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斌昆仲的核霸、廟算台海與斌心雕龍

經歷了一年多的頻頻出差之後,無暇打理的三十多個書櫥、書架,已是亂紛紛〔每逢出差歸來,都是將購買帶回的圖書大致上分類後,就隨意地往書櫥、書架上亂塞〕,不但是「儀容」不佳,而且在寫作時需要查找資料,也頗為麻煩。近日,趁寶島選情及政局告一段落,無須頻繁出差,終有了一些餘暇,就每天抽出一些時間,對藏書進行大整理。在整理過程中,清出了幾本林中斌先後在擔任「陸委會」副主委、「國安會」諮詢委員及「國防部」副部長時,贈送給筆者的圖書──由學生書局出版的《核霸──透視跨世紀中共戰略武力》、《廟算台海──新世紀海峽戰略態勢》、《斌文雕龍》,中共研究雜誌社出版的《中共軍事研究論文集》,及他在「國防大學」的授課稿《武人的文質──善戰者的心靈修養》,以及「國防部」出版的一些外國軍事學術理論著作的譯本。再利用幾天時間,粗覽了這幾本書的主要內容。

「核霸」一書內容共分三部分,為林中斌在近十年內分三時期所著。主體是一九八八年以英文出版的《中共核武戰略:演變暗藏傳統》的中譯本。其次是一九九四至九六年以英文出版四篇解放軍現代化專文的中譯本。再次是一九九八年七月開始以中文所寫的《點穴戰爭:中共研發下世紀的戰略武力》。林中斌在「白序」中指稱,這三部分代表解放軍現代化的三個突破的階段。第一突破階段是:一九六四年中共解放軍從「小米加步槍」一步登天的躍登核子武器俱樂部,當時共軍的飛機軍艦坦克仍非國產。第二是: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解放軍的海陸空二炮作選擇性的質量提升,得助於高經濟成長下國防經費的增加、前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的軍售,和一九九一年波灣戰爭對中共將領的震撼。第三是:九十年代中期後,解放軍全力發展以電腦病毒、電子戰、以及「死光槍」等方式癱瘓先進國家軍隊的能力,同時可以不流血奪台。

「廟算台海」,是林中斌任「國安會」諮詢委員時主編的一本台海戰略態勢論文集。書的菲頁有「謹以此書紀念一位傑出的戰略學家海軍少將王曾惠」的題詞,並收錄了王曾惠的論文《中國海洋與台灣島戰略地位》、《我國未來海軍戰略之構思》、《海軍戰略的發展》。林中斌也有一篇《廟勝算,得算多》收錄書中。而林中斌的弟弟林中明,則寫了題為《九天之下九天之上》的代序。林中斌在「國安會」時的機要秘書張惠玲,則有一篇《論老子、孫子、曹操到解放軍》收錄其中。張惠玲曾向筆者表示,她在進「國安會」工作前,鑑於台灣當局法例規定,「國安會」工作人員不得到大陸地區旅遊、探親,故趁報到前的「最後時刻」,特地到大陸「瘋狂買書」。其中就有筆者代林中斌購買的《彈道導彈防禦計劃與國際安全》。而她在撰寫這篇論文時,除了是大量引用老子、孫子、曹操的言論之外,也引用了不少她此次「大陸購書之旅」的「戰利品」──包括《毛澤東軍事文集》、《鄧小平軍事謀略》等的內容。

「廟算台海」一書,還收有廖文中的《系統整合與軍事能力升級》、《空軍與島嶼國家防衛作戰》、《中共二十一世紀軍隊後勤改革與發展》、《中共組建「天軍」發展「星戰」》,楊念祖的《美日安保合作對西太平洋安全之影響》,施子中的《中共海軍新世紀建設與發展戰略》,林長盛的《中共台海戰爭兩棲登陸軍力》、林勤經的《中共網軍建設與未來發展》,張立德的《共軍現代化對台灣防禦之影響》,及ANDERW YANG〔楊念祖〕的《TAIWANS ABILITY TO DEFEND ITSELF OR DETER CHINA》。 

林中斌在《廟算勝,得算多》中指出,兩千五百多年前,孫武說過:「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夫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在今日的台灣,相當於當時的「廟堂」應該是「國安會」。面對兩岸關係的譎變,台海的戰略估算應該是「國安會」不可迴避的責任。其中最重要的部份就是提升對共軍的了解。「國安會」的秘書長邱義仁曾指示要加強對解放軍的研究,該書就初步地呈現了他的關切。他又指出,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共軍近十多年來大量出版高科技戰爭之研究書籍,他個人數年來在零星累積方式下收集的應僅為部份,特置於該書的附件《高科技戰爭:共軍出版書籍採擇》。「其軍事學術研究的決心與規模或許值得我方參考」。該書單共開列了從一九九一年到二零零二年出版的軍事書籍共九十一種,其中有過半是他托筆者購買。

《斌心雕龍》一書,是林中斌的弟弟林中明的書、畫及文集,分別由北京大學歷史系教授張寄謙作序《一部異彩紛呈的著作──林中明先生著《「斌心雕龍」》,台灣師範大學國文系教授王更生作序《林中明先生著《「斌心雕龍」》,林中斌作序《中華文藝復興的晨曦──林中明「斌文雕龍」序》。書中有照片數幀,記錄了林中斌、林中明兄弟的母親──台灣大學中文系教授張敬,攜同林中明夫婦赴大陸探親訪友,分別與馮友蘭、張寄謙、蔡仲德等名士在一起切磋國學的情形。

林中明畢業於成功大學電機系,並取得美國南美以美大學碩士,在美國半導體及資訊業從事過記憶體、微電腦、光電、測試電腦晶片設計輔助軟體開發、能源管理、靜電防範等工程研發及管理工作,在美國擁有二十三項專利,稱得上是位成功的科學家。但近年,遺傳了其母親張敬教授專研詩詞曲及元明清戲曲傳奇因子的林中明,開始嘗試從現代科技的角度,重新探索中國古代經典的意涵。林中明的研究範圍,從孫子兵法、詩經、文心雕龍、昭明文選等典籍,到陶淵明、杜甫、六祖慧能、八大山人〔石濤〕等歷史人物,過去數年陸續發表過多篇觀點獨特、令學界驚豔的學術論作。

林中明的主要論文包括:《劉勰、「文心」與兵略、智術》,嘗試將劉勰《文心雕龍》中的文藝理論,與孫子兵法中的兵學理論結合,試圖破解中國人長久以來認為文武不相容的謬思。而《「斌心雕龍:從「孫武兵經」看文藝創作》,則是反過來從另一角度,闡述文藝、科學、兵學彼此相通,並論証最上乘的文藝作品,甚至是宗教經典,都隱涵應用兵學與物理的原理。他在書中一首《詠蛞蝓》:「無脊有嘴,有肚無腿;無齒有涎,見日縮水」〔蛞蝓是一種沒有殼的蝸牛,多黏液,生長在陰濕的地方〕,被人解讀為暗喻台灣現今檯面上的政客。

林中明在《斌文雕龍》中,還跳脫中國千百年來對歷史名人的傳統評價,認為「採菊東籬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陶淵明,事實上是一位熱中功名、個性逞強、對個人身後美名十分關注的利己主義者。至於寫出「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的「詩聖」杜甫,也並非全然如後人想像中的悲郁,而是一位具有幽默感的詩人。

書中也穿插了多首張敬教授的詩詞創作,其中一首八十之作《白頭詩》曰:「人見白頭憂,我見白頭喜;父母生我時,恐我不如此。」充分展現出張敬教授面對遲暮之年難得的豁達。

林中明在書中附上多幅詩書畫作品,師大國文系教授王更生盛讚林中明的詩有蘇東坡的味道;書法有八大山人的韻味;畫作則有鄭板橋的風格,而當中也確有諸多令人讚嘆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