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統」得兼任黨主席修章構思胎死腹中?

中國國民黨為因應重新執政,計劃再次修改「黨章」。前日,「黨章研修小組」召開第一次會議,在重新審視中常會結構與運作、擴大鼓勵青年參與、強化黨形象與聲譽三大方向上,由下而上擬定「黨章研修草案」後,提報十二月二十二日召開的「臨時全國黨代表大會」討論。「黨章研修小組」第一次會議還決議,自八月二十九日至九月二十二日在各縣市召開黨代表座談會,九月二十四日彙整黨中央與地方意見呈報中央組發會。九月二十九日召開小組第二次會議並擬訂「黨章研修草案」初稿,十月六日召開第三次會議完成「草案」。並將於十月二十四日提報中央工作會議、十月二十八日「中山會報」,並經十一月五日中常會議決後,提報十一月二十二日「臨全會」討論。

國民黨上三次修改「黨章」,其中的二零零零年及二零零四年的兩次,都是在「總統」敗選之後,針對當時的形勢,尤其是淪為在野黨之後,作出的適應性修改;而二零零七年的一次修改,則幾乎是為馬英九參選「總統」,吸引中間選民而「度身訂做」,成為國民黨邁向「本土化」的重要里程碑。今次的修改,則是因應國民黨重新成為執政黨,而再次計劃進行適應性的調整。其中,有關行政官員列為「當然中常委」的修改內容,顯然是針對政府執政三個月來,多次出現府、院、黨、「立法院」黨團各自為政、多頭馬車的情況,而作出的「輔政機制」修訂。當然,也是為了改變早前中常委選舉時,幾乎所有席位都是由黨籍「立委」拿下,行政官員都「榜上無名」,構成了黨的「權力核心」在「立法院」,執政團隊卻被黨團拖著鼻子轉的被動情況。

正因為如此,在國民黨中央宣佈要修改黨章,尤其是其中的一項主要修章內容是「重新審視中央領導結構」,從而確立「輔政機制」時,在「立法院」內即時傳出「黨章」修改內容將增加執政時期「總統」得兼任「黨主席」規定的消息,並表達了既無可奈何,又充滿抵觸情緒的態度。無可奈何的是,既然「總統」得兼任黨主席的構思是來自馬團隊甚至是馬英九本人,他們不敢說一個「不」字。但從王金平到蔡正元、朱鳳芝等「連系」、「吳系」、「王派」「立委」都聲稱,即使如此,馬英九一定要與其他人公平競爭,以建立黨內民主、制度性的規範。

顯然,「立委」們是抓住了「得兼任黨主席」中的「得」字來大做文章。因為在台灣地區的法律習慣,「得」字有兩個讀音,一是「dei」的第三聲,一是「de」的第二聲。前者是「一定要做」的意思,後者則是「可做可不做」之意。如按後者理解,倘馬英九要兼任國民黨主席,就必須與其他有意者進行公平競爭,按現行黨主席產生機制,參加全體黨員的直接選舉。

黨籍「立委」們之所以有此情緒性想法,顯然是針對馬英九當選「總統」後,自信又自負,以為自己的勝選是全靠個人魅力,即使沒有國民黨的輔選也可當選,因而在「組閣」時,將國民黨當作是「秋後扇」,從不與黨中央商量,也不任用輔選有功人士,而寧可委任敵黨中人(如賴幸媛等),還拒絕了黨主席吳伯雄當初為了因應「立委」選舉的「單一選區」新選制、避免「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而與親民黨主席宋楚瑜商定,由幾位現役親民黨籍「立委」禮讓國民黨籍候選人,馬英九在當選「總統」後即提名他們作「監察委員」的安排。就此,他們估計,馬英九在黨內的支持度已經驟降,倘是公平競爭參選黨主席,未必會有大前年那樣的選舉結果。

還有另一個引致黨內情緒反彈的權爭背景,就是在前一段時間,馬團隊突然放出要調換黨主席,由朱立倫取代吳伯雄的風聲。這項傳聞,被黨團認為是馬英九「過河拆橋」的鐵證,因而掀起了「護吳」暗湧。不過,據說吳伯雄並不排斥要他退任,但卻是有條件的,就是在明年底的縣市長選舉中,安排他的兒子、黨籍「立委」吳志揚參選桃園縣長。反正,現任黨籍縣長朱立倫要出任黨主席,這也可算是「公平交換」。

但即使如此,「總統」兼任黨主席之議,仍予人「以黨領政」的欠佳感覺。尤其是,李登輝時代的「黨政一把抓」,已讓國民黨嚴重受傷。而陳水扁上台後也曾一度修改民進黨「黨章」,確立「現任總統為本黨黨員,自其就任之日起,為本黨主席,至其卸任之日止」的機制,親自兼任黨主席,結果其所作所為不但引發黨外天怒人怨,即使是在黨內也是普遍觀感不佳,而致後來黨中央換屆時,陳水扁主動地提出不再兼任黨主席。現在馬英九卻是要把糟粕當作是寶貝,是否要步李登輝、陳水扁的後塵?

其實,站在熱衷於「國共平台」的「立委」們的角度,還有更深一層的懮慮,就是擔心一直主張海峽兩會才是兩岸接觸、談判的「一軌」,而「國共平台」只是「二軌」的馬英九,一旦兼任黨主席後,就不會像吳伯雄那樣充分發揮「國共平台」的積極作用,而是冷待以至拆毀「國共平台」。而黨籍「立委」們大多在大陸有投資或生意等經濟利益,「國共平台」的確立,既能達成他們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的意願,又能使他們的私人經濟利益得益。故此,他們寧可維護「國共平台」,也不願因馬英九兼任黨主席而可能會危害到「國共平台」的繼續存在。

或許是黨中央、「立院」黨團的這種情緒在擴散蔓延,使直屬黨中央的「黨章研修小組」對「總統兼任黨主席」之議採冷卻態度;也或許是馬英九也已對此有所警覺,主動收回「總統兼任黨中席」之議,故曾一度甚囂塵上的「總統兼任黨主席」之議,最終並未被「黨章研修小組」收納進「黨章研修提綱」之中。屬於「連系」並受到吳伯雄重用的國民黨文傳會主委李建榮,昨日在介紹「黨章研修小組」擬定的三大討論題綱時,還特地指出並沒有包括「總統得否兼任黨主席」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