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進黨昨日舉行第二十屆第二十六次中央執行委員會會議。這是「五二零」後民進黨的第一次中執會。剛宣誓就任台灣地區領導人的賴清德,依據《民主進步黨黨章》的規定,宣誓就任民進黨主席,在監交人仲裁會主委廖福特見證下完成宣誓就職。
其實,所謂「監交」,只不過是民進黨的「黨璽」從賴清德的左手轉交給右手而已。因為在昨日之前,他就是民進黨主席。實際上,民進黨於二零二二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慘敗「九合一」大選後,台灣地區前領導人蔡英文當即宣布引咎辭去民進黨主席職務。根據民進黨黨章規定,必須進行黨主席補選。二零二二年十二月十四日,賴清德登記參選民進黨主席,幷于二零二三年一月十五日當選,同年一月十八日就任,直到賴清德正式出任台灣地區領導人的前夕。
雖然民進黨的黨璽是在賴清德的手中輪轉了一下,但其黨主席的權力來源並不一樣。在「五二零」之前,他是「選任」黨主席,任期只有兩年,如果是在屆期中途補選出任的,只能執行餘下的任期,亦即到今年七至九月間的一天召開民進黨第二十一屆第一次「全代會」為止。而從昨日起,賴清德就是「當然」黨主席,因為按照《民主進步黨黨章》第十五條之一規定,「現任『總統』為本黨黨員時,自其就任之日起,為本黨主席,至其卸任之日止。其任期以『憲法』規定之『總統』任期為一任,不適用第十五條第三項關於任期之規定(即主席由全體黨員直接選舉產生,任期二年,連選得連任一次)」。
不過,賴清德未必能夠順利完成其四年的「當然黨主席」任期。因為只要在二零二六年的「九合一」選舉中,民進黨再次大敗,他就必須引咎辭去黨主席之職,就像此前的陳水扁、蔡英文那樣。而在此時,由於黨主席的所餘任期超過一年,因而必須進行黨主席補選。屆時說不好蔡英文將會「東山復出」、「捲土重來」,再次宣布參選黨主席,並在當選後要與賴清德組成「雙軌領導體制」,或是意圖成為賴清德的「慈禧太后」。
賴清德昨日在宣誓就任民進黨主席後,宣布黨務人事名單。民進黨秘書長由前「內政部長」林右昌接任,將在六月五日上任;副秘書長由楊懿珊、何博文、翁世豪留任,政策會執行長王義川留任。在林右昌上任前,仍由楊懿珊代理秘書長。
賴清德委任林右昌出任民進黨秘書長,表面上看是對其在「內閣」改組後,未能留任「內政部長」的「補償」,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在民進黨內的兩個最大而且是處於對立狀態的派系作出平衡——一方面,接任「內政部長」的劉世芳是「新潮流系」的干將,也是「南流」的骨幹,而林右昌則是「正國會」的骨幹;另一方面,賴清德自己也是「新潮流系」的骨幹,並是「南流」的兩大領袖之一(另一是陳菊),雖然在當選台灣地區領導人之後,宣布退出「新潮流系」的運作,但並不等於是在組織上脫離「新潮流系」,在「總統」和執政黨主席都是由「新潮流系」掌握之下,就顯得對「正國會」失去平衡。尤其是在「正國會」的創辦人兼精神領袖游錫堃未能按照賴清德的安排預期當選連任「立法院長」後,這個「失衡」狀態就更為明顯。因此,讓林右昌出任民進黨秘書長,就帶有一定的「派系平衡」的意思。尤其是在賴清德的主要業務是在「總統府」,並不常駐民進黨中央黨部的情況下,民進黨中央的黨務主要就是由秘書長操持的情況下。
然而,從必須透過現象看本質的層面觀察,事情並非那麼簡單。這需要與賴清德在「五二零」講話中公然宣揚「新兩國論」結合起來,才能窺見賴清德的真實意圖,就是在未來民進黨的黨務運作中,將由蔡英文所依據的《台灣前途決議文》,轉向《正常國家決議文》發展,亦即是從蔡英文仍然承認「中華民國憲政體制」及《兩岸關係條例》,但聲稱「中華民國台灣」的「華獨」,蛻變為「國號是台灣」的「台獨」。
實際上,《台灣前途決議文》是由一群「新潮流系」理論家,包括林濁水、梁文傑等人主導起草的。當時是針對陳水扁將要代表民進黨參加「二零零零」大選,擔心中間選民無法接受「台獨黨綱」,而讓陳水扁像四年前的「台獨元老」彭明敏那樣慘敗,因而為了欺騙中間選民,而擬制了《台灣前途決議文》,暫時擱置「台獨黨綱」中的「獨立建國,制定新憲」,而是調整為承認「中華民國」的「國號」,以此來包裝「台獨」的本質。
但後來游錫堃在擔任民進黨主席時,卻是主導「全代會」通過了《正常國家決議文》,竟然提出在國際上放棄「中華民國」的「國號」,應以「台灣」的名義申請加入聯合國,且早日完成「台灣正名」,制定「新憲法」,「在適當時機舉行全民公投,以彰顯台灣為『主權獨立的國家』」。隨後,游錫堃牽頭成立新派系「正常國家促進會」(簡稱為「正國會」),並充任精神領袖,還找來當時有極大機會代表民進黨參選台灣地區領導人的林佳龍出任會長。
蔡英文在出任民進黨主席時,每逢召開「全代會」,都有黨代表連署提案「凍結台獨黨綱」。但蔡英文卻以「後法優於前法」的法理,聲稱《台灣前途決議文》已經取代了「台獨黨綱」。但她卻刻意「遺忘」,在《台灣前途決議文》的後面,還有一個《正常國家決議文》。按照她所強調的「後法優於前法」邏輯,比「台獨黨綱」更「獨」並具體化的《正常國家決議文》,也已經取代了《台灣前途決議文》。
而賴清德在「五二零」講話中,反复提了七十九次「台灣」,並聲稱「兩岸互不隸屬」,及揚言要「反併吞,護主權」等,就是活脫脫的《正常國家決議文》的精髓。
由此看來,賴清德將「正國會」會長擺在「外交部長」的位置,就是為了要落實執行《正常國家決議文》中,推動以「台灣」名義加入聯合國等「國際法台獨」的決議精神。
兩岸觀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