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體》:打開科幻劇的「恒紀元」

  「時間的盡頭,春天來了她又遠走,何需再停留……」
  歌聲響起,字幕打出,楊磊還是沒忍住落了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片子,整個製作過程中都看了幾十上百遍了,每句臺詞甚至人物的每個呼吸我都記得,但是,第一次作為觀眾看到那些影像,眼淚止不住。」他打電話給白一驄、陸貝珂,發現他們也和自己一樣。
  1月15日,電視劇《三體》開播。上線播出僅一小時,在騰訊站內熱度就突破25000,打破了騰訊視頻劇集首日熱度值紀錄。豆瓣評分一直保持在8.1高分三周後,2月3日騰訊開放大結局點映,部分觀眾提前解鎖全集,評分上漲到8.3分。
  2019年建組,2020年開機,再到2023年電視劇播出,總導演楊磊和視覺導演陸貝珂已經陪伴這部戲走過了1000多個日日夜夜。總製片人白一驄從2016年接手這個專案,至今已經7年。「這幾年裏,每天睜眼閉眼都是這件事。」楊磊對《中國新聞週刊》說,一個特效鏡頭修改幾百遍,為一集戲開20多天會……很少有電視劇能以這樣的資源投入製作。
  戲播了,口味一向挑剔的「三體迷」這次表達出了共鳴,在豆瓣參與評分的20多萬人中,超過45%給出5星,這5顆星並不是說這部劇已經完美,而是因為它準確地抓住了難以影像化的《三體》書中那股複雜的氣質。
  豆瓣一個高贊評論說:「他真的讀原著了!我哭了。」如果觀眾知道了這群締造中國第一部真正意義科幻劇集的人們背後的故事,就會明白,為什麼這部劇能獲得原著粉的認可。因為他們不是僅僅完成工作,更不是接一個「活兒」,而自接到專案的那刻起,他們每個人,就都走進了一個凝望已久的夢裏,他們以自己的影像語言,為每一個觀眾,講述這個夢。
  「大概1/3的鏡頭我們從未做過」
  2020年盛夏,浙江仙居姚岸村一條河的岸邊,總能看到一群奇怪的人,他們在一片依山的大草坪上,操控著無人機跑來跑去航拍,還開動了推土機,再後來,幾百塊扭曲變形的長條鋼片都堆了起來。
  這是《三體》全劇也是原著中高潮戲份「古箏行動」的外景地。故事裏,200多米長的「審判日號」郵輪在巴拿馬運河以50公分的間距被納米「飛刃」切割成了碎片。原本想去巴拿馬運河取景的攝製組,被疫情擾亂了計畫。於是,主創二三十人從植被與之相似的四川、雲南、廣西一直南下,直至海南,沿著涪江、瀾滄江、昌化江一路找,搜尋與蓋拉德水道類似的河道環境。花了3個月時間,才最終選取了仙居村一片長2公里的草坪,作為「審判日號」被切割後船艦島攤開殘骸的拍攝地,再加上浙江各地的河道、樹林等十幾種類型的外景,一點點實拍,再進行後期特效製作,通過鏡頭剪輯拼接出來。
  最艱難的部分並不是勘景,而是如何展現船被切開後的呈現形式。這個小說中的設想,放眼全球,既沒有參考,也沒有先例,哪怕船舶設計工業領域的物理變形研究也絕不會考慮這個可能性。巨量的船體碎片,倒在岸上,會產生怎樣的應力變形?理工科出身的陸貝珂,也沒有頭緒,「很難想像這怎麼弄」。
  楊磊和陸貝珂帶著幾個主創先一起上了華中科技大學的船舶設計公開課,然後再簡化船舶鋼體的材料級別,用電腦一遍遍地進行動力學測試,模擬「審判日號」傾倒的實景。最後根據電腦模擬出的鋼體碰撞、扭曲效果,在仙居那片大草地上搭建出了船艦島攤開的殘骸形態。這堆殘骸,每一個碎片的運動以及最終倒在岸邊的形態,都有單獨設計,其中最複雜的鏡頭,改了400多遍。置景時,美術部門將數百片50釐米等寬的長條鋼片,用擠壓機一片片擠壓,然後組接成局部船艦島扭曲變形攤開的狀態,在500多米的巨大藍幕前,完成了前期拍攝。
  總製片人白一驄告訴《中國新聞週刊》,三個多月勘景、23天拍攝、2年後期,才有了「古箏行動」這場25分鐘的戲。不只「古箏行動」,「《三體》中有大概1/3的鏡頭是我們從未做過的,且找不到任何經驗參考,只能自己摸著石頭過河。很多拍攝需要前期進行大量研究和設計,而到了實際拍攝階段,又發現有一大半前期研究與拍攝實際情況不符,因為實景拍攝的環境總會出現很大變化。」
  以大量實景拍攝呈現科幻主題,無疑不是最便捷、性價比最高的方案,不但耗錢,還需要大量時間投入。這種最消耗成本的現實主義呈現方式,並非一開始就確定,而是不斷試錯後的選擇。
  2016年,當時的遊族影業正在尋找平臺和製作公司共同開發《三體》電視劇。騰訊和「靈河文化」都成為合作夥伴,被選中的一個重要原因是騰訊公司副總裁、騰訊線上視頻首席執行官孫忠懷和「靈河文化」創始人白一驄均為「鐵杆書粉」。
  白一驄從小就是科幻迷,從小學起訂閱《科幻世界》,2006年《三體》在《科幻世界》連載尚未出書時,他業已成為「原著粉」。2006年,電影版《三體》已經拍攝完成,但因為種種原因並未上映,電影版的折戟使得《三體》成為不少影視劇創作者繞道的「難題」。白一驄在接下《三體》之前,常在論壇、電影節等活動上表達中國影視人應該拍科幻的觀點,在他看來,科幻影視劇最能帶動整個行業的工業化向前發展。他認為,把《三體》尤其是第一部《地球往事》改編成電影,難度屬實太大,因為內容極度龐雜,以電影的時限不容易把故事表達清楚,而電視劇的空間則大得多。作為「三體迷」又是影視從業者,他無法接受自己只當一個觀眾,在接觸專案之初,他就和時任遊族影業CEO孔二狗開玩笑說:「這就算拍毀了,也得毀在咱『三體迷』自己的手裏。」
  玩笑歸玩笑,真到了實打實的文本策劃研究階段,白一驄一點也不想將就,於是犯了難,以《三體》的體量以及關注度,沒有成功經驗可循,他和總編劇田良良面面相覷:這故事該怎麼講?
  「有了錯才知道什麼是對的」
  第一版劇本方案是「漫威向」。智子除了在汪淼的視網膜打上倒計時,還呈現出更多「神跡」,例如對世界本質的認知,例如很多事件在發生前汪淼已經知曉,他成了具有超能力的先知。田良良告訴《中國新聞週刊》,「我們當時很迷戀這個情節的,因為它非常科幻,很適合塑造人物,人物會在這樣能力之下掙扎糾結,立場發生變化。」但很快,他們發現這條路走不通,因為無論它精彩與否,它都不再是《三體》。
  於是再轉換到好萊塢式的刑偵懸疑路線,強化汪淼和史強臥底、破案的戲份。還有一個版本嘗試了增加誇張酷炫的科幻元素,把故事發生時間後推到2037年,汪淼和史強吃飯的鹵煮小館子裏到處是機器人。甚至想過讓楊冬以量子態重新回到現實世界,加大感情戲……
  提到當初那些設想,白一驄自己都樂了:「現在看起來感覺很傻缺是吧?但是這些試錯的路不白走,有了錯才知道什麼是對的。不走這一段,很難深刻體會到原著的力量和精髓。」
  在那段各種試錯的時間裏,田良良把整個編劇團隊叫來,吃住在自己家,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其他時間都在頭腦風暴,要麼爭論要麼一起陷入困頓,「想不出來到底該怎麼辦」的焦慮讓她長了一臉痘,直到現在也沒下去。
  折騰一年多,嘗試20多個版本後,整個策劃團隊不再天馬行空,他們形成了共識——老老實實回歸原著,呈現一個有足夠厚重感的《三體》。「我們能把原著講好已經很不容易了,就不要做更多無謂的添加,為了流量不停地加強情節增加看點和賣點,是不尊重這個作品的。」白一驄說。他記得,方案完成後,在平臺方、版權方及原著作者劉慈欣等參與的創作會上,確定了忠實地以原著為龍骨的拍攝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三體1:地球往事》描述的並非遙遠的未來,而是2007年的北京以及六七十年代的東北林場,這部作品的思維方式與呈現邏輯均為現實主義。策劃團隊定下忠於原著的方向,就意味著從劇本改編到拍攝,都必須遵循現實主義原則,才能夠貼合原著的氣質。
  白一驄接觸了一些導演團隊包括頭部導演,很多人還是不敢碰《三體》,白一驄也擔心對方對《三體》的理解程度。2019年6月,上海電視節,正為《三體》導演犯難的白一驄遇到了楊磊,他突然覺得,人選就在眼前。「我和楊磊以前合作過,很瞭解他。他拍過《闖關東2》《紅色》,是一個拍現實主義題材很出色的導演。另外,這個戲太難了,我必須要找一個我熟悉的導演,他能夠跟我們一起吃苦,吃很苦的苦。」
  白一驄沒看錯人,楊磊和自己的搭檔陸貝珂都是當年《科幻世界》時代就看《三體》的「骨灰級鐵粉」,只是他們從未想到自己的人生有朝一日能夠與《三體》產生交集。所以,當白一驄對楊磊說「《三體》的導演還沒有著落,有沒有興趣」的時候,楊磊頓時蒙了。「當時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我得回家把書再讀一遍,好好想想。」楊磊對《中國新聞週刊》回憶。
  陸貝珂聽說楊磊遇到拍攝三體的機會居然沒有馬上接下,頓時急了。這個平時一貫以冷靜理性不情緒化著稱的理科生沖楊磊嚷嚷:「接啊!趕快接啊!還有什麼可想的?」楊磊還是跑回家,書房門一關,把書拿出來認認真真地重讀,邊讀邊在心裏形成影像,幾天沒出門,陸貝珂打電話也不接。就在楊磊已經對書中70%~80%內容如何呈現都已經心中有譜之時,他收到了陸貝珂寫來的一封2萬字長信,其中一句話他至今還記得:我們的人生如果能夠跟《三體》重合一次的話,此生無憾了。
  帶著這樣的熱望,楊磊和陸貝珂進了組。絕對忠於原著和使用現實主義拍攝方式是楊磊的兩個要求,剛好與策劃團隊不謀而合。拿到劇本前,楊磊跟白一驄說:「反正現在定了我是導演,如果劇本不貼近原著,我跟你死磕。」拿到劇本通讀一遍後,楊磊踏實了:「我一看,行,穩了,幾乎就是摳著原著來的。」
  田良良在忠於原著的基礎上,為了小說的影視化進行了少量改編和添加。例如潘寒的戲份比書中更多,出場也提前,田良良解釋說,「很多內容文字很容易表達,有時候一個人突然出現,加一點說明就行,但是電視劇不行,為講明潘寒的染色計畫,電視劇就必須在前面有鋪墊,不能讓一個生面孔突然做一件大事。」徐冰冰這個人物在原著中一筆帶過,添加的最大意義是向書粉以外更廣大的觀眾解釋說明一些晦澀的科學原理。雖然原著粉是主創著重要捕獲的對象,但在這個前提之下,他們也希望儘量普及給沒看過書的普通觀眾。
  在現實主義的基礎上書寫科幻
  楊磊進組第一天,參加第一次創作會議時就跟全組提了個要求:「從現在開始,請大家暫時忘記我們正在拍的是一部科幻劇,而是要用現實主義的態度來面對它。」因為這是《三體:地球往事》的核心——在現實主義的基礎上書寫科幻。
  現實也就意味著場景的真實還原。開拍前,劇組先做了一年籌備,第一件事是沿著小說中涉及到的所有真實科學部門,挨個去做採訪和研討,中科院、納米中心、射電天文臺……楊磊記下好幾大本科學筆記。「我們要去把書裏所寫的東西都弄明白,什麼儀器,怎麼工作。如果弄不明白,根本不知道要拍什麼。文字上可以簡略帶過,但影視上就必須有清楚的呈現。」楊磊說。以太陽為座標形成的太陽曆、宇宙閃爍、3k望遠鏡原理、甚至畫面中需要出現的大量公式……無一不需要嚴謹的科學指導,儘管有的鏡頭只是一閃而過,且非常細碎。
  實拍始終是第一選擇。高能粒子加速器、汪淼的納米材料實驗都是道具組向研究中心多次爭取後換來的拍攝機會,這種實景拍攝也讓拍攝機位、拍攝時間、拍攝週期受到很大限制。例如粒子加速器的拍攝場景就只能讓劇組利用每週幾個小時的檢修時間完成拍攝。
  北京、舟山、寧波、橫店、黑河……《三體》的置景有270多個,環境條件從零上40℃跨越到零下40℃。位於小興安嶺北麓的黑河,臨近西伯利亞,這裏是展現葉文潔青年時代生活的取景地。2020年剛一入冬,北方就迎來一場大範圍降雪。一直在等待拍攝雪景的劇組立刻分幾路趕往黑河,各地的大雪不斷攔住拉著道具和設備的車輛,待整個劇組全部集結完畢,20多天過去了。東北很多城市已經達到暴雪級別,可是黑河卻一片雪也沒有。劇組急得不行,緊急調度,把黑河及周邊城市的所有造雪機和雪泡機全部找了來。
  總算能自己造雪了。曾因《闖關東2》在東北有過拍攝經驗的楊磊,自認為給劇組準備了豐富的禦寒裝備,但黑河的極地天氣還是給了他們下馬威。拍攝的第一天晚上,太陽剛落山,「眼見著所有東西開始上凍」,攝像機倒是還能用,但造雪機裏的水全部凍死,手機一拿出來幾秒鐘就關機,戴著口罩呼出一口氣立刻滿嘴冰碴子。從中午就開始準備的夜戲,一直折騰到淩晨12點,一個鏡頭也沒拍成。
  第二天,楊磊讓劇組人員趕快買來一批工業級暖風機以及能噴出火的熱風炮,每次實拍,都得對著各類機器猛吹。有限的暖風設備優先保障設備運行,劇組的人只能儘量把自己裹成棉包子。11月的黑河,下午三、四點鐘太陽就落了山,每次拍攝他們都得在戶外待上十幾個小時,極寒的夜裏,他們睫毛、眉毛、頭髮都結了一層厚厚的霜,不停吸鼻子、跺著腳。可是,抬頭看看星空,再看看眼前風雪中仿佛從書中走出來的「紅岸基地」,他們又覺得值了。
  其實,無論冬季的哈氣還是雪花,CG都能製作,棚拍不是不可以。但是人和冰冷空氣接觸時下意識的反應,雪花吹到人臉上瞬間融化又結冰的狀態,特效做不出來,一個戲是真還是假,往往由這些細節組成。「既然說了要追求現實主義,就得盡全力做到極致,實景的魅力太大了,它具有無可比擬的真實感。」白一驄對《中國新聞週刊》說。
  為了「紅岸基地」的每一個細節都不懸浮,在黑河置景前,主創先期做了大量考據,看了4000多張照片,每張照片都跟相對應的專家摳過細節:當時人穿什麼樣的衣服,梳什麼樣的頭髮,流行唱什麼歌,怎麼走路,每天是什麼作息……這4000多張照片他們看了一星期,幾乎在這些照片裏活了一遍。
  也正是在每一處實景中,讓主創對《三體》的世界有了更多與看書時不一樣的感觸。「審判日號」被納米絲切割之前,無論是伊文斯的船艙還是艦長指揮島,都是實拍。劇組在舟山找到一艘大貨船,在貨船的底艙,船員都很少涉足,因為太熱了,這裏靠近發動機,氣溫接近50℃。陸貝珂行走在其間,有一刻,他突然遺忘了眼前難耐的高溫和渾濁空氣,在機器的轟鳴聲和幽閉燥熱的空間裏,他仿佛看到了當年在娘子關發電廠書寫《三體》的劉慈欣。
  「誰還沒點理想呢」
  2020年12月末,跨越半年的實拍結束。緊接著,是長達3年的後期製作,第一集就剪了好幾個月。與那些依靠人物關係或者強情節推動劇情的戲不同,《三體》需要符合原著氣質的氣氛和節奏,每一個鏡頭要給誰,下個鏡頭應該怎麼切進去,還有需要搭配的音樂、色調都很重要。尤其前面幾集,「科學家自殺」這個自帶恐怖和懸疑的情節,需要讓觀眾信服且有帶入感。另一方面,在打動原著粉的基礎上,他們並沒有放棄普通觀眾。
  白一驄找了幾個剪輯高手,對他們說:「什麼要求都沒有,你自己剪,隨便你剪。」同時,導演楊磊也帶著剪輯師在剪,剪出幾個版本,再找從未看過原著的人詢問觀感。他們希望原著粉認可的同時,普通觀眾也願意往下看一看。白一驄感慨:「如何在其中找到平衡,真的很艱難,花了很多時間,慢慢調整。」與此同時,特效的製作也並不容易。
  《三體》劇中涉及遊戲的部分全時長超過100分鐘,相當於一部動畫長片。為了達到與觀眾間離效果的同時也貼合角色,該部分全部採用動作捕捉+面部捕捉+CG動畫的方式完成拍攝。儘管是遊戲,同樣考慮到了「現實」——遊戲被設計成類似於2007年3A遊戲大作的形式,遊戲中的動畫3D效果也是2007年可以實現的程度,並未追求動畫效果的炫酷而採用更超前的技術,完全切合了時間背景。
  在決定用這種方式做遊戲部分時,楊磊和陸貝珂預判到它的難度和工作量會很大,但在實際落地時仍遠超想像。做後期那段時間,楊磊無論什麼時間給陸貝珂發信息,發現他都能秒回,哪怕淩晨三、四點。有些鏡頭反復修改調整,楊磊審過400多遍,陸貝珂審了1000多遍。有一個「古箏行動」的長鏡頭,合作的特效公司報出來的數據量高達60個T,如此大的素材量,後期效果渲染就需要三天,三天之後發現還要改,再一改半個月又過去了。
  當然,遺憾也有,有的鏡頭再往下做半年能添加更多細節。但是只能停在這了,畢竟要考慮整個大盤子。楊磊說,「時間和錢這兩個要素都得算進來,要不斷作判斷,作平衡,什麼地方是『刀刃』,什麼地方可能是『刀背』,什麼時候只能到此為止。」在已有的資源範圍內,他們已經盡了全力。
  如今豆瓣的8.3分,他們覺得是觀眾體會到了片中的真誠而給出的鼓勵。在陸貝珂看來,這也會帶給其他開發類似題材的創作者和特效製作公司欣慰,他們也會願意拿出更多精力把專案做得更好,從而吸引更多觀眾。科幻題材需要觀眾,有了觀眾才會吸引更多資源投入進來,形成正向迴圈。
  2023年初,電視劇《三體》和電影《流浪地球2》接連的高口碑,似乎正在將中國科幻影視帶入新的紀元。據不完全統計,接下來各平臺還有接近10部科幻劇上線,包括《群星》《時間深淵》《球狀閃電》《愛的元宇宙》《仿生人間》等。廣電總局數據顯示,2022年1月~10月,全國拍攝製作電視劇備案公示數量為398部,其中當代科幻題材備案8部,占比約2%。
  楊磊透露,《三體2:黑暗森林》已經進入籌備階段,正在製作文本大綱。和第一部相比,那將是一場更大的冒險,畢竟主人公羅輯將見到危機紀年205年後的世界,那裏有森林般的地下城市、夢幻般的飛車交通、水滴以及末日戰役。這群主創都還記得,在《三體1:地球往事》開機當天,在蛋糕上寫了一句話:「誰還沒點理想呢!」
  (李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