷。其中,他在履新河北省公安廳廳長之時47歲,是當時全國最年輕的省級公安廳廳長。
  與劉凱類似,許顯輝也已在一省公安廳廳長任上多年。擔任湖南省公安廳廳長時,許顯輝曾部署徹查轟動一時的湖南新晃「操場埋屍案」,其任期內湖南公安機關曾偵破「文烈宏」「夏順安」「朱氏兄弟」等一批涉黑犯罪案件。
  許顯輝,出生於1966年2月,漢族,河南葉縣人,內蒙古大學法律系法律專業畢業,法學學士,中共黨員。1983年大學畢業後,許顯輝曾在內蒙古工作多年。2000年8月,他調任湖南,任張家界市武陵源區委副書記、區人民政府代理區長,後任湖南張家界市市長,益陽市市長,湖南省紀委副書記、省監察廳廳長等職。2017年任湖南省人民政府黨組成員,省公安廳黨委書記、廳長。2018年任湖南省副省長、黨組成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直至此次工作變動。
  據央視新聞,2019年6月,在「操場埋屍案」發現新綫索後,時任湖南省副省長、公安廳長許顯輝髙度重視,立即派出刑偵專家組進駐新晃縣開展工作,要求「堅決落實中央和省委掃黑除惡工作部署,對涉黑涉惡違法犯罪,不論歷時多久,不論涉及到誰,都要深挖細查,除惡務盡,一律依法嚴懲,決不姑息。要給死者以告慰,給家屬以撫慰,切實維護社會公平正義和法治尊嚴。」
  轉任湖南省副省長的李建中,1965年5月生,河南陝縣人。1984年7月參加工作,1991年11月加人中國共産黨,在職研究生學歷,法律碩士學位,副總簪監鰵銜。
  李建中先後任職河南、安徽公安系統。2008年10月任河南省公安廳黨委副書記、常務副廳長(正廳級),2013年3月至7月主持省公安廳全面工作。
  2013年7月,李建中調赴安徽省工作,於次月任省政府省長助理、黨組成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
  2015年1月,李建中任安徽省政府副省長、黨組成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等職。據安徽省人民政府網顯示,李建中負責公安、人防、信訪方面工作,協助負責應急管理工作。分管公安廳、人防辦、信訪局。聯繫軍隊、武警、法院、檢察院及民委、國家安全廳、安徽出入境邊防檢查總站。
  轉任山西省副省長的劉暘,1967年3月生,吉林省吉林市人,研究生學歷,法學碩士學位,1988年4月加人中國共産黨,1994年8月參加工作。
  劉暘於2017年任江蘇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督察長,2018年起任江蘇副省長、省政府黨組成員,省公安廳廳長、黨委書記、督察長。
  三人此前無公安系統工作背景
  本輪調整中,鄭藝與錢三雄這兩位市委書記出身的公安廳長頗爲引人關注。從履歷看,兩人此前並無公安系統工作背景。
  鄭藝1967年11月生,雲南葬良人,雲南大學中文系畢業。早年在昭通地委組織部、永善縣委組織部工作,曾任永善縣委副書記,大關縣縣長、縣委書記。2008年轉任地市級領導,先後任迪慶州副州長,迪慶州委常委、組織部部長,大理州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麗江市委副書記、市長。
  去年1月,鄭藝任西雙版納儀族自治州黨委書記,直至此番北上遼寧。在外界看來,他此次赴任遼寧堪稱「救火」。因爲今年3月,遼寧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王大偉落馬。
  而在王大偉之前,遼寧省公安廳已有兩任廳長接續落馬。包括遼寧省政協原副主席李文喜(2021年1月),以及遼寧省政協原副主席薛恒(2021年8月),三人接連執掌遼寧省公安廳,時間長達20年。
  在「雙開」通報中,李文喜被指「在幹部選拔任用工作中爲他人謀取利益」,薛恒則是「大搞賣官鬻爵,嚴重破壞任職地區和單位的選人用人制度」。
  此番履新遼寧省公安廳長,鄭藝身上擔子不輕。
  5月11日,遼寧省公安廳召開全省公安機關黨風廉政建設暨深人推進肅清流毒影響專項工作電視電話會議。鄭藝强調,要堅定不移把全面從嚴管黨治警向縱深推進,打造「四個鐵一般」的遼寧公安鐵軍。
  錢三雄1967年11月生,浙江紹興人。他是一位從基層走上來的幹部,此前一直在浙江省內任職,先後在紹興、溫州、湖州三市工作,曾任浙江省紹興袍江工業區管委會副主任、黨工委副書記,紹興市越城區委常委、副區長,紹興市交通局局長、黨委書記,諸暨市委副書記、代市長、市長,諸暨市委書記,紹興市委常委、諸暨市委書記,溫州市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
  2017年4月,錢三雄出任湖州市委副書記、市長,升任正廳級。
  2019年12月,錢三雄首度跨省履新,出任河北邢臺市委書記。如今二度跨省到安徽,執掌省公安廳。
  在湖州工作時,錢三雄曾被媒體形容爲「拼命三郎」。2018年9月,新華社以《「啃硬骨頭的『拼命三郎』」——記浙江省湖州市市長錢三雄》〉爲題報道說,當地啓動改造項目需要拆遷,但是存在不少「釘子戶」。錢三雄調研後提出逐戶推進模式,僅用時23天就全部完成「無上訪」拆除。
  報道還提到,在錢三雄的倡導下,湖州市政府每季度開展「低效能」候選部門評選,且爲無記名投票。時任湖州市經信委主任丁芳芳說,「我們都很佩服他,是啃硬骨頭的‘拼命三郎’」。
  而湖南省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王一鷗,同樣沒有公安系統工作背景。他是大連理工化工專業科班出身,畢業後在中石油錦西煉化總廠污水車間當技術員。從技術員到煉化總廠分公司環保處、遼寧省環境科學研究院、遼寧省環保局、國家環境保護總局(環境保護部)。
  2016年8月,王一鷗轉戰湖南,歷任省環境保護廳廳長、國土資源廳廳長、自然資源廳廳長,2019年12月任岳陽市委書記,今年1月任湖南省副省長,此番又執掌省公安廳。
  對於鄭藝、錢三雄、王一鷗等沒有公安系統工作經驗的情况,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教授竹立家在接受《中國新聞周刊》采訪時表示,省部級幹部選拔,政治素質是第一位的。他說,對於高級幹部是綜合考量,政治素質、業務能力、工作能力、決策能力均是考量因素,對於基層幹部,更看重的是專業能力。
  具體到副省長、省公安廳廳長,竹立家認爲,這個崗位領導性更多一些,一般來說,常務副廳長是業務精英。就像市委書記,一般來說是通才,政治素質强,大局觀强。
  此外,竹立家還提到,省部級幹部跨省交流是慣例,跨省跨崗位鍛煉也是培養幹部素質、提高幹部能力的一種方式。
(張弛/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