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槿惠當選蔡英文有投射感或是表錯情

前日韓國進行總統大選,執政黨候選人朴槿惠不但是獲勝,而且還實現了兩項「首次」--韓國自實行民選總統以來首次有候選人獲得過半數選票,及首次發生「性別革命」,產生了首位女總統。這個特殊因素,就使得曾經代表民進黨參選「總統」,並打出了「第一位女總統」競選旗號,直到現在仍然沒有放棄要透過二零一六年「總統」大選,爭取成為台灣地區「第一位女總統」的蔡英文,表現出與民進黨中央完全不同的態度。

實際上,由於韓國總統大選未能像日本大選那樣發生「政黨輪替」,因而民進黨中央對韓國總統大選的反應,是較為平淡的,只是由其發言人林俊憲以接受記者訪問的方式,發表了一番屬於「制式反應」的談話,表示民進黨感佩韓國人民對民主的熱情、對國家的關心,在零下十度嚴寒下投票率創新高,這次競爭爭非常激烈,大選出爐後,兩大陣營都展現民主風度,朝野表達繼續努力。而這次日本眾議院改選、韓國總統大選,上臺執政的政黨都選擇與國際民主力量的美國站在一起,未來民進黨會加強推動政黨交流,促進台韓與台日關係。這種沒有一點兒「雀躍」心情的反應,可能是出於對韓國「未能實現政黨輪替」有點失望。

但蔡英文則表現得出奇的開心,昨日一大早就主動地發出恭賀,聲稱這次選舉結果在韓國的民主發展史上,是重要而且意義十足的一刻,她要恭喜韓國的朋友們,再一次圓滿的完成了這場民主盛會,也要恭喜朴槿惠總統,這不僅僅是韓國女性從政的劃時代記錄,更是韓國民主進程的一個新階段的開始。這次韓國的選舉結果告訴我們,在這個層面上,韓國已經踏出穩健的一步,值得在台灣的我們借鏡。

民進黨中央與蔡英文個人對韓國總統大選結果的兩種反應,或許分別折射了兩造對其結果的不同「投射感」:在民進黨中央方面,因為朴槿惠是代表韓國執政黨大國家黨參選的,對正在爭取二零一六年實現再次「政黨輪替」的民進黨並非是好兆頭,因而沒有一點兒喜悅感;但朴槿惠實現的「性別革命」,卻使蔡英文感到雀躍,充滿憧憬,希望韓國的「性別革命」也能為台灣實現「性別革命」,產生「第一位女總統」帶來示範作用,並應驗在她的身上,亦即「惠」及她也能成為台灣地區的「第一位女總統」。倘此,曾經作過「台灣第一位女總統」美夢的呂秀蓮,可能就會妒嫉死了。實際上,呂秀蓮二零一零年訪問韓國時就曾表示:「如果朴槿惠議員參加大選,我願意免費幫助她。」

或許,蔡英文還會在受到「第一位女總統」鼓舞的基礎上延伸思考,倘若她本人也能在「二零一六」成為「台灣第一位女總統」,就將會促成東亞地緣政治上的兩位女總統,出於「同性相惜」的友好合作,與韓國建立較為密切的「外交」關係,使得她在台灣地區的對外關係方面,取得比以往歷任男性民選「總統」都要優異的業績,從而應驗她曾在「總統」大選中說過的「女總統」不但不遜於男性「總統」,而且還因女性的特殊心理及行為特徵,將會表現得更強。

其實,對朴槿惠當選將會有利於台韓關係,甚至將會為台韓兩地關係帶來「蜜月期」,這不單止是蔡英文的思路,就是在屬於「男性世界」的涉外學術界以至是從事對外事務工作的職業「外交」官中,都普遍懷有這種想法。其主要理據是,朴槿惠是一位「知台派」,不但是與台灣中國文化大學結成「姊妹學校」的韓國嶺南大學,是由朴槿惠的父親朴正熙所創辦,而且中國文化大學還向朴槿惠頒授了榮譽文化博士學位,朴槿惠本人也曾在中國文化大學研究生院修讀最高產業戰略課程。另外,朴槿惠也與國民黨一些人有著較為密切的關係。因此,朴槿惠在就職後,台灣與韓國的關係將會有較大幅度的改善,甚至不排除會在海峽兩岸之間向台灣方面「傾斜」。

這種想法,恐怕會墜入機械式及凝固化的陷阱。誠然,樸正熙與蔣介石的關係甚佳,並因此而一度延伸至「第一公主」朴槿惠的身上,這是朝鮮戰爭與「冷戰」所形成的。但現在時空背景已經發生了重大的變化,尤其是在中韓建交二十年來,韓國無論是出於地緣政治的考量,還是必須服從對外經貿的需要,韓國都不可能在海峽兩岸之間「向台灣傾斜」。就以朴槿惠復出政壇二十年來,尤其是出任大國家黨的黨首時的立場態度看,她是明顯地「向中國大陸傾斜」的。實際上,她曾於二零零一年六月、二零零六年十一月及去年十一月訪問中國大陸,並曾於二零零八年一月作為韓國候任總統李明博的特使訪華。她曾與胡錦濤親切交談,也曾在中共中央黨校作題為《韓國新村運動的成果》的演講,成為韓國政客中的第一人,二百多名中共高層幹部聽取了她的演講,據說胡錦濤宣導的「新農村建設運動」也受到「新村運動」的不少影響。在中國國家領導人的歡迎晚宴上,她在沒有原稿的情況下用漢語致詞,並以漢語接受記者訪問,此方式來表達對中國大陸的感情。為回報她對中國大陸的真誠對感情,中國外交官對她也是無微不至式的關懷。有一次她訪問中國時患上感冒,負責外交事務的國務委員唐家璿親自送來了自己的秘方,效果出奇得好。為了照顧感冒的朴槿惠,中方還在舉行會談時關閉了會場的所有空調,使同行的一些議員熱得直冒汗。朴槿惠曾笑稱,她的初戀對像是中國《三國演義》中的趙子龍,並曾對記者表示,她喜歡學中國哲學,還曾在一篇文章中寫道,在她最困難的時期,使她重新找回內心平靜的生命燈塔的,是中國著名學者馮友蘭教授的《中國哲學史》。相比之下,她卻從未與台灣領導人會面,即使是以「平民」身份。

其實,這一點連台灣的「知韓派外交官」也看得很清楚。實際上,在昨日由台灣「外交部」與政治大學舉行的「韓國總統大選座談會」上,曾於二零零六年至二零一零年擔任台灣駐韓國代表的陳永綽就冷靜地指出,朴槿惠確是與臺灣有較深的淵源,在臺灣「有很多朋友」,上臺後其對台政策可能會有比較寬鬆的一面,對臺灣參與國際組織,會私下致意;但儘管如此,韓國還是會堅持「一個中國」政策,在公開場合上,仍永遠站在中國大陸那邊。因而要指望韓國新政府對台政策有重大轉變,「基本上不是個很務實看法。」這是因為,韓國領導人畢竟還是以國家重大利益為考慮,大陸與韓國貿易往來高達一兆八千億,反觀台韓只有三百億,連零頭都不到。為此,陳永綽指出,台灣當前的「外交」關係建立在兩岸關係,只要兩岸關係有進展,推動「外交」工作就會比較容易。

不過,即使如此,從朴槿惠在對朝鮮問題上,走的是既有於金大中、盧武鉉的「陽光政策」,也有別於李明博的強硬路線,而是採取相對中間的路線,並曾訪問過朝鮮,與金正日會面來看,她對台灣的態度,也將會走「均衡交往」的路線,不會與台灣鬧僵。當然,這是以有能力維護台海和平的國民黨執政為前提,倘是民進黨再次上臺,海峽兩岸關係惡化,她就可能會是對台關係的絕緣體。這並非是因為她對民進黨有偏見,而是因為她要領導好韓國,無論是從地緣政治,尤其是必須面對韓國獨有的問題--與朝鮮的關係,包括「朝核」六家會談及對「脫北者」的救助,還是從經濟發展的角度,韓國都有求於中國大陸。她不可能為了相對得益不是那麼大的台灣,而「激怒」中國大陸。何況,即使退一步以「凝固化」的觀點看問題,反而是她的父親朴正熙的「獨裁」政治特徵,倒是與「兩蔣」時代的中國國民黨近似。就此淵源,她即使是與台灣保持友好關係,也只能是對國民黨政權而言,而不會顧及或會再次上臺的民進黨政權。因此,蔡英文的樂觀,可能只是出於「性別革命」的一廂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