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高罰低偷渡難阻

今年1-9月份,澳門共遣返偷渡客1810人,同比猛增約64%,緣何今年偷渡人數突然激增?引起了澳門政府高度重視,近日,澳門保安司司長黃少澤到路環龍爪角和澳大橫琴校區兩個偷渡黑點視察,表示將重拳打擊偷渡行為,同時研究將非法入境者的拘留期從如今的60天延長至90天或更長,以便執行遣返程序。

南都記者整理10年來澳門偷渡資料,並查閱珠澳偷渡重要案件,試圖為大家呈現這個在地下運作的“黑網路”。

偷渡人數與出入境政策相關

從澳門保安司資料顯示,在過去的10年裡,被澳門警方遣返的內地偷渡客人數,增加了兩倍多。今年頭9個月,偷渡人數就達到了1810人,超出去年全年人數,同比猛增約64%。澳門警方認為,主要是因為內地收緊了赴澳簽注,同時澳門海關、治安警和勞工局加強了執法。

澳門與珠海之間緊密的地理位置,以及兩地之間的經濟、社會發展差異,導致偷渡事件的頻發。內地人偷渡到澳門,經歷了三個不同的階段,早期以謀生為主、中期以追求更高工作報酬和生活水準為主、後期以參與賭博追求暴利為主,不斷提高的經濟利益追求是國內群眾偷渡澳門的主要動機。

澳門回歸初期,偷渡人數大減,近年來則呈現一個逐步上漲的趨勢。從這些偷渡人數的變化中,我們不難看出,這些無不與當時的出入境政策變化、經濟環境和當局執法力度息息相關。2006年,澳門賭收首次超過拉斯維加斯,成為“世界第一賭城”,瘋狂的賭博吸引了更多內地的賭徒,各行業對人力資源的需求亦大增,當年偷渡人數比2005年翻了一番多。此後,內地出港澳通行證新規、收緊或放寬澳門簽注的相應年份,偷渡人數也都有著相應變化。

橫琴校區被稱“最難翻校牆”

有邊防部隊的相關負責人回憶,在上世紀70年代,情侶南路的海邊經常會看到漂著的死屍,一般都是偷渡客。這些死在偷渡路上的人,有些是發生意外墜海,有些是渡海時體力不支淹死,有的是被當做敵特分子被擊斃。

如今“蛇頭”和“人蛇”們與時俱進,早已將登陸地點轉移到了郊外。澳門大學橫琴校區啟用之後,直接從橫琴翻牆又成為最為便捷省事的一個偷渡方式,這面“一國兩制”之間的圍牆,被人戲稱“全球最難翻的校牆”。

偷渡者一般選擇22時至凌晨5時行動,採用機動木舢板和快艇。他們要避開兩地執法部門的追查,經常發生事故,沉船的事件就時有發生,有些蛇頭在逃避追捕的時候,甚至直接把偷渡客扔進海裡。

獲利高懲戒低難阻偷渡潮

近年來,辦理通行港澳證件的政策收緊。廣東省和全國28個城市的居民可以“自由行”,國內很多城市的人還只能以團隊旅遊到港澳,持護照借道澳門去第三國的內地居民,必須同時持有聯程機票和第三國有效簽證。“賭癮發作”的人只有鋌而走險偷渡。

珠海邊防相關人士分析,組織、運送者購買一艘二手250匹馬力的快艇約需10萬多元,按每晚運送一次5名偷渡人員來往澳門(共10人),每人次收取費用單程以5000元計算,組織者除去人工費、油費等,每次贏得純利潤3萬多元,組織三次即可回本,月贏利上百萬元,導致組織和運送者層出不窮。

高額利潤的誘惑,遠遠大於較低的犯罪風險及成本。據介紹,珠海邊防支隊近年查獲的組織偷越國(邊)境案,幾乎都是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查獲的運送他人偷越國(邊)境案,最重判處2年、最輕處以6個月有期徒刑或者拘役、管制,並大多適用緩刑。對偷渡人員一年內首犯處以500元以下罰款或5日以下行政拘留,一年內兩次或多次的處以1年以下有期徒期,同時對在澳接受過處罰的遣返人員,仍以首次偷渡處罰標準執行。澳門只對情節嚴重的處以一年以下徒刑,對一般偷渡人員只作遣返。

偷渡到內地“淘金”者漸多

去年9月一個凌晨,橫琴島附近海域,一艘香港籍快艇沉沒,導致9人失蹤,落水的10人除了1名船工,其他9人都是從澳門偷渡到珠海的“人蛇”。無獨有偶,今年3月,11名越南人乘大巴進入珠海時,在上沖檢查站被抓獲。近年向珠海偷渡的多數都是越南籍人士。

有分析認為,“人蛇”都是為了到珠海打工。隨著內地經濟發展,這樣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偷渡產業鏈

偷渡犯罪集團呈金字塔結構,蛇頭的上層人員基本不出面,在幕後操縱。底層“馬仔”主要在拱北口岸、珠海機場、城軌站、汽車站等地拉客。雇請無名無號無證的“三無船隻”,運送偷渡客往返澳門。一些黑心蛇頭甚至在澳門舉報偷渡客,令他們被遣返,然後再聯絡他們偷渡,不斷從他們身上吸錢。

反偷渡手段

珠海市邊防支隊情報偵查手段較為傳統,主要通過布建治安耳目對重點岸線進行監控和對歷史案件審查進行循線深挖的方式,獲取偷渡情報資訊,缺乏資訊化科技偵查技術保障。主要依靠警力跟蹤監控的方式,適時掌控涉嫌偷渡人員動態,精確性不高,隱蔽性不強。不法分子用於運送偷渡人員的船隻均具備超馬力等特點,航速快,機動性強,而邊防警力主要就是快艇,裝備老化,不法分子較容易拋開邊防官兵執勤船艇的圍追堵截而逃逸。

(《南方都市報》  藍輝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