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英九也將墮入陳水扁黨政機制模式?

為配合國民黨「十九全」召開,國民黨中常會昨日核議通過黨章項目小組研擬的《黨章暨相關辦法修正案》,其在修改黨章部分的主要內容是:一、修正黨章第十七條:為貫徹以黨輔政,黨政密合,增列明定「總統」兼任主席條文。國民黨黨員為「總統」時,自其就任之日起即兼任黨主席,卸任「總統」時亦同免兼任之。二、修正黨章第十八條:為強化黨代表參與,全代會由兩年召開一次改為每年召開一次。三、修正黨章第三十二條:為強化中常會功能,將常委任期由一年改為兩年,常委選舉改為每兩年舉行一次。

這三項黨章修改內容,隱隱約約間有著對當年陳水扁「挪火為自己煮食」而修改黨章的影子,可說是「東施效顰」。其實嚴格來說,民進黨現行的「列寧式政黨」亦即「剛性政黨」的組織架構的那一套,還是從國民黨那裡學來的。實際上,相對於美國、英國等沒有嚴密的黨組織架構,也沒有嚴格的黨員入黨制度的形態的「柔性政黨」制度,當年中國國民黨的組織制度,是由孫中山先生禮請的前蘇聯顧問幫助設計的,因而充分體現了列寧關於「群眾—階級—政黨—領袖」的模式,並建立了嚴密的從中央到地方的層級組織架構。國民黨撤台後,仍然實行這種「剛性政黨」制度。但料想不到的是,以推翻國民黨統治為職志之一的民進黨,其組織制度也模仿了國民黨的那一套。這與從國民黨分裂出來的新黨,採行既沒有嚴格的黨員區隔、也沒有嚴密的組織架構的「柔性政黨」制度,形成了鮮明而又詭異的對比。

然而,從馬英九時期開始,國民黨卻反過來向自己的「小學弟」學習,參考借鑒了民進黨的若干組織制度。本來,「總統」兼任執政黨主席的制度,在當年國民黨一黨專制時代,是極為自然的事,這也是「以黨領政」下的必然。但陳水扁在二零零零年首次競選「總統」時,為了彰顯自己是與國民黨完全不同的「清流」,因而信誓旦旦,在當選「總統」後,不會兼任黨主席。然而,僅僅是在兩年之後,陳水扁為了為了一手掌握「立法院」,從而牢牢操控「立法院」的運作,也是為了將各類公職選舉的黨內提名權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更是為了阻擋時任黨主席的謝長廷「扒」過自己的頭,在卸任高雄市長之後,搶先以黨主席的名義到大陸進行「破冰之旅」,因而以「黨政同步」為名,強行主導修改黨章,加入「現任總統為本黨黨員時,自其就任之日起,為本黨主席,至其卸任之日止。其任期以憲法規定之總統任期為一任」,而不適用黨章中關於黨主席「由全體黨員直接選舉產生,任期二年,連選得連任一次」的規定,將黨主席的權杖從本來可以再連任一次的謝長廷的手中,硬生生地搶了過來。

對此,不但是民進黨內為之側目,而且更是成為國民黨等泛藍政黨猛烈批判的「箭靶」。為此,馬英九在二零零八年首次競選「總統」時,為了向廣大選民表達自己與「貪腐總統」勢不兩立的意志,就也信誓旦旦地宣示,在當選「總統」後,一定會吸取陳水扁的教訓,不會學陳水扁兼任黨主席。但不旋踵,馬英九在當選並出任「總統」後不久,就也以「以黨輔政」為由,而將當馬英九身陷「特支費案」而辭去黨主席,臨危受命接任黨主席,並以黨主席之職全力操盤「立委」選舉獲得大勝,及為馬英九參選「總統」殫精竭慮,當時也正以黨主席身份,頻密到大陸參與「國共論壇」等活動,而「幹出癮」的吳伯雄硬生生地趕走了。這與陳水扁的做法,並沒有什麼不同。

馬英九步陳水扁後塵的事例,還有陳水扁在剛就任「總統」時,打出了「全民政府」的旗號,找來了國民黨員唐飛出任「行政院長」;而馬英九在當選「總統」後,也以「全民總統」為訴求,希望能將謝長廷手中的五百多萬選票也盡刮囊中,因而不顧黨內強烈反對,任命台聯黨「不分區立委」賴幸媛為「陸委會」主委。

另外,陳水扁在兼任黨主席之初即表明,他不會把「行政院」的重大政策或人事拿到民進黨中常會議決;而馬英九從兼任黨主席以來,國民黨內的重要公職首長及「立委」,也漸漸疏離中常會這個執政黨的最高權力組織。陳水扁時期的民進黨中常會,與馬英九時期的國民黨中常會,都是個議而不決的機構,中常委根本只是虛銜。

因而有論者指出,陳水扁以「總統」兼任黨主席,用意在弱化黨的權力角色,也防堵呂秀蓮、遊錫、蘇貞昌、謝長廷「四大天王」掌握黨機器,避免「總統」權力遭到挑戰;而馬英九在兼任黨主席之後,也逐步讓連戰、吳伯雄等權力山頭逐漸淡出國民黨,並兼收治地方諸侯與接班梯隊之效。

當最近有消息傳出,黨內反馬派串聯提案,提交給「十九全」大會,要求恢復「立法院長」王金平的黨籍,及倘明年「七合一」敗選,馬英九應為此負責辭去黨主席職務後,馬英九又先發制人,仿效陳水扁,將「總統」兼任黨主席予以「黨內法制化」,以修改黨章來確保在自己的「總統」任期內,能夠雷打不動地掌控國民黨中央。

由此,有人質疑,馬英九是要為自己在「七合一」選舉中敗選修築「擋火牆」,防擋黨內迫他辭去黨主席。但馬英九可能忘記了,即使是親手為自己修築「擋火牆」的陳水扁,在其「總統」兼任黨主席期間,也有兩次因為敗選而引咎辭去黨主席職。一次是在二零零四年「立委」選舉中,民進黨與泛綠陣營未能達成過半目標,陳水扁因而引咎辭職民進黨主席;另一次是在二零零八年一月的「立委」選舉前,民進黨喊出「穩定泛綠基本盤,放眼國會五十席」的口號,但選舉結果民進黨遭受創黨以來最大的慘敗,僅獲得二十七席(當時「立法院」總議席為二百二十五席),陳水扁當即宣佈辭去其所兼任的民進黨主席職務,為敗選下臺。

不知倘國民黨在「七合一」選舉中不幸敗選,馬英九是否也會有陳水扁那樣的自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