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沙將成澳門參與開發橫琴的替代補充? 南沙將成澳門參與開發橫琴的替代補充?

特首崔世安結束其對深圳、廣州兩個副省級市的訪問,已經返回澳門。據報導,崔世安此行成果甚豐,分別與深圳、廣州兩市簽署了多項協議或達成多項共識。但其中之「廣州」之行,其實並非是面對整個廣州市,而是專程參觀考察了廣州市的南沙開發區。

澳門特區政府與廣州市政府決定成立工作小組,以洽談雙方對南沙開發的合作,似是對幅員小、勞力少、資源缺的澳門,具有巨大的誘惑性,甚至有可能使到澳門可以將橫琴和南沙作為自己的「兩翼」——橫琴作為「西翼」,南沙作為「東翼」,一起扶助澳門起飛 。實際上,廣州市長萬慶良就指出,根據《珠三角改革發展規劃綱要》,南沙作為穗港澳合作的重要平臺,廣州市政府亦確定南沙作為穗港澳先行先試示範區。南沙是粵澳合作先行先試的一個重要平臺,為推進穗澳合作再度尋求突破,兩地有許多事情在政策、專案合作、組織兩地企業代表團相互考察都可以共商,以促進兩地互利共贏。因此,應在政府層面建立一個更加有效的溝通機制,他希望透過澳門代表團到訪,加強合作,令橫琴與南沙通過錯位發展,開拓更好發展空間。而特首崔世安也表示,特區政府正有序開展橫琴規劃工作,和進一步落實粵澳合作框架,粵澳雙方除合作發展橫琴外,南沙區也是一個先行先試合適地點,澳門代表團透過是次參觀訪問,建立合作管道及機制,進一步配合區域合作大方向,並藉著開展及繼續深化與南沙及橫琴合作,增進澳門與廣州和廣東的關係,共同尋找商機。

從萬慶良與崔世安兩人的講話中,我們利用觀察到兩地領導人對合作開發南沙的取向並非一致。實際上,廣州市是以南沙面向香港和澳門,而澳門則是以橫琴為主,順帶南沙。很明顯,廣州市主動將澳門引到南沙,以便於作為香港的「後備」,而澳門則在優先橫琴,但目前橫琴的條件又不是十分如意的情況下,也希望能另尋出路,既然廣州市有誠意,而且開出的條件也相當好,也就正好順其美意, 避免將所有的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裏,開闢多一條出路。

其實,開發南沙最早是由霍英東先生提出來的。一方面,南沙在行政區劃上是屬於番禺區,而番禺是霍英東的家鄉,他懷有回哺家鄉的情意。另一方面,昔日曾是「萬頃沙田」的南沙,無論是地形地貌還是地理位置(靠近香港),都是實現霍英東夢想的好地方。何況,其地形具有如同「半島」的優勢,如果將來發展為「保稅區」之類,就很容易與其他非保稅區區域區隔開來。但遺憾的是,霍英東花了不少的財力心力開發南沙,卻因當地個別「芝麻綠豆」般大的地方官,不按政策辦事,甚至是貪汙枉法,只不過是霍英東沒有「識做」賄賂南沙開發區管委會的「一把手」梁柏楠,而致使霍英東受盡這個「芝麻綠豆官」的冤屈。幾年前,一篇由霍英東基金會顧問何銘思撰寫的長篇文章細述了霍英東在一九九三年到二零零三年投資南沙過程中,受盡「地頭蛇」梁柏楠敲詐勒索、盤剝刁難的全過程。霍英東碰到的困難、遭受的打擊和挫折,實在難以為人道。有人貪天之功,有人搞對著幹,有人指責謾駡,有人從中作梗,有人故意設置障礙,有人敲詐勒索,有人乾脆排斥。一個地方的什麼「長」,手握半丁點小權力,就可以搞到你雞毛鴨血。可以說這十幾年來,我們一直受氣。內地一般政客的醜陋嘴臉、骯髒手段,傳統官場最令人討厭的厚黑術,在南沙都見過了。偏偏不知道的,是這些地方執行官究竟在哪里幫助過我們。霍英東與梁柏楠的恩怨初爆出來,輿論一片譁然:沒想到,大名鼎鼎的霍英東竟也會有這麼多委屈!有評論沉痛而呼:連霍英東都敢欺負,這樣的地方官還怕什麼人?

曾任香港中聯辦的前身——香港新華社協調部部長的何銘思回憶,霍英東開發南沙,一直得到中央和省市領導的關心和支持,這是南沙才有今日的重要條件。只是在跟地方具體主管工作的官員打交道的過程中,霍英東遇到的困難、遭受的打擊和挫折,實在難以為人道。出於無奈,霍英東曾在北京「兩會」上講了一段話:「我參與內地改革開放事業是義無反顧的,也是『不走回頭路』的。我已年近八十,還有何求?我只是想借此機會再次提醒一句:市場運作靠法律保障,法律靠信譽支持。」 然而,「見面是笑口盈盈,背後卻飛腳橫踢。」何銘思在文章中這樣描述梁柏楠對霍英東的態度。中國人民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副教授毛昭輝在《法制晚報》上評析此事時認為,霍英東在南沙尋求的利益和梁柏楠企圖得到的利益是一個變化發展的過程。在南沙開發之初,或許雙方還抱著合作的態度。但隨著梁柏楠地位的提高、權力的擴大,雙方利益的均衡被打破,梁對利益的追求越來越多。新華社屬下的《東方瞭望週刊》也在報導此事時提出來「一把手監管迫在眉睫」的問題。

梁柏楠欺壓霍英東的黑幕被揭發後,驚動了中央,全國各地的媒體也跟進深入報導。而經反貪機構調查,發現其人涉嫌貪汙受賄嚴重,就是因為霍英東「唔識做」,才處處為難他。後來,廣州市中級法院判了梁柏楠十一年有期徒刑,但霍英東也已心力交瘁,未能看到「回哺家鄉」的宏願實現,就過早地離開了人世。廣州市政府希望霍英東的家族能繼承其遺志,但霍英東的後人可能是價值觀和鄉土觀念與霍英東不一樣,也可能是霍英東的後人被「芝麻綠豆官」嚇破了膽,心有餘悸,亦可能是認為在南沙投資並不划算,再加上原定在此建設的千萬噸石化專案遭受當地居民反對而被逼「出走」湛江,故而所有項目都停了下來。連由霍英東投資、曾為廣東第一的廣州南沙科學展覽館,因為稅負重、距離遠、收入低,於今年三月黯然謝客。南沙港高新科技發展的南沙資訊科技園更瀕爛尾,園內耗資五億元的「香港科技大學霍英東研究院」,也已爛尾,變成種著花生的大片田野。

為此,廣州市急於尋找新拍檔,因而將南沙確定為「穗港澳合作先行先試示範區」,並將之定位為「粵澳合作先行先試的一個重要平臺」。而澳門需要考慮的問題,一方面在橫琴開發並沒有完全滿足澳門的意願的情況下,南沙就可以作為補充甚至是替代,多一條出路當然是好事,使到澳門可以掌握主動權,避免受到制肘;但另一方面從體制上看,差不多等於是「一張白紙」的橫琴正好繪畫「最新最美的圖畫」,而南沙並非是「一張白紙」,早已有了人文活動,而且也有地方政權,在處理各類問題時就不排除再有「芝麻綠豆官」「蝦蝦霸霸」。既然連全國政協副主席;鄧小平的老朋友霍英東都鬥不過這些「地頭蛇」,那麼澳門的一般企業家又怎能旗開得勝?!何況,梁柏楠即將出獄,說不好「還鄉團」又重來。

不過,所謂物極必反,正因為曾發生過這一事件,廣州市市委、市政府必會控制好那些當地「芝麻綠豆官」,為包括澳門商人在內的外商開發南沙保駕護航。當在橫琴投資的商人得不到外商投資優惠之下,外商在內地任何地方投資的條件都一樣時,倘如廣州市能夠爭取南沙成為「保稅區」,投資條件就比橫琴好,這就是一個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