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綠都對回歸黨內初選有渴求潛心理?

  中國國民黨「立委」台北市第七選區(信義、南松山)初選「芯費大戰」二十二日落下帷幕。台北市議員徐巧芯繼在民調部分,以平均支持率百分之五十一點七九五,打敗爭取連任的費鴻泰的百分之四十八點二零五之後,在黨員投票部分,也以七百六十三票,以一票之差戰勝七百六十一票的費鴻泰,阻斷了費鴻泰「六連罷」之路。徐巧芯獲得出線權,將代表國民黨參選台北市第七選區「立委」,預計將對戰民進黨台北市議員許淑華。
  而同一時間,民進黨公布台東縣選區「立委」民調結果,前「立委」賴坤成以百分之四十五點六四勝出,阻斷百分之三十七點二三的現任「立委」劉櫂豪的連任之路。賴坤成、劉櫂豪二人同在民進黨,但政治宿怨已深;賴坤成二零一二年尋求連任失利,黨內初選敗給劉櫂豪,劉自此連任三屆「立委」。
  而在此之前,民進黨「立委」台北市第二選區(士林、大同)「堅偉大戰」,台北市議員王世堅以百分之四十一點九七的民意支持度,戰勝該選情現任「立委」何志偉(百分之三十九點七),取得出線權,將代表民進黨出戰,雙方的差距僅為二點二七個百分點。
  藍綠兩黨這三場「立委」黨內初選的發生及結果,都有其共同之處,就是都打破了該黨「現任者優先」的歷史傳統,也都衝破了本黨黨主席設置的「大局條款」/「誠信條款」藩籬,更是「新人」成功挑戰爭取連任的現任據位者的案例。
  但三個案例卻也存在著各自不同之處。在國民黨的「芯費大戰」而言,確實是呈現了「世代交替」的現象。費鴻泰雖然是資歷深厚,問政認真的老將,但畢竟已經六十八歲,而且已經在「立委」位子連續據位五屆,因而遭到三十三歲的政壇新人徐巧芯的挑戰,儘管被批評為「貪圖舒適選區」,但總也可說是「世代交替」,對守舊保殘的國民黨來說,不失是一件促使其思考及改革的好事。
  而民進黨的「堅偉大戰」卻有點異常,與民進黨較為熱衷的「世代交替」背道而馳,竟然是六十三歲的王世堅「驅趕」四十歲,而且還是「海歸」的何志偉出局。這個「反潮流」現象,折射了黨內派系之爭的利益高於黨的發展前景的利益。當然,何志偉平時的「非洲和尚——乞(黑)人憎(僧)」表現,也確實是不得黨內部分派系的人心,注定他要栽跟斗。
  至於民進黨「立委」台東縣選區初選的情況,又是另一回事。在過去的歷次競爭中,賴坤成不是被勸退就是民調無法勝出,形成縣長、「立委」都是劉棹豪在選的「特殊現象」,變成「來來去去一個人」,缺乏新鮮感。這次賴坤成終於獲勝,就是因為劉棹豪實在是選得太多次,民眾想換換「口味」。
  其實,這三個案例,還昭示了一個重大的意義,那就是無論是民進黨還是國民黨,在黨內都瀰漫著希望能夠回歸黨內初選的民主程序。實際上,公職選舉候選人的提名經由黨內初選產生,這是民進黨初創的傳統。但在過去從未經歷過民主選舉洗禮的蔡英文擔任民進黨主席之後,不知是對黨內民主認識不足,還是擔心自己缺乏駕馭複雜的黨內派系鬥爭的能力,竟然決定「沒收」黨內初選,傷害黨內民主,權力集中於一人,派系山頭墮落形成寡頭壟斷,渾然忘記了民進黨一路走來追求民主的艱辛歷程。二零二二年「九合一」地方選舉民進黨大敗後,終於出現契機,賴清德參選並當選黨主席,讓民進黨蒙塵已久的黨內民主復活。雖然曾經有意推出「誠信條款」,但在遭到黨內批評後又表示「沒有現任優先」,因而才有王世堅挑戰何志偉等的現象。
  國民黨在民進黨恢復黨內初選的刺激下,為解決黨內參與爆炸的現象,也在部分選區採用初選制度。雖然兩黨的初選遊戲規則略有不同,但在這樣的背景下,才有年輕人敢於挑戰資深的現任者。雖然黨內的保守意識仍然深厚,確定以七成民調、三成黨員投票方式決定提名人選,與民進黨的全民調有別,當然也對黨內新人不利。但在「芯費大戰」,黨員投票竟然也沒有讓費鴻泰占到便宜,硬生生地少了一票,這就讓年輕優秀的徐巧芯才能有機會脫穎而出。
  這對在國民黨「立委」台北市第八選區(文山、南中正)同樣也曾有意挑戰爭取連任「立委」的賴士葆的市議員徐弘庭來說,可能會頗為後悔。因為在台北市黨部議決採取「三成黨員投票、七成民調」的初選辦法之後,徐弘庭就知難而退,宣布退出初選。當然,如果徐弘庭繼續堅持參加黨內初選,未必能像徐巧芯那樣,壓倒爭取連任的老將賴士葆。
  實際上,徐巧芯的成功非僥倖。雖然她是跨選區挑戰現任者,缺乏在地選區經營及選民服務經驗;也雖然她採取的選戰手法,過於激進而讓傳統選民難以接受;雖然「三成黨員投票」的初選辦法對她也頗為不利;但她在發動自己的強項「空戰」,讓渴求改革的國民黨支持者感到「新風撲面」,並在初選議題上始終牽著費鴻泰的鼻子走,在網路聲量上始終輾壓費鴻的同時,也在「陸戰」方面「侵蝕」費鴻泰的地盤,勤跑基層,爭取該選區的選民和黨員的支持。尤其是徐巧芯在進行民調的前夕調整了策略,不再持續轟炸費鴻泰,因而取得黨內青壯派力挺,減少外界與黨員對費鴻泰的同情。而在黨員投票的前夕,徐巧芯又揭發費鴻泰的「遊覽車」疑雲,讓費鴻泰無法組織年齡偏大及殘障支持者前往投票,竟然創造力即使是在黨員投票方面,也讓本來是有利於費鴻泰的局勢扭轉過來。 
  但可能會有後遺症,徐巧芯在贏得黨內初選後,必須盡快修補與黨內對手及其基層支持者的關係,避免在大選時腹背受敵。因為徐巧芯在初選過程中,攻擊費鴻泰比較深,加上徐巧芯在「遊覽車事件」中與基層里長鬧翻,雖然地方的里長群組未到炸鍋地步,但這些事件都會是未來整合的關鍵。而且徐巧芯與民進黨對抗的路線分明,可能會流失掉部分中間選民。不過,從該選區整體「藍大於綠」的結構看,徐巧芯贏得「立委」勝選的機會還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