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在大小兩岸間揮灑自如充滿自信

世人所觸目的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與美國總統奧巴馬的「莊園會晤」,已經圓滿結束。這是中美兩國政府換屆之後的首次國家元首會晤,也是習近平與奧巴馬的第二次會晤。與通常的元首外交的正襟危坐地照著幕僚準備好的文件逐項進行「討價還價」式的會晤不同,這次「習奧會」是在南加洲的莊園進行,雙方以輕鬆、毫無拘束,甚至是不帶翻譯,邊閑庭信步邊交談地進行,雙方既表達了各自的不同立場,也達成了多項共識,更化解了此前雙方的猜疑和誤會,為中美兩國建立「新型大國關係/新型合作關係」的定位,為未來中國社會經濟建設在機遇期中繼續爭取到關鍵的時間,及美國在東亞能騰出手來處理「朝核」等棘手問題,都將起到極為重要的作用。

奧巴馬安排與習近平在沙漠中的小鎮莊園進行會晤,折射了他要與習近平建立超乎國家元首的「私人關係」的迫切心情。兩人在閑庭信步中地談問題,既有主題內容又隨意發揮,就是要刻意凸顯此「私人友誼」,既是要向全世界強調中美兩國對國際和平發展負起責任,也是要向世人展示奧巴馬與習近平的私交。而且,也暗示了一段可能會被世人忽略了的關節:那就是在去年二月間習近平訪問美國前夕,發生了王立軍私闖美國駐成都總領事館的事件。就在習近平正在美國境內訪問之時,美國一家媒體突然爆料,謂從王立軍向領館人員揭秘的材料顯示,薄熙來陰謀推翻並取代習近平。當時,許多評論家都認為,這是奧巴馬以巧妙的方式,送給習近平的「大禮物」。而從美國的角度看,寧願看到理性、務實及按國際慣例辦事的習近平執掌中國,也不願看到喜怒無常、不按牌理出牌的薄熙來上台,否則未來的美中關係將會極為緊張。不管此傳聞是否屬實,也不管這樣的分析是否準確,而歐巴馬刻意安排的「莊園外交」輕鬆會晤,確實是令人產生「點止元首交談咁簡單」的感覺。

實際上,古今中外的經驗都顯示,在正式的談判桌上,由於雙方都扳起面孔地斤斤計較,堅持原則有餘,靈活妥協不足,因而進展不大。反而是正式談判之外的非正式接觸,還可以靈活變通,取得進展。今次這樣的安排,似乎就是奧巴馬和習近平的一個變通辦法。此顯示,在未來三年多奧巴馬與習近平的在任重疊期中,中美關係盡管還會有曲折宕跌,但在整體上還應是以平等合作為主。這也是取決於美國已經衰落,形勢不由人。當然,中國也應當戒驕戒躁,謹慎謙虛,不要忘乎所以,高調行事,避免讓包括美國在內的一些國家產生疑慮。

正因為是以輕鬆的形式進行會晤交談,雖然雙方也談到了一些分歧嚴重的問題,如亞太地區秩序、貿易政策、知識產權、氣候變化、人權、網絡安全、南海、釣魚島、朝核等問題,但都較為緩和,沒有正式會談那樣的針鋒相對,一些尖銳問題被出來後卻是以一句話帶過,沒有重蹈過去「拉單子,提條件」的臼穴。今後中美兩國在遇到矛盾衝突後,都以如此「大而化之」的態度處理之,就將能以「平等互信、包容互鑒、合作共贏」的十二字方針,化矛盾於無形,符合「新型大國關係」或「新型合作關係」的思路。在此思路指引下,,一國不應對另一國的發展道路進行指責,人權等問題也不應成為制約兩國關系發展的政治籌碼。

以往中國兩國元首會晤時,台灣當局都予以高度關注,今次台灣馬政府也不例外。除了是台灣駐美代表金溥聰依照既定機製成立項目小組之外,「外交部長」林永樂也放棄假日休息,一早就到「外交部」坐鎮指揮,並觀察事態變化,隨時向馬英九報告,及提出應對的幕僚建議。

但與以往不一樣的是,過去台灣當局高度緊張,擔心中美兩國元首在會談中以台灣問題為主軸,中國透過美國向台灣當局施壓,從而造成台灣當局極為被動。而今次台灣方面卻事先放風說「習奧會將不會談台灣問題」,卻反而讓馬政府十分失望,擔心會遭美國「邊緣化」處理,把台灣遺忘掉了。尤其是在台菲漁船衝突中,美國的態度曾經嚴重偏袒菲律賓,台灣馬政府因而十分焦急,刻意搞了個軍事演習,還提出「台、中、日三邊會談東海問題」的建議,製造一些讓美國「看得見」的國際事件,促使美國重新將台灣納入其視線之中,並提醒美國,台灣仍有存在價值,不能淡忘。並籍此向美國表態:台灣不會因台日釣魚島之爭而影響美國的重返亞太戰略。。

然而,倘「習奧會」真的不談台灣問題,並不符合中國的國家核心利益。北京向來的基調都是:台灣問題是中美關係的關鍵環節,兩岸分裂分治的事實就是由美國造成的,而且美國一直向台灣售賣尖端武器,以所謂「防止中共犯台」來加深分裂分治現狀。而在陳水扁上台後,大搞要衝破美國對「三個中美聯合公報」底線的手段,中國也是借助美國力量,向陳水扁施壓。因此,完全不談台灣問題,似乎也失去基本立場。

因此,今次「習奧會」就來個「中間落墨」,習近平談到台灣問題,是七個問題中的第五個,排序並沒有靠前,話題也不嚴峻。在客觀上既照顧了台灣馬政府「被遺棄」的情緒,又不會令馬政府因「借美壓台」而感到難受。

當然,習近平還是堅持既有原則立場,強調台灣議題涉及十三億人民的民族感情,希望美方恪守「中美三個個聯合公報」,堅持「一個中國」政策,以實際行動支持兩岸關係的和平發展,停止售台武器。而奧巴馬也以既定立場明白回應習近平,在《台灣關係法》下,美方清楚瞭解對台承諾,包括提供防衛需求。當然,美方強烈支持近年來兩岸關係改善,希望雙方在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下,持續發展。顯示美國對台政策遵守《台灣關係法》維持對台承諾,這方面沒有因為習近平訪美而出現任何的改變。但從語氣來看,雙方都只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因為目前馬政府並沒有像陳水扁那樣,挑釁中美雙方對台海政策的底線。

「習奧會」後才幾天,習近平剛從時差及旅途疲勞中調整及恢復過來,就與代表馬英九主席的中國國民黨榮譽主席吳伯雄會晤,比慣常的「國共論壇」會晤提前兩個多月,似是有著平衡和補償之意。當然,不排除馬英九急於在「習奧會」之後攪平衡。因此,國民黨和「陸委會」都在「習奧會」的同一時間,高調地為「習吳會」定位。總之,只要台灣是由承認「一個中國」和「九二共識」的政黨執政,不搞「烽火外交」,不惡化台海氛圍,北京對中、美、台三角關係,還是會適當照顧到台灣方面,讓他們放心的。這有利於創造機會,促成國共兩黨領袖會晤(最佳的時間點是在明年的北京「APEC」領袖非正式會議上),推動兩岸談判由事務性、經濟性進入政治對話。由此可見,習近平在處理「大兩岸」--太平洋兩岸的中美關係,和「小兩岸」--台灣海峽兩岸的關係,已經十分瀟灑,收放自如,正也是「三個自信」的一種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