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7日，盛傳一時的人事變動終於落地，臺灣地區行政主管部門大陸事務主管張小月在賦閑數月後，成為海基會第7任董事長。

當天，海基會召開第十屆董監事第二次聯席會議，就任演說中，張小月說這是「至高的榮耀、莊嚴的承諾」，既相當榮幸，也戰戰兢兢。

「戰戰兢兢」是個合適的用詞，自蔡英文上任以來，兩岸溝通不暢，海基會的協商功能似被消解。剛剛卸任的海基會前董事長田弘茂也稱，2018年的東北亞局勢「依然面臨高度的潛在風險」，他也鼓勵前同事們，秉持著「耐心、善心跟誠心」，一定可找出雙方繼續互動的「新路徑」、「新模式」。

但向「新」的路子並沒那麼簡單。

「櫻櫻美代子」

海基會成立於上世紀90年代，當時「汪辜會談」開啟了國台辦與臺灣地區陸委會建立常態化聯繫溝通機制、大陸海協會與臺灣海基會建立協商談判機制（多簡稱為「兩辦兩會」）。

這種機制在蔣經國末期建立，此後一度停擺，馬英九任內，國台辦與陸委會的聯繫溝通機制、海協會與海基會的協商談判機制重啟，而這是建立在雙方均堅持「九二共識」政治基礎之上的。

可2016年6月25日，蔡英文上任剛剛一個月零五天時，國台辦發言人安峰山在當天的應詢答問中表示，「兩岸聯繫溝通機制已經停擺」。

自此到今，台當局一直未就「九二共識」明確表態，如今兩辦兩會陷入「冷和平」的困境。甚至，2016年臺灣火燒車事件、2018年年初花蓮地震，都有不少陸客喪生，可擔負兩岸協商、談判責任的海基會，除刊發聲明，似乎也陷入無事可做的尷尬。

「海基會並不是『櫻櫻美代子』（台語，閑閑沒事情，編者注）。」在就職發言時，張小月說，海基會會扮演橋樑的角色，去年，海基會一年處理了在陸的臺灣民眾、在台的大陸民眾相關業務超過35萬件，相關急難救助也是「24小時不打烊」。

但她沒有明說的是，海基會已從一個半官方的、因談判而存在的單位，變為服務單位。

3月28日，國台辦例行新聞發佈會上，國台辦新聞發言人安峰山對張小月的上任給出回應，稱「對於臺灣內部的人事變動，我們不予評論」。「當前兩岸政治僵局的原因和癥結，實際大家都清清楚楚，我們關心的是臺灣當局的兩岸政策能否回到『九二共識』這樣一個政治基礎上來。」

「政績」亮眼，蔡英文熟人

「只要蔡英文不接受『九二共識』，誰幹海基會董事長對大陸來說意義並不是很大。」在接受媒體採訪時，中國人民大學兩岸關係研究中心主任王英津曾稱。

張小月則是2016年，蔡英文上任以來，第三個「意義不大」的董事長。

儘管政策往往「親綠」，但實際上，張小月是個無黨派人士，並且是「蔡政府」中難得一見的「外省人」，祖籍是浙江紹興。

她在台外事部門工作30多年、與藍綠陣營均維持良好關係。

張小月出生在臺灣彰化縣一個普通家庭，家裏共有五個兄弟姐妹，她排行第三。張雖稱自己是誤打誤撞進入「外交」這一行的，但她從小就性格外向，自稱「小時候我就比較喜歡跟人家接觸來往，也比較喜歡看外面的世界」，天生是做「外交官」的料。

她是臺灣外事部門前「次長」、發言人，也曾任「北美司副司長」，有外派聯合國及「駐美國西雅圖辦事處處長」經歷，更創下島內許多第一的紀錄，「政績」亮眼。

穩健圓融的處事風格讓張小月在民進黨「執政」期間深得陳水扁、蘇貞昌等人的賞識，與蔡英文亦有若干淵源——民進黨在野期間，蔡若有「外交」事務需要諮詢，張會以專業態度提供協助。2011年蔡英文訪問英國期間，擔任「駐英代表」的張小月陪同蔡多個行程，互動順暢。

也許正是因此，在蔡英文上任時，張小月從外事部門調任行政部門陸委會擔任主任委員，時任「行政院長」林全稱張「善於溝通、是困難任務的不二人選，由於兩岸有不同意見及想法，必須有一位善於溝通協調的領導者。」

大腦與手腳

但這一次，張小月稱，自己以前在陸委會是扮演大腦中樞神經角色，現在到了海基會就是手跟腳角色，希望未來工作能順利推動。

可在她任「大腦」期間，言論和行為並不令人滿意。

陸委會主委上任之初，她曾就兩岸關係表態稱，兩岸是「鄰居」，這不符「九二共識」立場，也不符蔡英文「模糊」策略，從此，張小月便開始在兩岸議題上「謹言慎行」，屢次祭出「標準回應」。

如面對「立委」質詢「兩岸關係到底是什麼關係」，張會一直重複說「兩岸關係就是兩岸關係，沒有額外的解釋」；面對「立委」詢問兩岸關係如何維繫，她會說「我方政策就是維持現狀，維持兩岸和平發展」，問她如何應對兩岸溝通聯繫機制停擺，她也總是機械式地重複著「一直在努力與大陸溝通」、「陸委會不放棄任何方式有耐心持續努力」等等，再被追問，張小月也總是以「稍後答詢時會答復」、「等一下會解釋」這樣的語言搪塞。

而在去年針對柬埔寨將涉電信詐騙的25名臺灣嫌犯遭遣送大陸一案，國民黨「立委」黃昭順在「立法院」質詢時忍無可忍打斷其發言，要她「不要跳針、跳針、再跳針，這就是解決問題？」——「跳針主委」的稱號由此而來。

其實早前，島內各界皆不看好張小月的任職前景。民進黨「立委」羅致政表示，過去張對大陸事務系統不瞭解，因此無法深入參與民進黨核心政策的制訂，頂多扮演一種功能性的執行者角色。甚至，在2016年11月，「立委」質詢時，當被問到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都有誰，張小月只能答出四位來。

但島內媒體認為，若未來蔡英文的兩岸政策無所作為或不進反退，海基會恐成一種「擺設」，表面意義大於實質作用。

而當被問到，張小月此次赴海基會任職，從「政府」到半官方機構，是否是降職時，她稱，只要還有機會盡一份心力就好。

（蕭禱／文）