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馬英九能否善用活用盡用難得改革契機

正當中國國民黨主席馬英九正為如何既能全力查辦中常委選舉賄選案,以帶動艱巨複雜的黨務改革,又能不致於因此而得失黨內地方基層力量而瞻前顧後、進退失據之際,由以「打扁」著名的中常委邱毅發端的辭去中常委職務的「自焚」行動,引發了燎原大火,帶動了一大批改革派中常委紛紛辭職,並對傳統派中常委形成了強大的道德壓力,迫使其中的一些人為了「自清」,也不得不宣佈辭職,導致國民黨必須按章重選中常委或補選中常委,為馬英九解了圍。如果馬英九能夠緊緊捕捉住這個難得的有利契機,並用足、用活、用好,乘勝追擊,就不但可實現他改革黨務、優黨強政的夙愿,而且也可自我拔掉「無能」的標簽。

李登輝在接任中國國民黨主席後,為了應對日趨崛起的黨外--民進黨的選戰壓力,推行了與地方派系勢力政經利益合作的路線,從而有意無意地催發了「黑金」勢力,無論是在黨內選舉還是參與社會公職選舉,都是賄選黑影幢幢。這正是民進黨用以攻擊國民黨的主要犀利武器,也是導致國民黨二零零零年丟失執政權的主要原因之一。

馬英九二零零五年第一次接任黨主席時,便有心匡正黨風,改革黨務。但一來奈何地方派系勢力已形成了盤根錯節的頑固傳統勢力,選舉送禮也成了國民黨內的「歷史共業」,「樹大根深叫樵夫如何下手」?二來馬英九本人魄力不足,優柔寡斷,而且行事嚴守法律倫理分際,不敢用決斷的手段,而難以開展。

在馬英九十月十七日再次接任黨主席前夕,不但是在社會公職選舉中,連續發生了系列的賄選案,被法院判決當選無效,而且就在今次中常委選舉中,送禮賄選之風更為熾熱。這更觸發馬英九下定決心要改革黨務。但是,國民黨考紀會只是對在中常委選舉中送鹹魚和紅酒的楊吉雄、江達隆「開刀」,取消其中常委資格,而未對送禮更多更嚴重的其他當選中常委採取行動,不但在黨內引發「柿子挑軟的吃」、「只辦菜鳥,不抓老鷹」的質疑,也遭到民進黨的嘲笑。這就不但將使馬英九的黨務改革慘遭挫折,而且也將令馬英九的個人形象嚴重受損。為此,吳育昇等五位馬系或親馬「立委」提出了在「三合一」選舉後重選中常委的建議,以圖為馬英九解圍。

重選中常委,確是可止損管控的好方法,也能凸顯馬英九改革黨務的決心。因此,馬英九前晚召集黨內高層開會,進行研商。但經研究,卻發現於法無據。一方面,台灣尚未制訂《政黨法》,目前只能依據《人民團體法》處理。而《人民團體法》規定,除非交付全體黨員代表大會通過,才有可能推翻中常委選舉結果,否則任何一個被侵害權益的當事人,都可依《民事訴訟法》向法院提起確認當選資格之訴。萬一真有人提起訴訟,年底「三合一」選舉國民黨的選情就將會受到嚴重衝擊。另一方面,按國民黨黨內規章規定,黨主席沒有權力解散中常會,而經考核,中常委選舉並沒有選務作業瑕疵,即使大多數中常委願意重選,但只要有其中一人不同意也不能成案。最重要的是,這次選舉,黨內選務機構並未被發現有選舉舞弊情事,因而不存在「選舉無效」的問題,只是存在個別當選人「當選無效」的問題,因而也就不能重選,否則就會侵害沒有賄選的中常委的權益。這就使馬英九陷入既不能宣布解散中常委重選,又不能再拖延下去,進退難辦的尷尬境地,並將會被人攻擊他的改革是假的,及強化他的「無能」的標籤。

一向疾惡如仇的邱毅,本來曾聲稱「每周(在中常會上)一嗆馬」,一看這態勢馬上來了個大拐彎,為了「護馬」而不惜犧牲自己以至失去「每周一嗆馬」的機會,宣佈「自焚」辭去中常委(按:主動辭職不能參加補選),以圖促使其他一些中常委也跟進辭職,達至補選並補強馬英九堅持改革決心之目的。這奇招果然有效,竟帶動了二十一名中常委紛紛請辭,而按規定可以遞補中常委的十一名侯補中常委也全部宣佈放棄遞補的資格。邱毅「自焚」的星星之火終於燎原,促成了「黨內柔性政變」。而根據有關黨內規章規定,國民黨中常會委員人數若未達法定的一半,便須補選。為此,「總統府」和黨中央都表示「樂觀其成」,等於是肯定和支持這個做法,並決定在二十八日召開臨時中常會,以作出補選還是重選的決定。

補選還是重選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性質和後果卻完全不同。因為如是補選,二十一名請辭的中常委均不能再參選,而他們大多是黨內的優秀中堅。如能促使另八位中常委迫於大勢所趨也辭職,就得進行重選,這些黨內精英就可參選,而以他們的清新形象,再次當選的機會很高。不過,在辭職的中常委中,也有送禮者;而尚未辭職的八名中常委,也有乾淨的人。因此,單是再選仍然不夠,因為萬一仍有送禮者再次當選,那就是新瓶裝舊酒、換湯不換藥,達不到推動改革黨務之目的。因此,有必要在改選之前處理賄選者,對其作出停權處分,使其喪失中常委的被選舉權。

邱毅的這把「火」,照亮了馬英九改革黨務的道路,也使馬英九樹立了黨魁權威,黨內傳統勢力丟盔棄甲。這個難得的契機如果運用得當,不但可改變國民黨的形象,有助國民黨爭取繼續執政,從而推動兩岸關係和平發展,而且與民進黨至今仍不願與貪腐陳水扁作出切割相比,形成強烈反差,使到本來同樣是與馬英九形象清新、因而處於同一起被跑線的蔡英文,與馬英九拉開了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