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進黨大遊行看台灣政治發展幾個前瞻

民進黨前天舉辦的「反黑心,顧台灣」大遊行,雖然事先與陳水扁達成「三不」默契,而陳水扁果然也在遊行過程中「不上台,不致詞,不會談個人事情」,但整場遊行仍像是由陳水扁作主導。--在五路遊行隊伍中,陳水扁所參加的「反黑心商品大隊」人數最多,大多數參加者都是「挺扁」的「深綠」人士,而且幾乎所有的電視台屏幕,都是主要播出陳水扁參加遊行的鏡頭,儼然成了這次遊行的「主角」。而原本應是主角的蔡英文,雖然為了凸顯自己的主導權,五支遊行隊伍她都去「走透透」,但反而是被淹沒在人群當中,電視記者雖然希望能作平衡報導,也無法捕捉到她的身影,以至整場遊行的電視報導,出現不了她的幾個鏡頭,只是在各路遊行隊伍到了凱格達蘭大道,陳水扁在景福門前走上汽車與民眾打招呼、握手達二十五分鐘才離去後,蔡英文才重新佔據了電視屏幕「陣地」。

可以說,即使陳水扁沒有上台發表談話,也即使是遊行隊伍沒有喊出「挺扁」的口號,但這次遊行仍然成了部份綠民表達「挺扁」立場的場域,而陳水扁也成功地塑造了自己才是綠民「精神盟主」的形象,並大致上已達到了透過其在民進黨中常委中的「扁系」子弟兵,挾持控制民進黨之目的。

前天的「反黑心,顧台灣」大遊行,民進黨自稱有四十多萬人參加,參與陳水扁一路遊行的典型「扁系」人馬、民進黨台北市黨部主委黃慶林,則聲稱光是「反黑心商品大隊」就有二十萬人。從視覺效果上看,其陣勢似是可與「紅衫潮」相比。但警方統計則只有二十萬人,僅佔警方對「紅衫潮」統計人數六十多萬人的三分之一。

其實,即使是在視覺效果上「一零•二五大遊行」的氣勢與「紅衫潮」差不多,但仍有實質上的差別。其一、參加「紅衫潮」的群眾,主要是北台灣的中產階級,是自發而來;南、中台灣雖然也有民眾參加,但人數並不太多,而且也未經動員,都是自費北上。就此而言,「一零•二五大遊行」的絕對人數本來就不如「紅衫潮」。而在相對人數方面,由於參加「紅衫潮」的民眾主要是來自北台灣,故人口比例的「含金量」就較高;而參加「一零•二五大遊行」的民眾則是來自全島,民進黨在台灣全島進行組織動員,縣市的黨部或民代並安排了旅遊巴士接載受動員者北上,這就攤薄了人口比例的份量,故「紅衫潮」更高於「一零•二五大遊行」。其二、「紅衫潮」是持續了一個多月,許多人都是業餘參加,在下班後才加入靜坐隊伍。而「一零•二五」大遊行則只有一天時間,在韌力方面也抵不上「紅衫潮」。

但是,「一零•二五大遊行」卻折射了泛綠基本盤並未崩潰,仍有較強的實力和凝聚力,不能忽略。在未來的幾場重要公職選舉中,國民黨倘有疏忽大意,尤其是馬政府的政績仍然不彰,對國民黨的選情仍將造成較大的威脅。但總體而言,起關鍵作用的中間選民,雖然不滿馬政府,但也不會轉投民進黨,最多是棄投而已。由於國民黨候選人失去中間選民的支持,國民黨將會不復再見今年「立委」及「總統」選舉的「狂勝」現象。

如果馬政府繼續「沉淪」下去,在三年多後的國民黨「總統」候選人初選中,或許將會出現變數。某些不滿馬英九「溫吞水」的國民黨人,可能會考慮「換馬」。其中,台北市長郝龍斌的動向,最為值得注意。這不單止是可迎合近年「台北市民選總統」的「規律」,而且他在去年「中正紀念堂改名」事件的硬朗表現,令到泛藍民眾大吐鬱氣,成了他們心目中的英雄。而郝龍斌也正為他的「更上一層樓」暗中部署,其聘請連戰的公子連勝文出任「悠游卡」董事長,就是一著好棋,其要攏絡「連系」的意圖,呼之欲出。

在民進黨方面,由於陳水扁正透過其「扁系」子弟兵柯建銘、廣慶林等人實質控制民進黨,故蔡英文遲早會被排擠出黨中央權力核心。即使是有從組織上將蔡英文推擠出去,也將會使蔡英文在對實質權力的掌控處於邊緣化。部份民進黨人當初的希望由蔡英文出戰二零一二年的希望,將會變為泡影。陳水扁大打「司法迫害」的綠民喜聞樂見的「悲情牌」,很可能會如陳水扁自己所揚言的那樣,被綠民拱抬再次出戰「總統」選舉。

但是,他的涉貪及洗錢官司,成為他的最大障礙。他不是民進黨員,並非是關鍵,因為民進黨《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允許黨徵召非黨人士參選。而他將會遭遇的第一道障礙,是屬於「黨紀」範疇,是民進黨《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的內規規定。第二重障礙是屬於「國法」範疇,《總統副總統選舉罷免法》規定,受死刑、無期徒刑或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之判決,即便未定讞,仍然立即喪失登記為「總統」候選人的資格。第一個屬於「私規」的障礙,容易解決,只要民進黨召開「黨代會」修訂《公職候選人提名條例》即可。日後,不排除「扁系」子弟兵將挾持全黨,刪掉或修改「涉黑條款」。

台灣地區的司法程序往往拖宕較久,而陳水扁也必將採取拖延計,將自己的全部犯行推給吳淑珍,而吳淑珍則稱病拒絕出庭,以圖讓法院開不了庭。另外,陳水扁必將千方百計地模糊司法焦點,設法抹掉量刑較重的「洗錢罪」。倘此計成功,陳水扁仍能繞過「國法」這一關,獲得參選「總統」的正當性。

或許,這也是馬英九心目中的「前景」,因為屆時倘民進黨真的提名陳水扁參選,按以往「陳水扁是馬英九的大救星」的規律,馬英九即使是政績再不濟,也將能輕鬆打敗阿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