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其琛兩岸航線新定位受到肯定惟仍待釋疑

國務院副總理錢其琛前日在北京會見「聯合報系參訪團」時指出,「三通」是兩岸間的「三通」,是經濟問題,不是政治議題,不是要先承認「一個中國」才能「三通」;兩岸通航本來就是一種特殊方式,大陸方面可以不提「特殊國內航線」,就叫做「兩岸航線」。但兩岸政治談判仍必須先承認「一個中國」。

日前,錢其琛在北京會見中國國民黨「立委」參訪團時也表示,兩岸「三通」航線可以稱為「兩岸三通航線」。這在本來就已經在他本人不久前提出的「特殊國內航線」,與台灣當局提出的「特殊國際航線」之間,來了個中間落墨,相讓了一大步。不過,「兩岸三通航線」的提法仍有不夠准確、科學之處。這是因為,「三通」是指「通商、通航、通郵」,兩岸航線只是「三通」中的其中一通半〔即「通航」加上半個「通郵」〕。至於「通商」,兩岸間早已逐漸開通,儘管台灣當局對此尚有一些「猶抱琵琶半遮面」的限制,但兩岸「通商」已形成了不可阻擋的潮流,不用談判早晚這股潮流也會衝破台灣當局設下的最後一道障礙。而在「通郵」方面,現在已經實現「半通」,亦即郵件和電信仍須繞經「第三地」中轉。但如實現兩岸直接「通航」,郵件的直接相通也就隨之迎刃而解;而電信的直接相通,相信還須兩岸的電信行業參照兩岸「通航」談判的模式,「民間對民間,行業對行業,公司對公司」地進行協商確定。

錢其琛的談話內容經《聯合報》報導後,在台灣方面引發了正面的反應。除了是處於台灣地區政治光譜極左翼的台聯黨仍然死抱「國際航線」的僵屍不放之外,其他各政黨包括執政民進黨都給予了高度的肯定。其中,中國國民黨和親民黨還進一步提出了「兩岸特殊航線」的修訂建議。而在台灣當局方面,「總統府秘書長」陳師孟和「國安會秘書長」邱義仁、「交通部長」林陵三、民進黨中國事務部主任陳忠信等都認為,「兩岸航線」的新定位是一個進步的說法,並表示台灣當局並不反對「直航」,但必須兼顧到「國家安全」,而且還須經兩岸政府對「政府」談判來決定。「行政院長」游錫?也呼籲對岸「坐下來好好協商」。不過,游錫?也表示,台灣當局對錢其琛「兩岸直航」的提法,「情況還不明朗」。「陸委會」核心官員昨日深夜亦表示,北京應當盡早釐清「兩岸航線」的定位是什麼,它與「一個中國」原則的關係又是什麼?

游錫?「還不明朗」的疑慮,並非完全沒有道理。這是因為,昨日只有《聯合報》獨家報導錢其琛的談話內容,台灣當局手頭上並無「參照物」──其他各種政治立場的媒體的報導予以互相印証。而在執政民進黨的心目中,《聯合報》是一份「統派報紙」,擔心它在報導錢其琛的談話時會「報喜不報憂」。實際上,民進黨以及李登輝向來對《聯合報》並不友善:一九九三年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接見《聯合報》負責人,談及「不放棄對台用武」的內涵。《聯合報》報導後,民進黨竟大罵《聯合報》是「台灣人民日報」,並發起「退報運動」。李登輝大搞「去中國化修憲」,《聯合報》頻發社論予以批判,氣得李登輝聲言「不看《聯合報》」,連與李登輝關係密切的張榮發,也下令「長榮」客機不向乘客提供《聯合報》。在一九九八年底的台北選舉中,《聯合報》因報導林瑞圖揭露陳水扁到澳門「找查某」〔嫖妓〕,又有民進黨人在「聯合報大樓」外放置假炸彈,並張貼攻擊《聯合報》是「台灣人民日報」的「大字報」。今年十月初,《聯合報》率先報導「涂醒哲舔耳案」,最早得知此疑案真相的陳水扁於十月四日晚在其官邸宴請民進黨「府院」高層,在順道向他們通報「已經破案」〔此時李慶安和外間仍認定是涂醒哲「涉案」〕之餘,還重提「澳門找查某」一事,痛罵《聯合報》一頓。就在昨日,陳師孟還針對《聯合報》一篇「陳師孟一通電話令扁宋合破局」的報導,大罵《聯合報》「造謠」。

也正因為執政民進黨對《聯合報》懷有極深的偏見,故對《聯合報》的採編業務基本上是採取不友善、不配合的態度。今年一月底,在「行政院」改組的過程中,「總統府」對《聯合報》封鎖消息,故當《自由時報》、《台灣日報》等親近民進黨的報紙大做特做「新閣員點將錄」的新聞時,《聯合報》卻是吃了「白果」。為此,迫使《聯合報》緊急調兵遣將,調派精兵支援該報專跑「總統府」和「行政院」新聞的記者。其中原跑「陸委會」的楊羽雯改跑「總統府」〔此次她跟隨「聯合報系參訪團」赴京,有關錢其琛談話內容的消息也是由她與該報駐點北京記者王玉燕報導〕,專跑民進黨的羅曉荷改跑「行政院」。

由於民進黨當局對《聯合報》的成見 頗深,而錢其琛關於「兩岸航線」最新定位的談話內容,直到昨晚新華通訊社仍未作出報導,故游錫?聲稱「情況還不明朗」,並不出奇。這一點,台灣地區的各色政治人物,不是沒有「教訓」的。實際上,一九八三年六月二十六日,鄧小平在會見美國新澤西州西東大學教授楊力宇時,談到了中國大陸與台灣和平統一的設想,其中有兩岸統一後,國號、國旗、國歌也可以改的內容。楊力宇當即把鄧小平的談話內容傳給香港《七十年代》月刊,使該刊得以趕及在當年的七月號刊出。楊力宇報導鄧小平談話的內容發表後,在台灣地區和港澳、海外都引起了積極的回響,連頑固堅持「中華民國法統」的蔣緯國、陳立夫等人都認為「國號國旗國歌也可以改」的提法,將可促進兩岸早日統一。遺憾的是,《人民日報》在七月三十日正式刊出鄧小平的談話內容時,卻刪去了「國號國旗國歌也可以改」的一段。後來,鄧小平的談話內容在收入《鄧小平文選》第三卷時,也是按《人民日報》的刊出稿發排。結果,使台灣地區和海外的「統派」大將都大為泄氣,楊力寧也曾被人懷疑「加油添醋」。

因此,錢其琛副總統關於「兩岸航線」的最新定位倘確是中央的最新政策的話,宜由新華通訊社發出消息,間接地對《聯合報》的報導予以確認。這不但是促使台灣當局盡快對北京的善意作出正式回應所需〔既然北京已把這個「好球」拋給了對岸,就應讓台灣當局好好地接「球」〕,也是為受盡台灣當局歧視排斥的《聯合報》撐腰,讓正氣壓倒歪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