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水扁祝柯文哲「更上層樓」意涵豐富

蔡英文「理政無能」,已導致怨聲載道。就連曾經著意提攜她的陳水扁,也顯得極不耐煩,竟然以祝福台北市長柯文哲「更上層樓」,來表達他希望有他人能盡快替換掉蔡英文的意思。這比他在月前出席凱達格蘭基金會舉辦的募款餐會,台中監獄因其違反「不進入活動會場」及「不談政治」兩項原則,而行文要求他離開「處所」必須事前申請,並必須另找醫學中心就診時,他痛批蔡政府「比馬政府還不如」,還要直接及嚴厲。因為後者只是針對自己待遇的「不公」而對蔡政府的相關機構發洩不滿,而前者則是直接針對蔡英文的施政,表達高度的不滿,以至是要借助祝柯文哲「更上層樓」之語,間接地表達「蔡英文必須落台」之意。由於陳水扁在民進黨支持者中仍然擁有一定的影響力,尤其是民進黨內存在著一個以陳水扁為精神領袖的派系「一邊一國連線」,擁有一定數量的「立委」,而且其成員陳亭妃也有可能會贏得台南市長選舉;而在高雄市長選舉方面,現在呼聲最高的陳其邁雖然被劃歸「英系」,但過去長期以來他是由陳水扁創辦的「正義連線」的骨幹,而且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他在高雄前鎮舉行的造勢晚會,打出的旗號仍然與陳水扁「掛鉤」——「正義溫暖陳其邁晚會」,因而陳水扁對蔡英文的極度不滿,是否會影響甚至是主導二零一九年民進黨的「總統」黨內初選的大勢,也就值得密切觀察。

據報導,台北市長柯文哲日前因為受訪時失言稱陳水扁「裝病」,而慘遭民進黨圍剿,因而於本月二十二日委派副市長陳景峻南下高雄向陳水扁致歉;事後傳出,陳水扁雖然不滿柯文哲「道歉拖太久」,但仍看好他可以「更上一層樓」,不過要沉住氣秉持「不爭就是爭」。對此,柯文哲昨日在受訪苦笑表示,「這題能不能不要回答。」

現在尚未能準確判斷,陳水扁此語,是隨口客套式的,還是認真的,因為此語是對正在爭取連任的蔡英文頗不恭敬,甚至有要「篡位奪權」之嫌,因而非同小可。因為其一、在台灣地區的政權架構中,台北市是一級地方政權中的「最大咖」,「總統」及「中央五院院長」之下,就是台北市長了。因此,台北市政府大樓,就位於凱達格蘭大道的東端,與在西側的「總統府」遙遙相對。時任台北市長的李登輝選擇在此興建市政府大樓,就儼然是有其政治意圖。其二、自一九九六年開始民選產生的四名「總統」,除蔡英文外,都曾任過台北市長。當然,背景有所不同,李登輝是官派台北市長,陳水扁、馬英九是選舉產生的,其中陳水扁、馬英九還幾乎是直接從台北市政府大樓躍進「總統府」(其間有約兩年的「空窗期」)。因此,陳水扁的祝福柯文哲「更上一層樓」,就只能是指「總統」,而沒有其他別的前景。因為他堅決拒絕加入民進黨,而且經常「大嘴巴」式地批評民進黨,而注定了他不可能擔任官派的行政職級高於台北市長的政務官,如「行政院」正副院長等,因而「更上一層樓」指的就是必須由選舉產生的「總統」。

當然,陳水扁發出此語,也不排除只是單純地表達對蔡英文的失望、不滿和反感。實際上,最近陳水扁不斷向蔡英文施加「特赦」的壓力,但正在爭取連任的蔡英文,卻擔心將會流失中間選民的選票,何況在法律上確實也有存在適法的問題。實際上,按照台灣相關法律規定,「特赦」是對特定刑事犯,於判決確定後,免其刑之執行。「特赦」的效力僅消滅其刑,非消滅其罪,故必須明令宣告復權而後才可恢復公權。如再犯罪時,構成累犯。因此,「特赦」的最基本先決條件,是「判決確定」,亦即終審定讞罪名成立。而陳水扁被控涉嫌犯下十多宗貪污案,至今有龍潭洗錢案等四案三審定讞確定有罪,辜仲諒等兩案無罪,另外有「國務機要費」等六案正在審理中。即使是蔡英文有意「特赦」陳水扁,也只能是先行特赦其已被法院三審定讞的龍潭案等四案;至於其他正在審理的六個案件,蔡英文只能是每逢有罪定讞一案才能特赦陳水扁一次,直到「扁案」全部結束為止。但問題是,現在陳水扁正「保外就醫」,按規定倘被告患有重病(這是獲批准「保外就醫」的最基本依據),法院不得開庭審訊。因此,除非是陳水扁返回監獄服刑,法院才具有條件開庭審訊。因此,陳水扁的「保外就醫」現狀,就陷入了「作繭自縛」的怪圈。

蔡英文為了彰顯法制,當然更是擔心特赦陳水扁後,不甘寂寞的陳水扁到處趴趴走,對她的施政說三道四,她又得面臨多一顆「太陽」的宭境,因而是謀定而後動。難道她就不怕「獨」派不再支持嗎?其實她也算計到,在「總統」大選時,倘民進黨仍然是推出她為候選人,而且綠營內沒有其他強有力者參選,「獨派」即使是對她多不滿,但為了阻擋不贊成「台獨」的國民黨候選人當選,也就只能是「含淚投票」給她。蔡英文也正是看到了這一點。因而不怕「獨派」選民,就怕中間選民。實際上,民進黨的基本盤,最多也是六百萬票左右,二零一六年能有較多的票,就是有部分中間選民「倒戈」的結果。

或許,陳水扁也有不滿蔡英文「理政無能」的成分。蔡英文上任一年多以來,內政、「外交」烽火連天。內政上,假「改革」之名,作「權力獨裁」之實,導致島內重要的民生經濟議題根本無法獲得解決,物價飆漲、薪資凍漲、民間投資停滯,更讓民眾怨聲載道、民不聊天;「外交」上,由於她挑動兩岸的緊張關係,連帶造成「外交」事務上處處碰壁。尤其是在最近以來,蔡英文進退失勢,「十八趴」、「勞工政策」、「陸客來台」、「美豬進口」、「核災食品」、「一例一休」等爭議性政策,疲態百出,從領導決策風格,到民調聲望,不討好的程度已經超過歷任民選「總統」。民進黨倘若實現不了長期執政的目的,可能就是毀在蔡英文的手中。

但蔡英文是由陳水扁一手提攜起來的。在前國民黨執政時期,蔡英文雖然有參與某些公職工作,包括擔任台灣「入關」談判的總顧問,也包括起草《港澳關係條例》草案,更也包括一九九八年海基會董事長辜振甫訪問大陸,李登輝將並不是海基會成員的蔡英文塞進訪問團,還有為李登輝研擬「特殊兩國論」,都是以「客串」的身份參與甚至是主持。

但在陳水扁當選「總統」後,李登輝向他推薦了蔡英文出任「陸委會」主委,當時蔡英文還不是民進黨員,不過卻從此而踏上了民進黨的從政路。四年後蔡英文卸任「陸委會」主委,陳水扁安排她在民進黨「不分區立委」的安全名單內,囿於《公職人員選舉罷免法》規定,她才加入民進黨。隨後,陳水扁又委任她為「行政院」副院長。顯然,陳水扁在埋怨,如果沒有他此前的一路提攜蔡英文,就沒有蔡英文的今日。但現在蔡英文卻「一闊臉就變」,不願向他「報恩」了。

因此,說不好在民進黨「總統」黨內初選時,他會串通黨內各個不滿蔡英文的派系,包括公開表態「穿裙子的不能當三軍統帥」的辜寬敏等人,全力支持賴清德,讓其取代蔡英文。因而民間才有蔡英文不一定做得完第一任的耳語。而陳水扁的祝福柯文哲「更上一層樓」,並非是專指指柯文哲可替代之,而是表達了不願見蔡英文繼續據位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