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以民間人士身份赴新學術交流利多於弊

今年是「汪辜會談」十周年。新加坡大學東亞研究所為此計劃召開紀念「汪辜會談」十周年的兩岸關係研討會,除了海峽兩岸和國際上的十多名專家學者出席之外,還分別邀請「汪辜會談」的當事人──大陸海協會長汪道涵和台灣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參加,並親自發表主題演說。消息傳出後,引起台灣當局的很大興趣,有意利用赴汪、辜兩老在新加坡出席同一個研討會的機會,讓兩人進行一次另類的「汪辜會晤」,而辜振甫本人也對此懷有高度意願。但在北京方面,除了是放出「汪道涵需要照顧臥病在床的夫人,無法赴會」的氣球之外,國台主任陳雲林和副主任李炳才都公開表示汪辜再會新加坡「機會不大」。但從李炳才「但兩老將來再見面不是不可能」之語中,又可揣測到北京方面並沒有把「汪辜會晤」的大門完全封閉。

十年前的「汪辜會談」,是海峽兩岸高層人士在長期隔絕之後的首度正式接觸,也是兩岸走向和解的歷史性突破,更是兩岸關係發展進程中的重要里程碑。當時,海峽兩岸和國際社會均對「汪辜會談」普遍給予高度評價,認為會談本身及其取得的一系列原則共識和具體成果,無論是在形式上還是在實質上,均具有相當深刻的政治意義。實際上,雙方在「汪辜會談」中相互尊重、平等協商,為海峽兩岸的事務性商談和政治談判提供了良好的范例,並開啟了兩岸溝通正常化、制度化的大門,促成了後來的三次「唐焦會談」和七次事務性商談。如果後來不是因為李登輝訪美發表毒化兩岸關係的談話及拋出「兩國論」,海峽兩會的談判可能已進入「政治對話」階段。

也正因為李登輝拋出的「兩國論」,及陳水扁拒絕承認「九二共識」,令到海峽兩會的接觸與談判失去政治基礎。因此,汪道涵以「照顧夫人」為由婉拒赴新加坡出席研討會,是可以理解而又是可以預料的事。實際上,海峽兩會會談基礎的「九二共識」,是海峽兩會以各自口頭表述的方式,表明「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立場,並在此前提下,暫時在事務性商談中擱置關於「一個中國」政治涵義的爭議。十年前的「汪辜會談」及續後進行的三次「唐焦會談」與七次事務性商談,都是由於雙方都堅持了「九二共識」,故得以順利進行。也正因為如此,在李登輝發表了違背「九二共識」的政治談話及「兩國論」之後,就使「汪辜會談」和兩岸事務性談判失去了政治基礎;也因新上台的陳水扁拒絕承認「一中原則」和「九二共識」,而致「汪辜會談」和兩岸事務性商談恢復無期。中台辦、國台辦更是受權發表聲明指出,「只要台灣當局明確承諾不搞『兩國論』,明確承諾堅持海協與台灣海基會一九九二年達成的各自以口頭方式表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共識,我們愿意授權海協與台灣方面授權的團體或人士接觸對話」。

從這一背景中可以得知,汪道涵以「照顧夫人」的理由來避開與辜振甫會面,及陳雲林、李炳才所說的汪辜新加坡會面「機會不大」,是擔心在台灣當局堅持不承認「九二共識」的情況下,貿然同意汪辜二人會面,會被台灣當局「炒熱」,製造「大陸已在九二共識問題上退卻讓步」的假象。當然,由於現在距離二零零四年「總統」選舉已越來越近,如在此時進行「汪辜會晤」,也有可能將會起到為陳水扁競選連任「加分」的客觀效果,不利於「連宋配」打出「兩岸牌」。

然而,汪辜二人因上述政治因素而未能在新加波會面,可能會成為終生憾事。這是因為,二人的年齡均已超過八十,其中汪道涵更年高八十八歲。再加上二人都分別患有這樣那樣的老年疾病,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生「不測」。如果就此而使「汪辜會談」成為有始無終的「絕響」,可能會使兩位老人家發出「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概嘆。

當然,台灣地區的政治局勢不是沒有轉機,如果明年三月的「總統」選舉「連宋配」能夠勝出,由於連戰、宋楚瑜二人都認同「一中原則」並承認有「九二共識」存在,屆時「汪辜會談」也就具有了必要的政治基礎,海峽兩會的事務性商談亦可恢復進行,甚至是展開「政治對話」。但問題是,「連宋配」是否一定能贏得選戰,仍是未定之數。而要已經分別八十八歲和八十六歲的汪、辜兩老再等多一年多,似乎也是時不我予了。

因此,站在人道主義的立場,讓汪、辜二人能趁仍能走動之機,讓他倆能再次會面,以免讓二老遺憾終生,並不是苛求,且可反制台灣當局的「人權牌」。至於「解困」辦法,可以強調指出汪道涵赴新加坡是單純的學朮之旅,汪辜二人均是以民間人士進行學朮交流,只是在研討會上發表演講,並不進行直接會談,亦即汪道涵此行不涉及政治談判的問題。何況,辜振甫本人雖然在一九九九年的「兩國論風波」中,曾在李登輝裹脅之下以海基會董事長名義發表了「特殊兩國論說貼」,但在「政黨輪替」後,陳水扁、蔡英文等人均拒絕承認有「九二共識」存在,連「香港會談」的當事人許惠祐也自我否定的逆流之中,他卻以應有的良知,堅持海峽兩會存在「九二共識」的立場。鑑此,讓汪道涵前往新加坡與其進行學朮交流〔但不進行會面〕,也可算是對他後來堅持正確的做法表示肯定和支持。

何況,新加坡的研討會的主題是紀念「汪辜會談」十周年,作為當事人的汪老,也完全有必要在此國際矚目的論壇上,重溫「汪辜會談」得以順利進行的基本經驗,並重申「九二共識」是恢復兩岸談判的政治基礎,就可在國際輿論舞台上牢牢掌握主動權,並避免因汪老不到會而被台灣當局抹黑為拒絕兩岸接觸談判的「麻煩製造者」。

從過去的經驗証明,當兩岸會談進展順利,台灣民眾認同自己既是台灣人又是中國人,及支持兩岸統一的民調指數就越高。反之,當兩岸會談被冷凍之時,台灣民眾的「去中國化」現象就越嚴重。因此,讓兩岸會談的標桿人物汪、辜二老以民間人士在學術交流場合會面,但又避開有「恢復兩岸會談」之嫌的直接交談,也是維繫台灣民心,及展示台灣是中國一部分的有效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