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歲的紅紅(化名)，是廣西全州縣才灣鎮一所中學的初一學生。在一次放學回家的路上，她被幾個女孩攔住並推上車。此後3天，3個男人多次強奸了她，東山鄉派出所所長呂宏是第一個強奸者。

“這事，你說影響很大嘛？也說不上。”全州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唐寧遠說。“事不大”的背後，是最近幾年，中小學生被人誘騙、恐嚇“破處”的案件；在全州時有發生。

這是一個黑色的鏈條，由利益與獸欲編織而成，捆住的是貧困山村不諳世事的弱小女孩。底層沉淪的背後，和深藏不露的操控者沒被挖出有關。

所長的“禮物”

紅紅向記者講述了兩個多月前痛苦的遭遇。1月17日下午放學途中，紅紅被蔣x麗、陳x嬌、蔣x、蔣x友4人押著去縣城，他們密謀著給一位派出所的所長“進貢”，“禮物”是紅紅。但紅紅當時沒覺察。

到縣城後，他們進入世昌大酒店的一間房裏，蔣x對紅紅說:“你要幫蔣x麗一個忙，幫她賣黃花。”“賣黃花”是當地俗稱，其實就是要紅紅幫他們“賣處”。紅紅不答應。這時，對方來硬的，“不答應就不讓你回家，而且還要用開水燙臉，然後沉到江底泡冷水”。此時，陳x嬌告訴紅紅，“我以前也像你這樣，結果不但被燙，最終還得賣黃花”。因為害怕，紅紅答應了。

蔣x告訴她，“那個男的是個員警，有員警証，你要乖乖的，不能反抗。”進了房間，那個男的給蔣x200塊錢。蔣x走時，塞給那個男的一個套套。

在當地，“破處”的價格在4000元至6000元不等，因此，這200塊錢更像是象徵性的“過紅費”，本質上說一場“進貢”……

未了噩夢

第二天早上，紅紅要回家，但被叫住了，並被帶到華利賓館206房。這晚，蔣x友多次強暴紅紅。

19日中午退房後，蔣x讓紅紅“再做一次”，紅紅不同意，蔣揚起手要打，紅紅答應了。之後，她被帶到金鷹大酒店，被迫和另一個男人發生了性關系。

當天下午，紅紅終於回到學校。接連3天找不到女兒，母親蘇萍(化名)很著急，趕到學校時，她見到紅紅就一巴掌打過去，紅紅哭了。“我總感覺出了點什麼事。”蘇萍說，後來，女兒哭著告訴母親，自己連續3天被強暴。

21日，蘇萍拿著女兒的內褲、衣服等証據，送去全州縣公安局刑偵大隊。紅紅戴個帽子，低著頭跟後面。在刑偵大隊的樓道口要上樓時，有個員警間:“找哪位？”

“上天有眼！”蘇萍說，女兒抬頭一看，扯了扯她衣角說，媽媽，這個男的就是第－個強暴我的人。”蘇萍趕緊和接案的民警說了這事。幾天後，蔣X友、蔣X蔣X麗、陳X嬌、呂宏都被抓了。

不過，呂宏被拘留20多天后，桂林市雁山區檢察院以“犯罪事實不清、証據不足”為由，不予批捕。這引發輿論嘩然。而蔣x麗、陳x嬌，因未滿16周歲不予批捕－－事實上，被逮捕的蔣x，也未滿16周歲。

並非個案

所長“破處”經報道後，有網友搜出了全州縣關於強奸、破處的公開報道，並冠以“強奸特區”之名。全州縣法院辦公室一位工作人員邊翻閱過往的通訊稿，邊抱怨，“哎，全州怎麼淨出這種事”。

法院提供的一份新聞通稿，揭示了賣處黑手如何伸向校園，並一步步地掌控。

去年4月1日，年僅15歲的張x玲糾集王x倩、王x才，3個人威脅小趙(12歲):把小王(化名)叫到全州縣龍泉賓館。小趙照辦。小王的處女之身，被賣給了一個中年男子；4天后，以同樣的手法，她們威逼剛受侵害的小王，讓她將另－幼女小張(也是12歲，化名)從家中帶出。在全州縣憶緣商務賓館內，她們強迫小張與他人發生了性關系，並收取了5000元的費用；10天后，她們再以同樣手段，威逼小王和小張，讓她倆將幼女王x秋帶到賓館內，並以4800元的價錢，強迫王x秋賣處。這樣的手法很清楚:從未滿16周歲的輟學學生人手，先欺騙，進而威脅、恐嚇，一個個校園裏的中小學生先後成為受害者，再以散佈她們“被人強奸”相要挾，更多的學生因此多次被姦淫，最終逼使這些幼女由受害者轉向了施害者。由此，受害群體和施害群體越來越多。

蘇萍介紹，呂宏被拘留釋放後，曾找到她說，“嫂子，對不住了，你放過我吧，以後小妹(紅紅)的學費，我來包。”他一直在哀求:“我飯碗已經沒了，我女兒才滿月。”一聽這話，蘇萍就氣了:“你也是有女兒的人，當初你強暴我女兒怎麼就沒想到這些？”

（燎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