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反「ECFA」撞到了鐵板被迫轉軚?

一年多來率領民進黨強力反對「ECFA」的蔡英文主席,前日在接受台灣《聯合報》專訪時突然「轉軚」,宣佈她對「ECFA」的立場「想通了」。她說,「ECFA」「是好?是壞?應由人民決定」。因此,與其每天向執政者「狗吠火車」,倒不如好好打選戰,贏得「五都」及二零一二年「總統」選舉,「以治理能力,實際幫助可能被ECFA影響的人。」她坦言,「這是我們對ECFA更積極的想法」。

蔡英文此言見報後,當即引起各方關注,不但是藍軍極盡嘲諷能事地批評她「拐彎抹角,邏輯矛盾」,連本應穩重中立的「總統府」也來摻一腳,發言人羅智強即質疑,過去一年民進黨亂棒圍毆「ECFA」,如今把「蓋布袋」打空了,卻要裝做甚麼事都沒有發生去拼選舉,「蔡英文要不要先向人民道個歉?」綠營則是一片不知所措,尤其是曾在「立法院」臨時會上動粗的黨藉「立委」,不知如何「緊跟形勢」。結果,只有因應其選情並不曾發聲批判「ECFA」的黨籍臺北市長參選人蘇貞昌,才會有「如釋重負」的感覺,鬆了一口氣,無須再「緊跟黨中央」而堅持反對「ECFA」這個將有損其選情的選戰主軸了。

如果說,蔡英文作出「轉軚」決擇,是回應其國際貿易法學博士專業,決定不再讓政治綁架專業,因而是其他媒體表達「轉軚」動向,盡管仍讓人感覺突兀,但仍是可以理解的話,那麼,她是向《聯合報》表達這番言論,就更令人感覺到蔡英文是對「大勢所迫」、「兵臨城下」的屈服。實際上,就在她接受《聯合報》專訪的兩天前,《聯合報》發表了題為《ECFA提前報銷了蔡英文》的社論。該「社論」開首一句就指出,「ECFA」引爆的民進黨內及藍綠黨際政治角力,使民進黨轉型的可能性徹底破滅,亦使蔡英文做為民進黨轉型領航者的角色完全解構。這對民進黨是致命性的衝擊,更是台灣民主政治難以彌償的悲劇。民進黨及蔡英文將「ECFA」與選舉過度聯結,其實是極度短視的重大失算,誤以為藉「ECFA」掀起的政潮,有利於民進黨的選情;現今呈現的事實發展卻是,如此操作未必有利綠營選情,它對民進黨最嚴重的創害卻是,無論台灣主流社會,或北京、華府當局,皆對民進黨的轉型不再存有想像,而民進黨唯一的最後的一位想像中的轉型領航者蔡英文也已角色破滅。

如將《聯合報》「社論」一針見血地揭指蔡英文因反「ECFA」而致「在起步時就已深陷不能自拔」,到蔡英文藉接受《聯合報》專訪表達「不反ECFA」的策略轉向(這個專訪不管是蔡英文主動邀訪還是被動答訪),都在在顯示,蔡英文確實是反「ECFA」踢到了鐵板,不得不回頭轉向了。

實際上,蔡英文作為國際貿易學專業的博士,且亦曾參與過台灣當局的國際貿易法案擬制,並曾參加過台灣當局的對外國際貿易談判,在出任「行政院」副院長時還曾藉主持「經續會」推銷其對外開放理論和政策構想,是根本不可能不知道「ECFA」是對幫助台灣走出邊緣化困境,融入東亞以至國際一體化大融合的「好東西」的。但是,她既然坐上了民進黨主席的位置,就註定了必被民進黨的意識形態所綁牢,只得由屁股來指揮腦袋。然而,畢竟底氣不足,故才有口齒伶俐、反應靈敏,尤其是國際貿易學專業知識淵薄的她,竟然會在「雙英辯」中輸給了口齒木訥、反應遲緩的國際公法博士,且其專業取向是東海大陸架及釣魚台領土歸屬的馬英九。這本身就是一個嚴重的警訊。

正因為如此,在六月二十六日的「反ECFA」遊行中,蔡英文陷入了不知如何為這個遊行命名的困境,最後只得大炒冷飯,以「反一中市場」來應付之。但不可不知,這「反一中市場」的口號,早在兩年前的「總統」選舉中,就已被大多數選民所唾棄,已被事實證明是一顆「啞彈」。

也正因為如此,曾大聲喧嘩要以《十年政綱》來應對「ECFA」的蔡英文,竟然在民進黨的十四屆「全代會」中,未能將之拿出交付討論審議表決。當時人們就已有其實蔡英文心中已自打了敗仗的感覺。

而就在此時,黨藉縣市長楊秋興、蘇治芬、蘇煥智等,都拒絕參加「反ECFA」遊行,並聲稱民進黨要正視經濟現實,現在世界各國都在簽訂自由貿易協議,台灣當然不能成為孤島。蘇治芬更是在「六二六遊行」之時,跑到了大陸推銷水果。這不啻是刮向蔡英文的一大巴掌,更是民進黨的嚴重警訊。

更嚴酷的是,「ECFA」簽署後,其內容以及早收清單都清楚地羅列了出來,大陸方面更是聲明「不向台灣輸出農產品」,使到更多的台灣民眾轉向支持或不反對「ECFA」。而台灣經濟也在「ECFA效應」提前發酵中乘勢而起,各權威經濟研究機構紛紛調高今年經濟增長率預測數字。民進黨如要繼續反「ECFA」,就根本無法吸收中間選民。

實際上,無論是年底的「五都」選舉中的直轄市長選舉,這是二零一二年的「總統」選舉,都是單一應選名額選舉。除高雄、台南兩市外,基本盤只有三成多的民進黨,必須拿到過半選票才有贏的可能,這就決定了爭取中間選民支持的重要性。但民進黨的「反ECFA」戰略,卻把中間選民都給嚇跑了。尤其是蔡英文本人要參選市長的新北市,是「ECFA」的受益市,她再要反「ECFA」,豈非是要自砍手腳?

因此可以說,蔡英文的轉向,是為了選舉,只是調整策略。她也不打自招、「與其每天向執政黨狗吠火車,倒不如好好打選戰」。因此,她此舉並非是戰略轉移,因為她實力駕馭民進黨的那些草根英雄們,更沒有能力改變民進黨的意識形態。

實際上,蔡英文就在這個專訪中,道出了她的無奈:「民進黨裡面所有人像蔡英文,就不叫民進黨了」。因而可以斷定,蔡英文的「不反ECFA」策略,並不能落實得到草莽英雄們的身上。首先是那些黨籍「立委」,因為民進黨下野後,「立法院」就是民進黨政客們最大的政治舞臺。黨籍「立委」往往會自恃而淩駕於黨中央之上。不是嗎?蔡英文裁示要黨籍「立委」們在審議「ECFA」時「理性問政」,但「立委」們卻偏要打架,導致被迫退出臨時會,坐實了「為反對而反對」。故此,黨籍「立委」們為了向其支持者「交代」,必仍將會自行其事。其次是「五都」選舉中的市議員參選人,由於市議員選舉是複數應選名額選舉,只需拿到百分之五的得票率就可當選,因而無懼「嚇跑中間選民」,只要能抓住基本盤就可以了。因此,他們必會繼續堅持「反ECFA」議題,只顧自己能當選就「爽」。現在,又冒出了個老謀深算的「小諸葛」謝長廷「黃雀在後」,蔡英文也就真的是力不從心,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