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提前宣佈澳廣視人事調整說開去

澳門特區政府發言人辦公室昨午舉行新聞發佈會,公佈澳門廣播電視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事調整。行政長官辦公室主任、政府發言人譚俊榮在會上公佈表示,梁金泉因個人理由,於今年二月五日向行政長官崔世安提出在本月底約滿辭去澳廣視執行委員會主席的職務。經過慎重考慮,行政長官尊重並接受梁金泉的請辭,並決定由現時以兼職形式擔任澳廣視董事會主席的白文浩,由三月一日起以全職形式擔任澳廣視董事的職務,並將出任澳廣視執行委員會主席。政府稍後亦將會委任另一名人士出任澳廣視董事。

譚俊榮還指出,這個人事決定本應是在本月十八日才作公佈的。但他卻沒有解釋為何會提前六天宣佈的原因。不過,從種種跡象看,極有可能是與前日的一場被媒體形容為「撲朔迷離」的「羅生門」事件有關,——當日中午梁金泉在立法會春茗上,對詢問的記者表示自己不會離開澳廣視,但在六個小時後,特區政府發言人室卻發出新聞稿指稱,梁金泉早在二月五日已請辭,行政長官予以尊重。政府將於在翌日舉行記者會,公佈澳廣視人事安排。此一事態顯示,倘若特區政府未能及時澄清事實,可能會令各種不實消息滿天飛,不利於特區政府的管治權威,也不利於梁金泉本人處理好自己的去留問題,並將打擊澳廣視員工的士氣,並將引發諸如「權力鬥爭」之類的各種無謂猜測。尤其是在鄰埠發生多起與媒體有關的事件,而鬧得滿城風雨之際。因此,提前宣佈澳廣視的人事調整,也可說是一次成功的公共危機處理。

譚俊榮昨日在新聞發布會上,高度肯定了梁金泉過去三年來的工作,指出他在任職期間,與澳廣視同仁,致力完善改革公司制度,提高節目製作專業水平,協助推動澳廣視與內地及葡語系國家電視電台的合作,宣傳提高澳門在國際上的形象,得到澳門廣大市民、觀眾的認同。 這即使是客套話,也不能否定梁金泉三年來,確實是把澳廣視穩定了下來,並努力將之引導向公共廣播機構發展。收視率也有所提高,用梁金泉自己的話來說,就是「超越亞視,追趕無線」。

但與特區政府每年每年向澳廣視二億元左右的投放(昨日譚俊榮特意提及到這一點)相比,似乎是澳廣視仍然未能完全發揮澳門特區唯一公共廣播機構的作用。倘是「衡工量值」,似乎是政府財政投入與應有的社會效果不成正比。而與以澳門為基地的幾家私人衛星電視台尤其是「澳亞衛視」相比,就更顯得社會效益的差距較大。實際上,「澳亞衛視」的幾個重頭欄目搞得有聲有息,成為內地可以「落地」的境外電視台中,作為澳門特區的唯一代表。雖然尚未有代表香港特區的「鳳凰衛視」那麼多姿多彩和高品位,但其中的一些欄目,如台灣和國際時勢的評論等,還有一些歷史回顧的專輯,內地觀眾也很愛收看,甚至可與「鳳凰衛視」互補。因此,即使澳廣視能夠解決在內地「落地」的問題(除政策問題外,還有網絡接收問題),也將不如「澳亞衛」般受歡迎。還有,「澳亞衛視」每天引述澳門平面媒體的言論,較為均衡,不分大報小報,符合澳門所具有的「不分……,一律平等」的「歐陸政治文化」背景,就連立法會選舉也採用盡量使得較小參選團體也能獲得席位的比例代表制,而不是澳廣視的「獨沾一味」。

本來,在去年「公天事件」鬧得正夯之際,特首崔世安簽發批示,委任特首辦顧問胡根為澳廣視董事,就有人認為,這是特區政府要加強對澳廣視的統籌指導,期望其能更好地發揮公共廣播機構的作用。實際上,曾有人認為,在「有線」的專營合約於今年四月間屆滿後,由澳廣視取代「有線」,向各「公天」輸送節目頻道(當然各「公天」必須整合,尤其是處理「天線蜘蛛網」),成為澳門特區真正的不牟利公共廣播機構,並能妥善解決棘手的澳門市民收看電視權益與版權的矛盾的問題,也可照顧「公天」業者的生計。倘此建議獲得接納,在澳廣視人事調整之後,可能會較為順利實施。

現在委任白文浩接替梁金泉的職務,據譚俊榮所述,白文浩是旅遊局副局長,同時擔任澳廣視董事會主席。他從二零零一年起開始擔任澳廣視董事,對其運作管理非常熟悉及富有經驗。在他以全職形式擔任澳廣視管理層職務之後,特區政府相信以他的學識及工作經驗,可以協助特區在推動構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及「中國與葡語系國家商貿服務平臺」中起到更積極的作用。

這確是如此,由於白文浩長期從事旅遊行政主管工作,國際觀視野也較寬廣,對運用澳廣視在構建「世界旅遊休閒中心」中突出「世界」的要素也就輕車熟路。尤其是今年「APEC」旅遊部長會議將在澳門舉行,他就能充分發揮其人脈網絡,利用全球的電視台將澳門的旅遊形象推出去,有助於「世界旅遊休閑中心」的建構。同時,也可籍著他的母語優勢,有助於中國與葡語國家以至是拉丁語系國家之間的電視廣播新聞及娛樂節目溝通互動。

但「針無兩頭利」,又將產生另一個問題,那就是白文浩作為葡裔人士,未必能熟悉中國的區情尤其是政治生態。實際上,此前的江濠生,就是陷入了這個「盲區」。由於他對中國的國情並不熟悉,腦袋中的「中華意識」十分薄弱,因而政治敏感度不足,當中共的全國代表大會召開,或是每年的全國「兩會」的開閉幕時,澳廣視都沒有進行轉播。而在香港特區,即使是「廣告掛帥」的「無線」和「亞視」,都全程轉播,中間不加插任何廣告。作為澳門特區公共廣播機構的一把手,連這一點政治覺悟都沒有,如何作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轄下的澳門特區政府的「喉舌」?!因此,白文浩必須補強中華意識,倘是無法彌補,就應實行「雙首長制」,另行安排一位熟悉中國國情的有資格人士出任其副手,作為補強,或是分工合作,一主外一主內。總之,要時刻牢記,澳門特區是直轄於中國中央政府之下。「兩制」來源及植根於「一國」,不能抽離這個根本。

譚俊榮說,由於澳廣視作為本澳重要的文化創意產業,可以考慮申請利用橫琴五平方公里的粵澳合作產業園區土地,興建澳廣視的新大樓。這是一個好主意,但也須考慮到,澳廣視是屬於上層建築中的意識形態特強的項目,比澳門大學更為敏感,恐怕會與橫琴實行的社會主義制度有所抵觸。尤其是以習近平為首的新中央,強調必須正確引導社會輿論的情況下,將屬於「兩制」意識形態的新聞節目,在實行社會主義制度的橫琴製作,恐怕會有問題。除非是採取兩個權宜辦法:其一、是採取「澳大校園」模式,由全國人大常委會決定,在澳廣視大樓所在地塊實行澳門特區的法律制度,並以類似「澳大隧道」的管道,將之與澳門特區相連。其二、是涉及意識形態的新聞等部門,保留在澳門特區運作;而在橫琴部份,則是進行意識形態與內地政治制度沒有衝突的技術製作、行政及後勤管理等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