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振甫腎孟癌擴散「汪辜會談」將成絕響

台灣「陸委會」與海基會前日傍晚聯合發出一則簡訊,全文如下:海峽交流基金會董事長辜振甫因為身體微恙,依照醫生囑咐休息中。對各界的關心,辜振甫及家人請海陸兩會向大家表示感謝。醫生盼各界不要打擾辜振甫,讓他安靜休養。

此則簡訊頗有「安民告示」的性質。惟公開的報導和私下流傳的訊息卻顯示,辜老今次的入院並非是「身體微恙」那麼簡單,也不是過去曾公開報導過的老年性慢性疾病──腎炎、攝護腺腫大、心臟病、膽結石等,而是危及生命的腎孟癌,而且已經出現多處轉移。盡管目前他所入住治療的振興醫院,在治療腎臟疾病方面頗有造詣,而且還是由辜老夫人辜嚴倬云出任董事長,必然會盡全力救治,但因辜老已經八十七歲高齡,抗感染力和器官、體力均已逐漸衰竭,再加上在治療癌症過程中採用化療手段,對正常肌體的傷害甚大,故相信他的這次入院,相當麻煩。

不過,不管辜老今次能否吉人天相,康復出院,他近年所嘮叨惦念不斷的第三次「辜汪會晤」,則肯定是難以如愿的了。因為他今年已是耄耋暮年。而台灣地區的政治局勢又毫無好轉的跡象──只要陳水扁仍然進行「台獨」分裂活動,拒不承認「一個中國」原則及「九二共識」,台灣當局邀請汪道涵訪台也就難以實現。且從目前台灣地區的政治局勢發展趨向看,很可能是辜老在有生之年,都等不到第二次「政黨輪替」。另一方面,汪道涵更是比辜老大一歲,且傳說在他夫人逝世之後,他的身體狀況也並不好,甚至有傳曾進過加護病房。鑑此,「汪辜會晤」就將可能會成為絕響。

其實,即使是台灣政治局勢發生突變,消除了妨礙「汪辜會晤」的政治障礙,或是兩岸領導人跳出「九二共識」框架,以錢其琛就兩岸「直航」談判所訂定的模式來實施「汪辜會晤」,但由於汪、辜兩老的身體狀況,也是不適應長途跋涉、舟車勞頓的了。除非,是以「醫療專機」執行跨峽飛行,及在汪老訪台期間,對汪、辜二老實施特級醫療救護預案。

當然,如果真的能排除政治因素,有可能實現汪老訪台,相信汪、辜二老定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將個人的生命安危放在一邊,以犧牲個人的身體康健來促成兩岸和平接觸、談判的全局利益的。而兩岸的相關部門,也將不會吝嗇醫療專機及醫療救護特案的人力和物力、財力。但問題是,「汪辜會晤」不同於兩岸「直航」談判。兩岸「直航」談判可以將之定位為「兩岸航線」,使之得以繞過政治議題,由民間對民間、行業對行業、公司對公司進行商談。而「汪辜會晤」則必須是在「九二共識」的前提下進行。實際上,當年之所以能實現新加坡「汪辜會談」,就是雙方在「香港會談」之後達成了核心為海峽兩岸都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九二共識」。

對十多年前海峽兩會商談歷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台灣海基會和大陸海協先後成立後,兩會出於促進海峽兩岸交往、發展兩岸關係、實現國家統一的共同愿望,進行了事務性談判。並就「海峽兩岸公証書使用」和「海峽兩岸掛號函件查詢補償」兩項議題進行了工作性商談。但在談判過程中,雙方都發現,盡管雙方商談的是事務性問題,但要順利地解決問題,就必須首先明確兩岸間的事務性問題是一個中國的內部事情。這就涉及到「一個中國」原則的問題。台灣方面雖然表示堅持「一個中國」政策,但強調雙方在其涵義上的分歧,提出用「各說各話」的方式說明「一個中國」的涵義。台灣當局的這一立場意在凸顯其「主權」和「司法管轄權」,謀求所謂「對等政治實體」的地位。大陸方面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堅持兩會商談的事務性問題為一個國家內部的事情,意在維護國家的主權和領土完整。然而,考慮到雙方在「一個中國」涵義上的分歧,特別是這一分歧一時難以解決,為了使商談取得進展,主張可暫不討論「一個中國」的涵義。

由於雙方立場差異甚大,故兩會的首次事務性商談──「北京商談」未竟全功。台灣當局為了對其「一個中國」涵義授予政治公權力,由「國統會」通過「關於一個中國的涵義」政策文件,為台灣當局的「一中」立場及其涵義定了調。這就顯示,盡管雙方對「一個中國」的涵義有重要分歧,也盡管雙方對如何處理這一分歧也各有主張,但在堅持「一個中國」原則這個實質問題上有著重要的交集和共識,這就為雙方繼續進行商談並達成某些協議奠定了基礎。但在其後的「香港商談」中,雙方在提出表述海峽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原則的表述方式時,雖然立場有所接近,但並沒有達成協議。「香港會談」後,海峽兩會繼續函件往來,最終原則上排除了事務性商談中的主要障礙,雙方以口頭聲明的方式確認兩岸均堅持「一個中國」的原則,目的在事務性商談中不涉及在「一個中國」涵義上的分歧的共識。這就是「九二共識」。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個「九二共識」,才使一九九三年四月底在新加坡舉行的「汪辜會談」擁有政治基礎,並按「九二共識」的精神順利簽署《汪辜會談共同協議》、《兩岸公証書使用查証協議》,及《兩岸掛號函件查詢、補償事宜協議》。就連海基會一九九三年八月十二日出版的《辜汪會談紀要》特刊也指出,只有海峽兩會同意雙方以各自採用口頭方式表述「一個中國」原則之後,才能使「汪辜會談」可以順利進行。

鑑此,汪道涵應邀訪台及實現「汪辜會晤」,也應是在「九二共識」的前提下進行。而鑑於陳水扁至今仍然拒絕承認「九二共識」,甚至在「雙十會談」中以主旨為「中華民國就是台灣,台灣就是中華民國」的「一邊一國論」的「九二會談精神」,來偷換「九二共識」概念,就是用膝頭去想,都可知是再次進行「汪辜會晤」,已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